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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平复心神的陈玄烙走出洞口,外面已经是夜幕降临的世界。

    望了一眼药田,星光下没有那道盘坐的身影。

    穿过药田回了院子,刚推开门,雷老头正在等着,桌上点着一盏灯。。

    深夜回宿处,有一盏灯在等候,总会让人从心里感动。

    看到这一幕,陈玄烙心中一暖,觉得昏暗火光下照耀的地方全是温馨。想起白天拒绝雷老头学他那一剑,不禁有些愧疚。

    雷翊之见他回来,微微一笑和蔼道:“回来了。”

    陈玄烙点点头,走入院中带上了门,坐到了另一边,顺手解下葫芦,拔开塞子递到了老头面前道:“这么晚还没睡。”

    雷翊之敛了笑,神情肃穆起来。他拉了拉身上披着的羊皮裘大衣,像个迟暮的老人。陈玄烙这才注意到大衣,雷老头如今不过是个凡人,再加上这老迈身躯,夜晚的寒风不是他能承受的。又将酒葫芦往前递了递,陈玄烙道:“喝一口,暖暖身子。”

    雷翊之这才接过葫芦,仰头喝了一口感慨道:“其实从修仙者重新成为凡人,根本难以入睡。曾经身为仙人,不睡觉也无所谓,精气神总是饱满。那种习惯一旦代入凡人之躯,便很难消除。平日里,江小雅给我带的那壶酒我都是晚上用来助长睡眠的。”

    陈玄烙看向他断掉的手臂,那里原本有一只手,曾经握剑与人争锋。现如今,仅有一个空荡荡的袖子。

    雷老头又喝了一口酒,言语平静却气息沉重道:“其实啊,很多修仙者和凡人一样,越老越怕死。凡人害怕一睡不醒,修仙者害怕自己死亡的过程。那种清晰的知道自己在慢慢死亡的感觉,凡人永远不懂。”

    雷老头放下酒葫芦,拿手紧抓着空荡荡的袖子。深邃的眼底浮现恐惧,他的手紧到微微颤抖。

    他又继续道:“当年被妖仙以毒计榨干肉身灵力,整个过程都清醒体会。那种全身精气神慢慢流逝,最后余下空壳的恐惧终生难忘。偏偏他留我一命,这才是最狠毒的折磨。”

    陈玄烙眼帘低垂,不知作何应答,也不知道眼前这个枯瘦老人经历了何种痛苦,他只是默默的听着。

    怎知,雷老头说到这里曳然而止,转而问道:“听说你今天突破入神魂了?”

    陈玄烙抬头诧异道:“你怎么知道?”

    雷老头扯起嘴角笑道:“那小姑娘走之前跟我说了一声,说你可能会晚点才回来,让我莫要担心。”

    陈玄烙喃喃道:“还真是细心。”

    雷老头又笑道:“看来是真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陈玄烙脸上一热,低头不语。这么细心热情又长得不错的姑娘,怕是谁遇上了都会被吸引几分。雷翊之见他不语,意味难明的笑了笑道:“不过你从河洛圣地下来,说是责罚的理由,但想来应该还是有内情的。若是不能好好待这小姑娘,可千万别去招惹。她经历本来就惨痛,还长得像我孙女,你要是惹她不开心,我老头子可不放过你。”

    这一刻,雷老头像极了一个担忧孙女被伤害的长辈。

    陈玄烙急忙道:“没有没有,我······”

    话语骤然停歇,陈玄烙的目光瞬时变得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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