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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甲头名, 便是得中状元。
霍云岚脸上立刻露出了灿烂笑容, 却不想引人注意, 便只能拉拽着魏临的衣袖, 用帕子捂住了嘴巴道:“二哥当真是大才。”
魏临脸上也有笑, 既是为了二哥欢喜,也是看到了这背后的楚王心思。
想来再过不久便是喜事成双了。
只是现在一切还未落定, 魏临便没有多说什么, 只管招呼郑四安过来, 让他尽快回府准备。
霍云岚也不再像是会试后那般一切从简,而是先吩咐了小厮去买东西,而后对着郑四安温声道:“还请校尉带话回去, 买炮竹, 摆宴席, 一定要热热闹闹的才好。”
之前不大办,是因为殿试还未开始,一切尚未可知, 总不好过于铺张, 以免惹人非议。
可现在得中状元,那就要大大的办, 这才算全了脸面。
郑四安应了一声,也不用旁人跟着, 只管自己用了功夫跑回将军府以作安排。
而魏诚则是定定地看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
其实之前旁人能想到的,魏诚同样能想到,他知道三弟如今是新贵扎手, 上头还有个朱家压着,自然是不好张扬。
这楚国可堪大用的将才不多,有威望的更少,朱家树大根深,魏家却是没甚倚仗,只要朱家不倒,楚王是不会把自家推到前头去的。
既如此,这次殿试无论他文章如何,名次已经有了定数。
可现在突然得了个状元,魏诚先是惊讶,而后便是转过头去看了眼自家三弟。
就瞧见魏临脸上带笑,没有半点担忧模样。
魏诚是他哥哥,二人自小一起长起来的,调皮捣蛋时互相打掩护,他最是知道魏临的心思,自家三弟虽是好武不好文,可是思虑向来周全,此番瞧着怕是早就有所筹谋。
既如此,魏诚也就没再多想,心里终于泛起了些欢喜。
而虎头刚才那一声让不少人看过去,有认识魏临的自然也猜得出魏诚身份,赶忙凑上前拱手道:“想必这位就是状元爷了?失敬失敬,在下也是来自定州的,与状元爷也算是有同乡同年之谊。”
“恭喜魏兄高中魁首,在下是二甲十七名,还望状元爷赏光,等下一道去吃酒可好?”
“不知状元爷是否婚配?区区不才,只中了三甲,可家中有万贯家财,小妹清秀可人,与状元爷着实般配啊。”
魏诚被团团围住,这些人把好听的话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往外倒。
魏二郎倒没有慌乱,只管笑着拱手还礼。
一直到有人要给他说亲事,魏诚才伸手接过了虎头,温声道:“我已成家立室,犬子年幼,不好在外多耽搁,诸位,请。”说完,便抱着虎头出了人群。
伍氏则是没有上前,也就没听到刚刚那些人说的话,不过霍云岚已经早早过来告诉她:“二嫂嫂,如今你便是状元夫人了!”
这让伍氏一直到同魏诚上马车时还有些迷糊。
她靠在魏诚身上,下意识的揉着自家儿子胖嘟嘟的脸蛋,眼睛有些出神。
虎头就乖乖的给她捏,只是悄悄伸手拽住了魏诚的衣角扯了扯,眼巴巴的朝他看。
魏二郎便轻轻握住了伍氏的手,让虎头得以逃脱。
伍氏则是扭头看他,而后突然回神,道:“我刚才听弟妹说,你考中了?”
魏诚笑着点头:“对。”
“状元?”
“是。”
魏诚本以为自家娘子刚才走神是因为惊喜来的突然,所以一时间欢喜过了头,没想到,这会儿伍氏只管搂住了他的胳膊,嘟囔着:“我早上是说着玩儿的,你可别当真。”
这话让魏诚愣了一下,而后才记起来他们之前打趣过什么。
于是新任状元爷伸手把她圈在怀里,忍着笑,轻声道:“娘子放心,就算给我公主,我也只要你,毕竟娘子也没舍得把我换出去啊。”
伍氏被这话弄得脸上一红。
明明早上说起来的时候只当玩笑,可现在重新提起便让人觉着脸热。
不过她本就是个活泼的,加上从没有想过这状元魁首背后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曲折,毫不知情的伍氏反倒是最欢喜的,很快便高高兴兴的和魏诚说道:“要尽快写家书回去给爹娘报喜。”
魏诚对她向来是无有不依的,只管笑着听她说。
虎头则是对自家爹娘这般恩爱模样早已习惯,打了个小哈欠,躺在伍氏腿上,砸吧砸吧嘴便睡了过去。
而在魏家人离开后,不远处的两道视线才算收回去。
就在距离贡院约莫百丈的食肆里,两个青衫男子对面而坐,从开着的窗子能正好瞧见贡院前的情景。
一人执杯饮酒,一人面具遮脸,便是魏临手下的两位谋士正聚在一处。
徐承平撂下空杯,笑道:“其实你我来得早,看的也早,刚才应该出去早早告诉将军一声,也省得他们在这金榜上来回找。”
正捏着酒盏的左鸿文温声回道:“这些事还是不要代劳的好。”
徐承平想了想,点头:“贤弟说的是。”
若是坏消息,自然不想亲自面对,可要是好消息,自己瞧见,众人祝贺,方才能得了最多的欢喜。
他给左鸿文倒了杯酒,又给自己添了杯,嘴里道:“二爷这状元之名,着实难得。”
左鸿文一脸坦然:“师弟才华斐然,自是当得起的。”
徐承平听了这话,心里却有些为左鸿文可惜。
要说才华斐然,眼前这人何尝不是?
