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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个总是佝偻着腰,脑袋大如笆斗,小胳膊短腿的怪小孩,突然变成了骨节粗壮,筋肉虬结的大汉!这是怎么回事?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长年皱缩的皮肤,今天彻底绷开,可以清晰看见皮下鼓凸的血管。张阿毛保持着冷漠的笑容,表情分外诡异。他的瞳孔红得滴血,似乎下一秒就会喷出火焰。旁边桌上摆着一碗斟满的酒。他稳稳地端起,一滴也没洒。
“张一发,黄老道,痛快点吧。屋里新娘子还等着呐,给我招!”
意识到情况不妙,张一发脸色变了几变:“我哪知道……这事又不是我的主意。黄道爷巡查乡里,发现你娘身上有邪魔气息,自然就动了手……我、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我不知道啊。”
“是吗?”张阿毛平静的目光从黄老道面上扫过,惊得那老儿跌了手中酒杯。“不不不、你娘的死跟贫道无关,”老道嗫嚅着说,“贫道可没动过手,贫道敢对天发誓。”
人群中,裴寂阴郁地注视着张阿毛,手在剑柄上张张合合。那剑柄约长一尺,以黑鲛皮紧密裹缠,尾端挂着个四方铁环。仿佛感受到主人拔剑的意志,剑刃在鞘中跃跃欲出,铁环也铮铮作响。仔细看那铁环,通体一层铁锈红,边缘却十分锐利,似乎并不仅仅是个装饰。
“看来不用再问了,你勾结黄老道谋杀我娘,”张阿毛将一整碗酒倒在地上,“这碗酒水,权当提前给你的祭奠,这就领死罢。”说完他丢出空碗,“咚”一声砸在张一发脑袋上。
酿酒师被自家儿子的暗器拍了个满脸花,闷哼一声坐倒。碎陶片划破了额头,鲜血顺着脸颊流淌。“你敢伤我?你竟然敢伤我?”他眼里满是惊骇,难以置信地瞪着儿子:“我可是你亲爹!你……你这是大逆不道!”
“现在想起来是我亲爹了?这十几年来,你巴不得我死了才干净,哪有一天记得是我亲爹?”
张阿毛放声狂笑,俯视着坐在地上满脸惶恐的张一发,眼里都是轻蔑。丝丝黑气从他全身每个骨节透出,恍惚看去,像是披着一头直达脚面的流畅黑发。他举起手,用力握紧,任由空气在指缝间爆裂,噼噼啪啪的声音听得人心惊肉跳。
院子里忽然空了,所有人都尽量退开。要不是院墙挡住了路,他们一定退得更远。小孩们呜呜哭泣,女人则死死抱住自家孩子,生怕引来怪物注意。
怪物,是的,眼下站在张家院子中央的那位,应该不能称之为张阿毛了。他下巴向前突出,尖利的犬牙翻出唇外,手脚筋肉也迅速膨胀,骨节变得异常粗大。
“腿!”一个吓得缩在桌子底下的村民惊叫,“他的腿!”
在众人惊恐的注视下,张阿毛竟然又长高一截。刺啦刺啦,早就不堪重负的裤管瞬间爆开,露出两条水桶般的粗腿。长长的脚爪形同野兽,周围一圈黑戳戳的,全是硬毛。除了双腿直立,他现在看起来和一头巨狼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