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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想象的,不是没有,也不是不存在,但以这样的手段记录,却是不可思议的。”
闫勇看齐天翔已经没有看下去的兴趣,就起身关闭了笔记本电脑,放在了床边。重新坐下时,顺手拿出烟来让着齐天翔,看齐天翔摆手拒绝后不怀好意地笑了,点着烟大口吸了起来,不无忧虑地接着说:“我就是有些奇怪,老爷子那么生气和震怒,可居然没有一句话的评价,更别说看法了,这倒是比较反常的。”
“这倒是大智慧,不表态就是最好的表态,嘴上没说,实质上已经什么都说了”。齐天翔想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笑了,由衷地感慨道:“什么都躲不过他老人家敏锐的眼睛啊!而且是越老越精到,简直炉火纯青了。”
“什么炉火纯青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闫勇不解地看着齐天翔,似乎在他脸上就有答案。
“老爷子哪里有本历代残局棋谱,我记得里面有一个古谱,叫什么《苦心谱》的,就是以苦熬苦等为代价的后手胜的残局,面对一时的优势和先手,不攻反守,根据对手的反击苦心坚守,直到对手耗尽胜势,方可一招制敌。”齐天翔讲述着棋局,仿佛进入了迷定的境界,很久才意犹未尽地赞叹着:“说着平淡,可真到了棋局演示,那一招一式真是险象环生,每一步都惊心动魄,真是常理所不能猜度的。”
“说点简单的,不要在我这儿故弄玄虚,我听不懂,还是直奔主题的爽快。”闫勇不耐烦了,不由提高了嗓门。
“简单点说,就是以不变应万变。”齐天翔看着闫勇祥装不满地微微笑,直笑的闫勇瞪起了眼睛,才慢慢说着:“没事就一定会有事,越无声才越能听到动静,所谓于无声处听惊雷,就是这个道理。”
“不就是欲擒故纵吗?说得那么玄妙。”闫勇撇撇嘴,不屑地说:“还以不变应万变呢?算了吧!”
“欲擒故纵是放虎归山,是有十足的把握,诸葛亮敢放孟获,是因为孟获只是山贼之类的蛮夷之师,面对训练有素的蜀军简直可以忽略不提,所以可以六纵七擒。放到魏、吴的军队试试?当然诸葛亮也有以此感化蛮夷民族的政治意图,冒一些险也是值得的。”齐天翔朗声笑着说:“现在咱们面临的不是千军万马,也不是刀枪剑阵,所以不存在欲擒故纵的意思,而是以不变应万变。”
看着闫勇迷惑不解的眼神,齐天翔接着说:“咱们的初衷只是敲山震虎,并不是一网打尽,所以咱们不需要更多的现行。只要手中有一个李浩杰就可以了,毕竟还不到收官阶段,现在还只是谋篇布局阶段,连中场博弈都没有到。所以说我万分钦佩老爷子的眼光独到,思谋老辣了,咱们该学的太多了。”
“我好像明白了一点了,难怪老廉也是只汇报,不表态。”闫勇赫然地笑道:“不过放心,李浩杰这小子怕是短期内走不出来了,涉黑、涉枪、涉暴、涉毒,即使开设赌场和容留妇女卖淫的事不追究,他此生怕也到头了。”
“所以搁置就是最好的手段,就刚才视频里的几位,单凭视频里的丑恶和龌龊,就可以行使党纪处分,可证据链怎么衔接,只处罚违纪问题吗?是不是太便宜他们了?而且大张旗鼓地查处,势必会引起动荡,有人也会别有用心地把水搅浑,这样不但会有大鱼漏网,还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们的目的是以经济问题入手,最终还原一个清明的经济环境,把这些蛀虫清理出去,不是拆房子,而是大扫除,荡涤污浊才能风清气正。”齐天翔将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没有任何隐瞒,这不仅仅因为闫勇可以信任,又有一定的亲情关系,而是近来的思考,更清晰地明确了思路和目的。