被小人所害,家破人亡不说,还毁了脸,毁了前程,着实令人惋惜。
一想到这里,徐承平就决定明天再去趟死牢。
新得了的几样刑具正好在那位李公子身上试一试,记录一下反应,也算他给楚国的刑讯事业做出过贡献。
而后就听左鸿文接着道:“只是这背后深意,你我怕是要为将军多筹谋一番才好。”
徐承平抿了口酒,眼睛微眯:“朱大将军被请入宫中已有三日,仍未回府,朱家虽一切如常,却因为失了主心骨显得有些散乱。”
“怎么?”
“朱家二房四房这两天在为了个婢子吵得不可开交,也是色迷了心窍,闹得大了,加上宫里瞒得紧,想来是没那么快回过神来的。”
左鸿文拿着酒杯转了转,突然一笑。
之前他便猜测徐承平在朱家安排了眼线,不然不会对他家的事情了如指掌,就连之前朱家人做下来的陈芝麻烂谷子的糟粕事也探听的一清二楚。
如今听这话的意思,自己所猜不假。
只是左鸿文没想到的是,徐承平竟然这么大胆。
旁人的眼线都是低调行事,生怕被主人家察觉,可徐承平却能指使着手下人去里面搅风搅雨,还在这般紧要关口挑起了两房争斗,着实厉害。
左鸿文眉眼舒展,神色安然:“不知徐兄从哪里寻得的美人,竟如此能耐。”
徐承平耸了耸肩:“这事儿怨不得我,怪只怪朱家作孽太多,自然有与他有仇的人找上门来,我不过是推波助澜,事成之后,咱们自然得宜,而那姑娘大仇得报,我也会送她去另寻好人家安置,便是两全其美。”
左鸿文为徐承平倒酒:“没想到,徐兄也是怜香惜玉之人。”
徐承平轻咳一声,没回答。
不过很快,左鸿文便说起了另一桩事:“如此一来,将军的机会可就到了。”
徐承平脸色稍整,低声道:“今年必与齐国有一战,将军的意思是,尽快让朱家把手下的明啸卫让出来,好好整顿一番,自然可堪大用。”
楚国的各品阶将军多是虚职,只有统领各地军府的九卫上将军才是有实权的。
在其中,明啸卫便是最紧要的一个,居中御外,卫戍都城。
之前一直掌控在朱家手中,可是光凭之前萧明远在城外遇险,以及夜宴之时齐国细作混入成国使臣却无人察觉,便知道这明啸卫早已名不副实。
左鸿文撂下酒壶,声音依然温润清澈:“既如此,自当一击必中,不可给他们反击之力。”
徐承平慢悠悠道:“幸而这朱家贪婪,得了诸多好处依然不曾满足,还想要拿捏着储君之位。”
“鱼吞饵,蛾扑火,未得而先丧其身。猩醉醴,蛟饱血,已得而随亡其身。贪念不消,便如飞蛾扑火,焚身乃止。”左鸿文声音清淡,“既如此,便让他们做那扑火飞蛾,还能不脏了将军的手,便是上上之选。”
徐承平先是笑,而后叹气:“若是早几年碰到贤弟就好了。”
这样通透的脾气,这样聪明的脑袋,着实是相见恨晚。
左鸿文则是笑了笑,道:“假使我出事之前遇到徐兄,你我也不会坐下喝酒了。”
那时候的左鸿文,意气风发,却分外张扬,半点不知内敛。
一把火,烧掉了他的一切,也带走了那份年轻气盛。
如今一身狼狈,反倒沉稳不少。
徐承平则是看了看他,道:“天欲福人,先以微祸儆之,贤弟以后定有前程。”
左鸿文轻轻一笑:“承君吉言。”
而此次放榜之后,都城里便是彻底热闹了起来。
别管家里是豪门显贵还是农家寒门,只要能有个进士郎君,那便是天大的喜事。
也没有人拘着他们,各有各的热闹,谁见了都要说声恭喜的。
而魏家出了状元爷的事情,更是震动都城。
毕竟谁人不知魏临的凶名?即使现在名声好了些,可是一提起将军府,想到的也是以武立身,要正正经经走武官一途的。
可谁能想到,魏家三郎坐稳了归德将军,人家魏二郎就考了个状元回来!
这可是状元,直接便是从六品的翰林院修撰,前程大着哩。
到魏家祝贺的人络绎不绝,霍云岚也没了之前那些日子的清净,只管与伍氏一道应酬着上门的宾客,忙得脚不沾地。
不过霍云岚细细观察过,到他家来祝贺的多是同年进士,或者武将官员,显赫些的便只有罗家,至于其他都城里数得上来的高门大户,多是递了贺帖,送了礼物,却没人上门。
终究是在都城里屹立多年的人家,从来不抢尖冒头,做事情也是四平八稳。
霍云岚倒也不甚在意,只管与伍氏招待着来访女眷。
等魏诚去赴琼林宴后,到魏家登门的客人才少了些,霍云岚趁此机会去新得的铺子里转了转。
此处原本是大公主的产业,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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