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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好下场的。”
他扭头看向任西畴,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对了,咱黑鸦军凑够三千了吧?”
任西畴想了想,摇头道:“若是只计算得了二爷授记的正卒,当还差了不少,若算上慕名而来想混口饭吃的江湖人以及被荡寇殿押回来的那些血税,早已不止三千。只不过徐东江筛选甚严,每日血棠营里都要拖个几具到几十具不等的尸体出来沉江,据说都是些死不足惜的人渣,索性帮把手送上一程。剩下来的也要交过了投名状,才有资格送到二爷跟前授记,这两道关口同样是过则生、不过则死。”
“收血贿这个已经人人喊打的玩法,从朔方跟过来的老兄弟都清楚,不少人还亲自打过草谷,杨雄戟那边儿鼓捣出的祈福钱也已报我知晓,可这血税又是个什么名堂?”刘屠狗讶然问道。
“这个倒不是咱黑鸦自己提的,是南方绿林里的说法。”
任西畴慢条斯理地解释道:“白函谷的寒芦卫一路南下,当真是把荡寇二字时刻挂心,听说哪里有绿林匪寨乃至作恶的江湖门派、地方豪族,一律打上门去,扯诏狱的虎皮强征其精壮充军,不从者固然是满门诛灭,从者也要过一遍筛子,其中劣迹斑斑者必定斩杀当场。如此几次之后,这种带血的人头税被冠以‘黑鸦血税’之名,在南方绿林不胫而走。”
“每次过完筛子要杀人时,白函谷给那些土匪头子、豪强家主的说法都是‘如此人渣即便送到黑鸦军也过不了血棠卫徐副尉那一关,还不如早早砍了省心省事’。结果就是徐东江明明跟在二爷身边未动,在南方绿林中的凶名却还在白函谷之上,说什么宁遇白税监,莫见徐阎王。”
“今儿一早才收到的消息,寒芦卫已出了宁州,进了西南方向的滁州地界。滁州多山、土地贫瘠,自古绿林兴盛,遇上灾荒就更是匪乱四起,南镇禁军隔几年就要剿上一回,却收效甚微。”
任西畴顿了顿,神情变得有些诡异起来:“原本白函谷已做好了打上几场恶仗的准备,不成想滁州绿林各个山头的匪类豪强不等收税的黑鸦上门,反而争先恐后送子弟来投,即便冒着被白函谷斩杀大半的风险,依旧趋之若鹜,还问白税监能不能让他们自己动手,权当是投名状了。甚至有些寨主事后还要攀比,说自家向来讲一个盗亦有道,如今不过是五抽一,比起那些个三抽一、二抽一的绿林败类要清白良善太多。”
刘屠狗听了咂咂嘴,摇头道:“嗐!有几人生来就愿意为匪?为使自家的后生挣脱这个烂泥潭乃至混个诏狱的官身,竟是心甘情愿拿人命铺路。这大周天下明明并非乱世,却总有人活在乱世之中呦。”
他感叹之余,又颇有些哭笑不得:“二爷我一路上忙于应付各州各郡的官员将领,你们倒是撒了欢儿,个顶个地不消停。嗯,白税监……以杀戮为耕作的《刀耕谱》让白函谷修成这般模样,日后函谷白氏即便复兴,怕也没脸以将门自居了。至于徐阎王,哈,倒是有当初二爷的几分风范了。”
他说着眼珠一转,问道:“可我怎么听说,如今这南宁府中凶名最盛者,正是你这位祈福殿主呢?昨夜里我恰巧听见两个禁军百骑长私下嘀咕,说进了血棠卫好歹还能活下大半,可要是落到祈福卫的手里,那才是真的有进无出。”
任西畴对刘二爷的揶揄丝毫不以为意,正色道:“大人明鉴,能进祈福卫的,或是背景显赫或有一官半职在身,要么是镇狱侯亲下令旨,要么是北衙行文过来,少数是咱们南衙自办,这些人犯都是要锁拿进京的。这中间有些拎不清的,自然是当场格杀,至于死于羁押和审讯的,多半是身子骨太弱的缘故。”
刘屠狗点点头,忽地沉下脸来:“你们如何办差、如何修行,我都不管,只是有一条,如若有人杀戮无辜、欺压良善,休怪二爷翻脸无情!除此之外,便是那些个姬家的王爷犯了事,也只管秉公而行,天塌下来自有你家二爷顶着!”
任西畴站起身来,恭恭敬敬躬身一礼:“谨受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