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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所欲的境界,所以每次与人争斗,都是穷智竭力,方才侥幸胜出。不过他自小精学药理,对阴阳五行学说早已烂熟于胸,看到此处,也觉颇为平常,暗暗诧异:“难道师父口中所说的‘不为世人所容’便是指的这个么?虽然其中颇有新解,但理解起来也不是难事……”
忍不住又向后砍去,念道:“上古人类眼见周遭种种异事,风雷成火,水来土掩,金融水生……皆逃不过五行规律,便认为世界一切皆循其而生,此虽非谬误,但却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也!”
真诀虽言语气陡变,峰回路转,宁枫心中一惊,暗想:“五灵学说乃是道门一切术法之根基,佛门虽另辟蹊径,但也脱不得此道,为何这‘太清真诀’说其一叶障目,将其贬入尘埃,难道竟是有人发现了更为高深的真理么?”
宁枫心中涌起强烈好奇之心,暗想:“便不谈术法,即使是采药炼丹也是按照其五行属性,然后根据所治之疾调和金木水火土各自配比,达到相生和谐的效果,这已被千年药学之人奉为不可变的金科玉律,难道这些都是谬论么?”虽然知晓太清真诀作为太清门的无上心法,必然有其道理,但他不禁心生疑窦,便又想:“且看这‘太清真诀’能说出什么惊世骇俗之言来?”
“利刃可裂草木,堤坝可阻江河,然为何刀剑锈蚀,巨木依旧参天?为何各朝大兴水利,而九州洪水涛涛,却不断绝呢?盖因五行相生相克虽是世间大道,但却非至理。金之刃可断木之灵,但若树木扎根于土,却是刀砍斧削,无穷尽也!土之堤挡水之流,但若是江河泛滥,摧枯拉朽,土坝也将泥尽消融,化为浊流!此非金不能胜木,土不能克水,乃是其不占其势也!是以阴阳五行乃是显之道,而三才方是制约万物的隐之道。”
宁枫念至此处,心头狂汗剧震,难以用言语形容,之前所认为是控制万物的真理被瞬间推翻,仿佛是之前十数年都在歧道上奔走,越行越远一般,他压住体内奔涌气息,暗暗思量:“这‘太清真诀’果然不愧是师父推崇的道门心法,其一字一词皆是惊世骇俗,但细细想来,仿佛又确是如此。
譬如人常言的水火不容,两者相遇却并没有必定的结果,而在于谁的“势”更强,如果烈火熊熊碰上覆盆之水,则水定会被煮沸,最后化为云雾,而如果换做江河海洋的话,那这星星之火恐怕立马便会被淹没,化为乌有了吧!”他越想越觉“太清真诀”所言与世间万事万物无不契合,当下又惊又喜,往下看去。
“三才既是势之道,其并无定论,但穷智以察,却也可窥一二。三才者,在道为天地人,曰天道焉,曰地道焉,曰人道焉!天者,万物之规律、大道皆可称作天,地者,一切生克之基,来龙源头皆可称作地,至于人者,乃是事物之本身,花鸟鱼虫,走兽飞禽皆属人之范畴。所有变化之变化,定循三才,如树木抽芽生长,需肥沃之土壤,需滋润之光照甘霖,更需风吹草花,种籽落地,世人以为此乃土生木,其实土木之说不过是三才的显化之道,两者相较便如根生于地,而枝叶繁于天也!”
看到此处,宁枫方才知晓所谓三才,竟是更深于阴阳五行的至理,但是当今道佛修灵之人,便是能掌握五行之一便能算作罕见高手,若是能尽知其二三,那定能横行天下,至于五行兼备之人,怕是还从未见到过。三才更在五行之上,那若是能掌握的话,肯定能够无敌于天下,什么点金术、春木诀……便是使江河倒悬,日月失光,岂不是都能信手拈来?
宁枫此时已经将太清真诀和三才之道奉为天下至理,但又想到师父只传过给自己凝心定气的口诀,便是后来学会的一二术法还大都是自己领悟,此时若是贸然修行这三才之道,岂不是拔苗助长,好高骛远了么?
但是要走出八门阵,陆师叔又不肯施以援手,那自己非得学会奇门遁甲术不可;而要学会此术,又不得不通三才之道。他怎的也抑制不住心头的好奇心,眼睛急着瞄向羊皮纸下半页,但三才之说戛然而止,下面的内容便是讲述五行道法的各自精要以及施展方法,语言虽精简扼要,不过也就是将各大宗门的五行术法都罗列在内。
宁枫早已看过其中内容,此处包罗万象,繁复纷杂,虽也都是江湖人人梦寐以求的心法,但对于现在的宁枫来说,却没有什么用处。
他一心想要寻找破解八门阵法的方法,便又将前篇中的内容读了几遍,虽仍觉心头震撼,每次都又新的收获,但通篇下来,对于三才还是一知半解,如雾里看花,终隔一层。宁枫不甘心,又从头到尾细细阅览一遍,想将其打乱的语句还原,还是如最初一般不得其法。
当下便如见到了一桌山珍海味,却是只闻到了香气,始终难以尝到其中真味,心里别提有多瘙痒难耐,坐立不安了。脑海中飞速思索,将羊皮纸反反复复地来回观阅,突然灵光一闪,想道:“师父胸怀若虚谷,他不单单是留下这奇门遁甲和三才之道,而是将其中的关联也在言语中暗暗说了出来。难道……”
他一拍脑袋,大叫道:“我怎的如此愚笨?凡事都讲循序渐进,既然三才之道更在五行之上,那我又怎么能光想着一步登天呢?”虽然瞬间恍然,但想到还要一步一步地从五行术法从头学起,心中便又生出一丝迷惘,世间道法何其广博精深,自己哪有这样的时间和精力来细细研究?
宁枫兀自在原地思索探究,不知不觉夜色已经悄然退去,众星闪烁暗淡,最终藏于天幕后。那东方尽头,淡青色的云朵泛起鱼肚白色,渐渐有一丝金光从其中溢散出来,将清晨的冰冷寂静驱赶一空。
他盘坐于地,拿着一张羊皮纸反复端详,周遭一切都不如其眼。突然耳边传来一阵郎朗长笑,惊起一片朝鹊:“哈哈,宁师侄,你原来一夜未走,是想求师叔回心转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