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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上的月影纱,日光照进屋内十分的柔和,可不知为何,这轻舒淡雅的光影仍将我的眼睛晃得酸酸涨涨的。
我躺在床上,盯着五福捧寿的帐顶,闷闷思索着人生。
唉,看来我投胎之前委实抠了些,若是给阎王小鬼儿的多塞几个银锭子,他们许不会让我做个短命鬼的。
忽地,砰的一声,打断了我的愁思。
我猛然一惊,这似是门板被踹开的声音——
青天白日,太息山竟有大胆贼人作恶?
我裹紧了薄被,细细忖量了一番是否应该大叫"救命",可未等我想得明白,我那白袍飘飘的十一师兄,左手摇把素扇,右手提个食盒,打描着松鹤延年的屏风后转了过来。
许是见我裹得像个粽子,十一师兄盯着我瞅了好一会子,凉凉说了句:"你这门板子着实不大结实。"
什么?他的意思是...是踹了我的门?
"你...你..."我长到了十四岁,竟不知自己还有个结巴的毛病。
十一师兄不理我,甚是自然地转了身,甚是自然地开了食盒,甚是自然地端了小白粥,甚是自然地伸了勺儿,又甚是自然地把那勺儿送到了自己的嘴边。
那粥是我的早膳啊!
我目瞪口呆,这十一师兄白袍飘飘、高华出尘,怎地竟做出这样一番形容?
半晌,许是我的小白粥见了底,十一师兄心满意足地搁了碗,摸了条素素净净的白帕子,抹了抹嘴:"你快着些,莫让师父等得久了。"
我很是愤愤,这十一师兄不仅踹我的门,还喝我的粥,委实霸道无赖!该好生收拾一顿,让他长长教训才是!
不过,现下,我既无缚鸡之力,又无扛鼎之能,若是发作恐失了我闺秀的颜面,还是徐徐图之为好,是以,我甚平静淡然地点了头。
今日是那端阳节,师父在湖心四方亭设宴。
杨柳枝因风而起,往湖面上轻轻一点,荡开一圈圈的涟漪。
我随着十一师兄来到镜水湖边时,师父和众师兄皆已在四方亭坐定。
师父见了我,笑眯眯地朝我招手:"小十二,快些过来。"
众师兄个个都抿着嘴,像是等着一出好戏。
我惊疑不定地走向师父,他老人家笑眯眯地拿了支毛笔,往桌上的酒盅里一蘸。
忽觉一凉,细软**的笔触滑过我光洁的额。
"好了。"
我疑惑地伸手,想往额上摸一摸,十师兄却是笑着扯了我的衣袖,拉我到了湖边。
"喏,自己看看。"
镜水湖清澈澄莹,宛如一面明镜。
看着水中的倒影,我的眼圈登时酸胀了起来。
我的额上多了个浅浅的字迹,仔细看看像是个"王"。
师父和众师兄竟然合起伙来捉弄我!
我转身又怒又恼地瞪着师父。
"小师妹啊,你额上点的这是雄黄酒啊,"许是见我眼中起了水雾,十师兄赶紧解释,"端阳这日,额上点个'王';,既能借着猛虎镇邪,又能借着雄黄驱毒,意头是极好的,这可是山下猎户家的张大嫂告诉咱们的..."
"驱...驱毒?"我低低喃道。
"小十二不欢喜吗?"师父笑眯眯地望着我,似是未看到我眼中的水雾。
我心中一震,若是能解了毒,我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叶容了,我自是欢喜的...
不过,细细想来,我怎觉着这是个哄小孩子的把戏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