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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了,眼中浮现出当日花轿出城的画面,火红的颜色灼痛了他的双眼,泪水却被他生生的逼了回去,没有掉下。
十里长街,邵乐阵阵。
她一步一步的远离他,心一步一步跟着去了,碎了一地的尘沙。
那夜他应了她的相约,等了她一夜却迟迟不见她,却等来了禁宫中的执事。因为闯宵禁,疑似私会宫中女婢,父亲苦苦哀求,以退出朝野作为保全他性命的条件,却被秘密处以腐刑。
家里因为他无法继续游刃官场,他气死了老父亲,被家族人纷纷鄙视。
他却一直以为自己是遭人陷害了,而不是她。只是,在蚕室,在病榻上的日子渐渐久却迟迟等不到她的一句慰问之词。
子期说,这本就是一个圈套,欧阳家势力太过于大,她便是同皇上一起设计来铲除他的心腹大患。就是那个女人害得自己成了这样,那样心狠的女人是不会再来看自己了。
他动摇了。
子期说,她要嫁给乌智当汗妃。
因为家族,因为事实,他没有勇气再去认可他们的爱情。
他很想当面问问她为什么要如此对他,即使她说不爱他,他亦会放手,可为何要这样对自己!
等了好久只等来了青儿,她蔑视的看着自己匆匆一瞥,甚至不愿再看,她说:“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为什么还要去骚扰公主!你和公主已然陌路。”
他颓然的放弃了,是呵。即使面对她,他又能怎样呢?一个已废之人,是无法去要求她那般美好的女子什么的。即便她要追求荣华富贵那也是无可厚非的呀。
火红的花轿刺入眼帘,一路逶迤,邵乐阵阵,欢呼声震天。长安街铺就了好长好长的一条红毯路,那是当朝皇上给予她最盛大的婚礼,给予她最隆重的祝福。只是站在城楼一角,他怯懦且心酸的躲在一隅,眼中流转的是他自己都弄不太明白的情愫。
他爱过她,亦恨过她,而此刻,似乎那些都不再重要了。
只要她不走,不那么远离自己,即使可以让自己远远的仰视她,他也会感激涕零。然而,她还是要走的,她会成为乌智最尊贵的女人,带着朝音的诚意,或许还有她自己的荣华美梦……
花轿渐渐的要驶出城门,他的身影有些按捺不住的颤抖的走出了那阴暗的一角,缓缓,他吹奏起了那曲子,不知这样的喧闹之中那人能否听见,不知自己这样的做法只是傻得可怜,连面对她,质问她的勇气都已经没有,如今,只有这样自欺欺人与她离别。
悠扬的箫声在喜悦的钟鼓声中却显得突兀的凄迷惨清。
“长相思,长相忆,与君别离,相去万里。往事尽飘散,故园如故否。
长相守,长相知,与君白头,执手携行。风雨皆同渡,伊人恰如旧。”
他吹着他们耳熟能详的曲子,淹没在喧闹的声响中。
一如他自以为是的爱情,虽丝丝缕缕,却也捉不住了任何端倪。
咸咸的泪滴在嘴里,他苦涩的掩藏住笑意,原来,竟如曲子所言,成真了。
送亲队伍已然走出了自己的视线,他仍迟迟不肯收回目光,风吹起他的长衫,他冷得瑟瑟发抖,本就还未痊愈的身子摇摇欲坠。缓缓,他倒在了地上……
弥蒙中,他回忆起她泪花满面,有些哀怨的说着“这曲子好凄婉啊……”
却成真了……
他做了下阕,只是她却不知……
他做了自己的承诺,只是她已作他人妇……
高楼一角,伫立的是他支离破碎的心,拴住的却是她肝肠寸断的情。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邵乐阵阵,响彻天际,似在肆意的嘲讽他!
“你说,你叫花爻……”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是在恨自己么?
“嗖嗖。”两声刺耳的声响破空传来,花爻立即侧身躲过了两箭,推开欧阳路执剑于身前,双眼凌厉的扫视着空无人烟的四周,周身散发出不容侵犯的气息。
四周骤然静得不能再静了,花爻警惕的握紧了手中的木剑,顿时觉得许久没有闻见杀戮的味道自己竟有些不大习惯了。她转了转手中的木剑,挥手让欧阳路离开。
欧阳路却昂然站在花爻身前,高声喝道:“朗朗乾坤下,何方鬼神暗地偷袭……”
花爻无语的看着站立在自己身前的男子,突然大喝一声“小心!”一把拉回他,不管他是否摔得跌坐在地上,性命总算是捡了回来。欧阳路还没有回过神,就眼见几支利箭从自己的头顶呼啸而过,顿时冷汗淋漓。
花爻明眸半闭,发出精亮的光泽,四周短时涌出五个蒙面黑衣人,几番闪躲的身影后,人便如鬼魅般闪身到了离花爻咫尺间的地方,若困兽一般将花爻困在垓心。
花爻冷笑道:“何人指使?”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请!”黑衣人瞬间齐齐动手,明晃晃的利刃从四面八方锁住花爻要害,欲一招致命。
花爻脸上划过嘲弄之色,眼光一掠,直接下腰,一手点地,一手中的木剑点中身后之人的麻穴,利刃顿时脱手。花爻趁势后退几步,左手如鹰爪一般直索那人喉咙,脚尖勾起地上掉落的剑握在手中。
“烦你好好看着这柄剑,莫让污秽的东西给玷染了!”说完将木剑丢给欧阳路,几乎在同时,利刃划过那人的喉咙,连一声闷响都来不及发出便一命呜呼了。
缕缕鲜血顺着泛着白光的利刃滑下低落在地上,花爻拖着剑,扫射着四周,脸上明目张胆的充斥着鄙夷之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