“说到经济问题,还差点忘了。”闫勇拍了下脑门,憨憨地笑着,刚毅的方脸上瞬间划过一丝歉意,赶忙说道:“除了这些视频,财务室查到的资料,以及电脑里储存的财务资料,发现了很多可疑的账目资金往来,经过我们经警大队与省银监局联系,通过联网的大额资金监控系统,有目的地对几个重要账户进行追踪,发现大量的资金往来,正在进行梳理,很快就会有结果了。”闫勇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好像一说完就彻底放松了下来,满意地又掏出一支烟点着抽着。
齐天翔伸手示意闫勇也给他一支烟,看着闫勇诡异的神情,不由祥装恼怒的瞪了他一眼,从闫勇第一次让烟之后不怀好意的坏笑,齐天翔就知道闫勇的意思。这一进入病房,除了手机和身体是自己的,衣服和用具都是医院的,经过昨天晚上的溜号事情后,别说烟和打火机之类的违禁物品,就连衣服都让护士收了起来,想迈出医院一步,都势必登天。
“廉厅长做的很对,也很老到,目前只要把声势造出去,其它的就静观其变了,我们只要继续埋头工作,把证据找足,把证据链衔接完整,一切都等待时机和火候了。”齐天翔接过闫勇递来的烟,又凑到打火机上点着,美美地抽了一口,缓缓地说:“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不能漏了风,这锅馒头一旦回气就蒸不熟了。”
“蒸馒头的事你也懂?别冒充内行了。”闫勇嬉笑着,转而就肃然起来,“除了向公安部领导作了电话汇报之外,到目前为止,看到过这些视频的也就有数几个人,至今也没有向外界进行通报,只是我们公安内部。财务资料和账户信息比对,只有银监局几个可靠的同志参与,所有后续工作都集中在省安全局培训中心内,选择的都是厅局可以信任的干警,还有就是武警总队的一些同志,应该可以保密一阵子。”
“干点正事倒像偷贼一样,这还是正常的状态吗?”齐天翔不禁激愤起来,恼怒地一把将输液针头拔了下来,不管闫勇的阻拦,翻身下床,慢慢地在病房里走着,像是排解心中的愤怒,也像是思虑下步的行动,很久才站定了,下定了决心似的看着闫勇说:“我们这边我建议让刘劲风组成一个小组参与进来,回头我通知他与你联系。你们这边我看你尽快回去与廉厅长商量,还是应该尽快向省政法委汇报,毕竟下来的查办工作没有法院和检察院的配合,一些强制手段很难展开,还是应该利用更多的手段展开工作。”
说着话齐天翔怪异地笑了一下,深深叹了口气接着说:“真要是有那些不长眼的跳出来,也是不知死的节奏,所谓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也算自作孽不可活。”齐天翔看着闫勇,直截了当地说:“我这就向省委汇报,结合我们纪委掌握的材料,针对我们那位龙大书记养二房,充当黑社会保护伞的问题展开调查,也算敲山震虎的一个成果吧!你们抓紧时间对卖淫嫖娼和聚赌问题进行处理,声势可以大一些,该抓的抓,该判的判,给河州老百姓一个扬眉吐气的好消息。”
“我这就去落实。”闫勇站起身就要走,可还不忘交待:“你还是抓紧时间把老太太的犒劳想办法解决了吧!免得一会凉了,白瞎了老人家一片爱婿之心了。”
“好了,你就不要羡慕嫉妒恨了,还是忙你的吧!一会小丽过来,我们中午一起喝不行吗?”齐天翔故意翻着白眼气着闫勇,看闫勇气哼哼要走,就喊住他,“站住,把东西留下。”
看着闫勇迷惑的神情,齐天翔向闫勇身上哝哝嘴示意着,待闫勇终止明白过来,不情愿地掏出口袋里的烟和打火机后,齐天翔得意洋洋地说:“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老警察藏东西的能力,能不能瞒过火眼金睛的小护士。”
“还有你这号的,这不是明抢嘛!”闫勇装着不满的样子,扫视着病房,几经考虑后将烟和打火机藏在了花瓶里,故作担心地说:“这里面也可能不安全,其实最安全的地方,还是皮鞋里,只是容易串味,哈哈哈!”话未说完闫勇就歇斯底里地大笑了起来。
齐天翔狠狠地瞪了闫勇一眼,呵呵笑着看闫勇转身离去,望着闫勇虎背熊腰的背影,心中有了一丝安全和稳定的感觉,暖暖的,很踏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