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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喉咙,有个猎人是脸颊被斧子从中劈开,还有一个猎人整个胸膛都凹了进去,血水从咧开的嘴巴里不断往外流淌。
这三具尸体周围都有火把照明,无一例外,都摆出带着黑色幽默感的恐怖姿势。喉咙插着匕首的倚靠墙壁,以手掌托住下巴,仿佛沉浸于思考中;斧子卡在颅骨里的被铁丝吊了起来,双臂伸展仿佛是要飞翔;胸膛凹陷的猎人被钉在墙上,摆出了经文中先知受难的姿势,同古老的宗教裁判所刑讯犯人的壁画融汇为一,显出可怕的讽刺意味。
看到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经过他祝福的猎人就都死在了这里,等待自己发现,这让祭司的脑中一片混乱。噩梦般的预感攫住了他的呼吸,仿佛他迄今为止的怀疑终于成为现实。
“过去,我也见证过宗教裁判所的刑讯,”一个声音在空旷压抑的农庄中回响,“有的焚烧,有的鞭打,有的用刀割,有的用锯切削,其实都和屠夫区别不大。”
杰拉德呢?杰拉德在哪里?
“这个壁画为我唤了旧世的回忆。”那声音续道,“不过,作为其精神的继承者,你们既不算是最偏激的,也不算是最危险的。”
“你是谁?”祭司戒备地后退了一步,“你想做什么?”
“人的生命是一场接着一场历经苦难的演出,”这人回答。他在哪里?“但不幸之处在于,有些人永远只能当别人的牵线木偶,表演着可悲的、不断重复的剧幕。你是长老的木偶吗,玛留斯?你为了讨好长老将她献上了祭台吗?”
玛留斯努力吸气,环顾周遭,同时努力回忆他记忆中农庄的陈设摆放,试图找到些许端倪。四周胡乱地摆放着水壶、肥料袋子、老旧的椅子和桌子。杂乱的物件曾经让他厌恶,如今却让他恐慌不已。然而他是祭司,他有信仰,他懂得神秘的词句,——正义是属于他这边的。
“其它人听不懂我在说什么,”那个声音继续从某个方向传来,“可是你知道,玛留斯,你知道‘她’是谁。你不希望、不甘愿看到没有丝线牵扯着的人。因为人在木偶的群体中是不被允许存在的,所以,你将其送上长老提供的祭台。这很令人惋惜,不是吗?”
“然而一旦离开了村落和经文,艾丝贝尔就什么都不是。”祭司回答,他的声音稳定下来,“你是谁?你不是我们的人,你和她有什么关系?”他不在意对方的回答,他只想争取时间。
他在寻觅对方,同时回忆词句,——那些带着力量的神秘的词句。
“我是一个富有同情心和艺术欣赏能力的人,”那声音说,“我向来渴望真正优秀的演出。然而遗憾之处在于,这世界上尽是些荒谬的重复和可悲的屈服。优秀的演出不仅从来无法复制,还会被你这样的牵线木偶以粗鄙的方式毁坏。你看看周遭,玛留斯,你可曾意识到他们意味着什么?他们意味着木偶该有的结局。我们人类受困于蛆虫般的肉体和神性的灵魂的矛盾之中,肉体总是会腐烂,灵魂却会长存。可是对你们,灵魂从一开始就是腐烂的......这样的话,岂不是只剩下肉体才能展示自我了吗?我想,你得感谢我赋予他们些许艺术性才行......”
祭司察觉到了,声音正从一侧的小房间里传来,源头靠近杰拉德休息的地方,他的视线刚好没到达那里。
“有人先你一步得到了自由。”那人忽然说。
某个阴影似乎一直藏在他身后的楼梯阴影中,现在他走进了农庄二层。
那是脸上罩着泛黄麻袋的戈巴尔。
是他——他明白了——是那个该被当作祭品献上的邪恶!
“演出开始了,玛留斯。”祭品柔声说,“他自由的证明,就是你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