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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之于三才,几乎便是江河之于大海,莫能相论,他心头惊为天人,更加潜心修习,不过每当他提到关于三才的问题,陆师叔便眉毛一挑,不是出言呵斥,便沉默不理,宁枫无法,正好作罢。
这一日,宁枫终于念到最终章最后一句:“三元成六纪,天地未成理。”他对于此句似懂非懂,像是在总结过去,又像是在预测未来,不过他却猜测此句不过是与初章中的一览之词一样,并无甚意义。哪想到陆经纶听完却是仰天长啸,募的大叫:“妙应师兄,你究竟参悟到了什么?竟然说出这等话?”
说罢整个人倏然冲天飞起,周身隐现灵光,随后一记气刃,便将那谷中河流斩为两断,清澈的河水与岸边的泥土混杂,顿时浑浊不堪,四散激射。宁枫在这山谷中居住半年,已经有了感情,又见陆师叔面色癫狂,似是神识错乱,心头担忧,不由大叫道:“师叔!”
陆经纶两耳不闻,只是仰目望天,双手倏然凝出五丈长的灵光剑刃,朝四周轰然乱劈,一时那些果树、花草、竹屋尽皆被击的粉碎,木屑纷扬,花瓣飘落,尚未及落地,又碰到激荡的灵力,瞬间化作齑粉。
宁枫内心剧震,暗想:“难道师叔竟是揣摩不透我所念的内容,神识大乱了么?”他自责无比,再也管不了那许多,叫道:“师叔,我这半年来所念的都是骗你的。”
他丹田内灵力大涨,此时全力吼出,顿时声震天际。陆经纶终于身形一震,神情茫然,御风停在了空中。宁枫大喜,又道:“其实师叔你对于奇门术的领悟不下于我师父,那真诀所言其实是故意篡改的。”
陆经纶突然转身,目光直射宁枫,凌厉如闪电,把他吓了一跳。宁枫尚未及反应过来,突见眼前闪过一阵炫光,呼啸风声瞬息而至,他万没料到陆师叔会对自己出手,心头大惊,急忙足尖点地,寻九宫之路径前后奔突,堪堪躲过。
但是陆经纶殊无罢手之意,那眼神,像似把宁枫看作了仇人般。宁枫心头暗暗惊惧:“陆师叔定然是迁怒于我。不过我骗了师叔半年,此刻这样对我,也是应该的。”想罢便生不出半点反抗之意,只是脚下御风闪转,躲避师叔的攻击。
若是在半年前,恐怕宁枫连一刻也难以支撑,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修习,他实力大涨,再加上精研三才之道,竟也无意间对于九宫洞天术的领悟更深了一层,虽一时不知其中缘由,但此刻面对神智错乱,出手毫无章法的陆经纶,也能堪堪应对。
宁枫苦苦支撑,不停躲避,趁着师叔的攻击间隙,便欲冲上前去。他少时跟师父学过悬丝把脉的医术,能够隔空把握病人的脉象,此刻若能接近,说不定能够看出师叔症结所在。但陆经纶修为甚高,饶是宁枫修为精进,却仍然相差甚远,他方一接近,陆师叔便鬼魅般的闪了开来,有几次甚至从背后攻击,差点被击成重伤。
经过多番尝试,宁枫才发现,每次自己一靠近,师叔便狂怒愤懑,出手出水银泻地,密不透风,毫不容情。而自己离得远远的,师叔反而平静下来,双眼直直看向天空,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枫一时黯然失落,虽心头仍想为师叔把脉治疗,但此情此景,自己若一味强求,反而会适得其反,稍有不慎,恐怕连自保也成问题。他原地踟蹰片刻,见陆师叔静立空中一时并无大碍,便叹了口气,转身飞出谷外。
他在山谷中生活了半年,早已习惯其中环境,此时一出得山谷,却见周遭大雪纷飞,狂风肆虐,满地白雪沙砾,浑无一丝绿色。宁枫心中暗想:“也不知占算元他们现今如何了?我此刻身怀奇门遁甲术,只要观察天氓山的地形规律,不过数日总能找出出口所在,倒也不怕洗心夫人、柳飞那帮人为难。”
想罢心中稍定,便朝山下走去。四周风暴呼啸,绕死宁枫修为大涨,也不敢擅自御风升空,若万一控制不慎,掉下雪谷深渊,那再要逃出来可就难了。
宁枫沿着黑河河畔,走到尽头,又转过一处山峦小径,大约半个时辰,终于来到了魔教众人休息的山洞前,周围景象与半年前并无二致。今日又恰好遭逢难得一见的暴雪,偌大个峰顶竟没有半个人影。
他原地思虑,不知进去后该如何解释,突见山洞中中走出来几名大汉,见到宁枫愕然愣住,眼睛上下打量,满是警惕的神情,片刻后才大叫道:“是被山谷那人抓去的小子。”其中一个反应过来,朝山洞中呼唤:“那小子回来了!”
洞中顿时黑压压的涌出一群人,领头的正是占算元、云心和尚、炎流山、柳飞、洗心夫人、泰猿等人,众人皆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宁枫,不敢相信他竟然能从山上的那个神秘人手中逃了出来,少数与宁枫交好之人已经上来攀谈。
占算元像是老了十岁,满面沟壑,涕泪纵横,口中喃喃道:“老天不欺我,老天不欺我,哈哈!”
宁枫看着占前辈又哭又笑的神情,心中诧异,尚未及询问,炎流山已经走了上来,一拍宁枫的肩膀,笑道:“你小子这一去半年,我们都以为你被山上那人杀了。只有老妖怪不相信,日日念叨,拿着六壬盘一天要算八十遍。”
云心和尚也口念佛号,笑道:“占老怪以前算卦十卦中一,还说是失了六壬盘,无法窥测天地之气。可半年前宁小施主带大家找回了法宝,占老怪还是算不准,一会儿算你已经魂归西天,一会儿又算到你早已逃出天氓山……可见他整天神神叨叨的,算的全是无用之卦。”
炎流山紧随附和,道:“云心老和尚你胡说什么?以前是十卦中一,现在是十卦中三,怎么能说是无用呢?”两人说完哈哈大笑,周围人被他们情绪感染,也不由起哄起来,这寒冷荒凉的不毛之地,一时竟出奇的欢闹起来。
占算元本是激动兴奋,不愿与他们计较。但听其一直诋毁自己的六壬术,还是不由大怒道:“你们知道什么?宁小兄弟天生命格非凡,自不是老夫能妄自揣度的,倒是你们两个,一个死在水里,一个死在火里,老夫一早都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