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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傅的问題,齐天翔不但想到了城市老龄群体的养老和服务问題,更引申到农村的老有所养问題,面对着城市相对便利的医疗、卫生等服务设施,以及有保障的退休金,农村的问題似乎更严峻,更突出。想到了这些,齐天翔的心情更为沉重,想得更多,更远,但现在困扰齐天翔的,却是辛师傅的困顿的晚年生活,这是齐天翔迫切需要解决的问題,不然真不知怎么面对辛师傅,怎么走出这个门。
因此,齐天翔望着辛师傅,温和地说:“看着您老现在的生活情况,说心里话,我心里很内疚,也很难过,毕竟您这样生活不是个办法,得有人照顾您的生活才是。”
“习惯了,也就好了。老了,成了累赘了,到哪里都是包袱。”辛师傅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大孙子孝顺,回來几次要接我走,可年轻人刚刚工作,自己还居无定所,到处租房子飘着,而且自己还要照顾孩子,我这不是去添乱吗,”
“您老可别这么说,这本身就应该是政府的工作,是我们沒有做好,照顾好你们的晚年生活,应该是我们的责任。”齐天翔想着说着,看着屋里杂乱的情况,心里更是堵的厉害,“该想个什么办法,既解决您们的生活问題,又不失去家的感觉。但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房子是不能再住了,夏天尚且可以对付,冬天沒有暖气可怎么行,而且晚上起夜,有个闪失谁能知道,”
辛师傅惊讶地望着齐天翔,怎么也沒有想到,一个这么大的领导,居然能想到自己的生活起居,心里的感到又增进了一层,想说什么,可哆嗦着嘴唇,半天什么也沒有说出來。
看着辛师傅激动的神情,以及欲言又止的惶惑,齐天翔也半天沒有说话,想了很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拿出手机拨通了李国强的电话,简短地说:“通知市总工会的朱林同志过來一下,其他人就让他们先回去吧,”
挂断了电话,齐天翔看着辛师傅说:“以前不知道,是我们的失误,对您老关心不够,现在我看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更不能一走了之,咱们先从您老的居住条件改善开始。”
“不用,不用,不用麻烦齐书记,您能來看看我就感激不尽了,怎么敢再麻烦您,”辛师傅连摆手带摇头地,紧张而慌乱,深深地叹了口气说:“以前厂子在的时候,我说了几回想往下搬搬,都沒有解决,现在厂子沒有了,就更沒人管了,以前还有街道,有居委会,现在什么都沒有了。”
“厂子沒有了,可还有我们工人在,有党和政府在,有公道良心在,更有我们这个社会在,谁也不能看着我们的老人孤苦伶仃地生活,谁也不能忘了你们曾经为这个城市,为这个国家作出的贡献。”齐天翔激动了,语气变得严厉和不容置疑,看到辛师傅慌张的神情,立即觉得自己的话语惊吓了他,就温言细语地说:“您老不用担心,也不用紧张,这原本就应该办的事情,至今都沒有办好,就更应该解决。”
齐天翔说不下去了,不知道说下去还能说出什么话來,只能变换了话題,说一些轻松的事情,逐渐打消辛师傅紧张的心情,直到朱林气喘吁吁地跟着李国强进门,才停住了聊天。
“不用给他坐的地方,就让他站着吧,”齐天翔制止着辛师傅慌忙搬凳子的动作,随即转过脸來直视着朱林,奚落地说:“來的够快的,是从酒桌上直接过來的,还是在去酒桌的路上被老李拦回來的,影响不影响饭局啊,”
“咱们这清水衙门,谁沒事请我吃饭呀,”朱林想笑却沒有笑出來,只好看着齐天翔老老实实地说:“这也是刚到家,气还沒有喘匀,李秘书长就把我叫过來了。”
“跑跑好啊,再多跑几回,就相当于减肥了。”齐天翔戏谑地说着,脸上微微有了点笑意,但口气依然严厉地说:“看了辛老师傅的家,说说你的感觉。”
“很难过,很沉痛,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朱林的神情立时严肃起來,连声说:“我们总工会的工作沒有做到家,让昔日的劳模晚景如此凄凉,真是应该检讨。”
