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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跟范轻泽当面谈吗?谭纶摸着杯沿想了想说:“倒不是坏事,姓申的那小子跟范老还是没得比的,水利方面也不是他的长项。”
“怕就怕他坏事,这小子我打小就看他不顺眼,蔫坏的,要说做什么好事他不行,可要做坏事他张嘴就来,”傅链久分析道,“他既然先前就写了信,纶子的文章肯定看过,说不定会挑其中的疏漏来搞事。”
疏漏不是没有,但送到副总理案前的文章已经范老把过关,修改过,跟传出来的文章不一样,申野军想坏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找申野军说明上头是多方面考虑的了,”谭纶倒不慌,“姓申的口才不错,但也不能说出朵花来,要我猜得没错的话,最多一小时,就会有电话来让爸去中南海。”
这段时间谭靖海一直在恶补水利方面的知识,当然跟范轻泽那种干了一辈子水利工作的没得比,可要说出个头头道道来也能做得到。这前前后后都大半个月了,便是门外汉,也可说是初窥门径了。
“你倒是镇定,我这局外人都流汗了。”傅链久擦了下胖脸说。
别看好像事不关己,可要真能帮谭靖海争取到水利部做主管防洪的副部长,在傅家这胖子的地位肯定会提升一些。
“我这是假镇定,要不看看我手掌,全是手汗。”谭纶摊开手,用纸一抹,细细的一层手汗擦了下来。
把谭靖海活动到水利部不光是为了让他借大洪灾升官,同时也为了避免他在几年后的农业部税改大会上出事。
电话再次响起,谭靖海接过电话后,抓起大衣说:“让你小子说对了,你老子现在就要去中南海,你们在家等着吧。”
傅链久一愣,才不可思议的看向谭纶。
“既然是要讨论,上头认为文章是我爸写的,不可能不让他参与,这是显而易见的事。”谭纶耸耸肩,表示这是常识。
谭靖海回头瞟了儿子一眼,自打除夕夜起,他就给自己太多的惊奇,似乎他辞职是有点可惜了。
他一走,陈霜华在买菜还没回来,傅链久那紧绷的心总算是轻松了些,面对谭家长辈,总是觉得很紧张。
“下盘棋吧。”
谭纶拿出的是盘斗兽棋,这棋在他年少时常玩,后来就束之高阁了,这些日子翻出来的。斗兽棋是两人对弈,每方八枚棋子,分别是象、狮、虎、豹、犬、狼、猫和鼠。
“咱们就跟这老鼠似的,是在食物链的下方,但是按这斗兽棋的规制,这老鼠也是能吃象的。”
傅链久笑道:“也就过个年,你就跟变了个人似的,道道那么多。就我看,你跟那些厅局级的城府都差不了多少了,要不辞职,你老谭家会把力量都转到你身上吧?”
谭纶用虎将傅链久的豹吃掉后说:“辞职是腻味这官场了,这就是座围城,外头人想进来,里面的也未必不想出去。”
“那你还帮谭叔活动?”傅链久诧异道。
“我爸一直都在城里,他都五十了,你让他到城外,他不迷路就算轻了,”谭纶挪了步棋说,“既然是在城里,那就往城里最好的地方走吧。”
被他这样一说,傅链久皱起了眉:“咱们这些世家子,无非商、军、政三条路,你既然辞职,军队系统是进不去的,让你跟我哥从商又不干,你到底怎么想的?”
喻平、林小娆、傅链久三人,他最胖但想法最多,也可说是最聪明的一位,他都琢磨不透谭纶的算盘,另外两人更猜不透了。
“还有第四条路,”谭纶将象移到傅链久的虎前,“做个翻云覆雨的局外人。”
话说得隐晦了些,傅链久还是意会到了他话里的意思,手轻轻一抖,他的象竟然挪到了河边,而谭纶的鼠正在河里。
“象吃狮虎,鼠吃象,”谭纶拿掉傅链久的象,“你们仨嘛,还是该待在体制中,我出来是想从这棋盘里脱身,看棋也看得清楚一些。”
这话隐隐竟然有了指点江山的气势,傅链久着实震惊了一下,才沉声道:“若是谭叔做了水利部的副部长,下一步你要怎么做?”
“要做的事很多,加固防洪堤、筹备救灾物资、加大监控降雨水情力度、有可能的还要迁移安制灾民等等,唔,需要用钱的地方也不少,上头也会考虑这方面吧,”谭纶抬起明亮的眸子扫了他眼,“老九,到时你也有一展身手的地方。”
傅链久一怔,握棋的手微微颤抖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