齐天翔点点头,缓缓地说:“准备怎么解决吧,这些老先进、老劳模过去什么样,我们都可以通过他们的事迹材料看到,他们为国家和这座城市的经济建设奉献了一生,把最美好的时光都献给了国家,留给我们一份珍贵的精神遗产。如今他们老了,需要我们照顾了,可我们做了些什么,其实他们的要求不高,有一个安静私密的空间可以睡觉,有一碗热汤热饭可以温饱,有一个问寒问暖的服务人员,可以安享晚年,这些要求高吗,作为广大工人的娘家人,你们作了些什么,又该为这些我们的父辈做些什么,不该想想吗,不该感到内疚吗,”
“我马上解决,这就通知人,把辛师傅接到我们工会去,然后尽快安排他的居住、吃饭,安享晚年的问題。”朱林对着齐天翔认真地说,随即就转向辛师傅说道:“辛师傅,您老收拾一下,咱们现在就走。”
“让辛师傅住你办公室吗,”齐天翔严厉地质问着朱林,随即缓和了语气补充道:“这么匆匆忙忙的,只要认真解决这些困难老人的实际问題,等几天也不是不可以。”
“我们总工会有宾馆,可以让辛师傅先住下,不能尽快解决他的问題,我就把他接到我家去,让我媳妇伺候他老人家。”朱林犟着脖颈直直地说:“齐书记批评的很对,我们总工会的工作确实存在着失误,忽视了这些已经退休的劳模和先进工作者的生活问題,明天我们就开始进行摸底调查,把历年來获得过全国以上奖励的劳模和先进工作者,进行一次全面的梳理,把那些生活有困难,或身体行动不便的老人,统一进行安置,叫托老所也好,叫老年活动中心也好,总要给他们一个安度晚年的地方。”
朱林诙谐的话,使得齐天翔和李国强忍不住笑了。齐天翔眼前更是一亮,朱林诙谐的话语之后的方法,似乎使他淤积的思绪瞬间通畅了,不禁微微赞许地说:“我看这样行,我们可以看看,现在儿童有幼儿园,小学以致大学,都有专门专业地地方,为我们的孩子提供服务。看看幼儿园和小学门口,每天接送的大人有多少,可以说一家几代人都在为孩子忙活。可我们的老人呢,他们更需要人照顾,更需要关爱,他们的身体日渐衰弱,行动不便,孤独和寂寞时时伴随着他们,可他们又得到了多少,我们应该为他们做些事情,使他们的晚年平安,这是我们的责任。”
说着话,齐天翔笑着对愣怔地看着他们谈话的辛师傅说:“您老看这样的方法行不行,您先跟他到宾馆住着,等他给您解决问題。”
“这可不行,太麻烦了,花费那么多钱干什么,”辛师傅连连摆手说:“我就住到家里挺好,如果能让我住的低一些,哪怕是廉住房之类的房子,我就感激不尽了。”
“您先跟他过去住着,不管是安居房,还是廉住房,他都得给您安排好了。”齐天翔安慰着辛师傅,随即对朱林和李国强说:“辛老师傅的话不失为一种参考,这几年政府建设安居房的力度加大了不少,可以有目的的选择合适的区域,建设相应的老年公寓或小区,让老年人居家养老,社区或服务机构提供一对一的服务,这样既解决了老年人养老的问題,有提供了公益性岗位,不是很好嘛,”
看着李国强和朱林不住地点头,齐天翔心里很是畅快,但还是严肃地对朱林说:“你先不要得意,目前的当务之急是把全市退休后有困难的劳模和先进工作者的事情处理好,然后你们总工会立即着手老年人的居家养老问題,这件事就交给你们总工会办。”
望着朱林激动的神情,齐天翔微微地笑了。其实刚才困顿中想到朱林,也是一种无奈之举,辛师傅的困境使他揪心,但一时却拿不定主意找谁來解决这个问題。具体的部门不是沒有,城建、国资委,甚至劳动和社会保障局,都可以解决辛师傅这个单一的问題,即使是使用一点权力,解决辛师傅的住房问題,也不是一件难事,但牵扯到这件事的辐射效应,以及与辛师傅相同的老年人的问題,就不是单纯靠哪一个部门或个人可以解决了,而且冒然通知某一个部门,势必会引起市政府那边的反应。为难之际想到了朱林,想到了总工会对于这些劳模和先进工作者的管理和服务,正好是一个很好的契合点,而且更重要的是,齐天翔与朱林很熟,原來在省总工会时,朱林与闫丽曾经在一个办公室,几年前才调整到市总工会任主席,平时两家來往比较频繁,说话也随便很多。
沒想到,使自己一度陷入困境的问題,这么轻松地就在朱林这里得到了解决,坐在自己在专车里,齐天翔不禁长舒了一口气,相信朱林会把辛师傅安排好,而且很快会将相关问題处理好,对这个朱林的能力,齐天翔还是了解的。
想到这里,齐天翔会心地笑了,也不由想着,回去跟闫丽说说朱林的窘态,而且抽时间约着他们一家吃个饭,为了今后的工作,更为了对朱林的犒劳,似乎都应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