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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梅顺心如意地过了三十年哪里受过这种窝囊气?她狠狠地拧李小聪的胳膊, 瞪大了眼:“你说我啥?你说我亏心,我亏心啥我给你生了大儿子?”
李小聪嗤笑:“陈梅你这话能说一辈子, 有本事你再给我生个小儿子出来啊?这村里头哪家没有儿子孙子的, 就你俩哥都有不止一个儿子,还想糊弄我呢?”
李小聪翻身起来,他是受不了陈梅这幅斤斤计较的嘴脸了。
陈梅狠震惊的说不出话来:“李小聪,你真是白眼狼, 我老陈家对你多好你这是忘恩负义!”
“你妈都不收留你了, 连大宝都不要了,李小聪你也不看看自己住在哪里,住媳妇的吃媳妇的你可真有能耐, 要不是我大哥带你去做买卖你现在不就是个二流子,啥都不会干啥都不能做——”
“——行!我就是白眼狼行了吧!陈梅同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啥能耐,别人媳妇会洗衣服会做饭, 你啥都不会, 还好意思说我,我不说你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吧?”
李小聪心里憋屈, 跟陈梅待在一起就让人不舒服,咋以前在自个家里没这种感觉呢。
明明他钱赚多了, 日子越来越好过了,这女人咋还不知足呢?
他一烦就想离陈梅远远的,这不拿了外套就走。
陈梅恶狠狠地盯着男人远去的背影,骂道:“你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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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柏书给老太太准备的考卷是学校里几个老师一道出的,分别有语文, 数学科目,还有点简单的物理化学知识。
陈珂拿了卷子看了先是通读了一遍试题,李思静和何柏书就坐在一边。
这陈老太做起卷子来整个神态就变了,她先做了语文的试题,虽说带孩子们识字不需要考试,可何柏书还是出了一些初中的语文试题,若陈老太能答出来还能领着初中生一起背古诗。
此时的诗词大多是人民太阳的诗词,如沁园春雪,所以开卷第一道便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在何柏书眼里,陈老太思考了一下,一字不顿书写,他凑上前看,那是一手较为工整的铅笔字:
“惜秦皇汉武,略输文采;唐宗宋祖,稍逊风骚。”
第二道是较难的“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陈珂信手落笔:“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怪不得公社里的人向他举荐陈春华同志,若非腹有笔墨,也不会毫不羞怯地领着孙子孙女迎着整个鲁山村朗声念书。
再是数学题,此时数学题都是简单的,即便是恢复高考第一年,也只是出类似简单函数定义域和坐标方程求解,但附加题倒是有定积分之类的难题。
而陈珂面前的数学题是更简单了,加减乘除外最难一题还是一元一次方程。
何柏书越看,越是惊讶,他甚至就立在陈老太旁边,盯着陈老太微微思考就落笔的试卷。
李思静本身是个坐得定的,但心里担心她奶做不出题难过。
何柏书在她不敢立起身来,只得悄悄地观察她奶,谁知,越观察越是心惊,她奶下笔如有神助,只有到最后,才微微停顿了一下。
顺着试卷往下移,下头的都是物理和化学题了。
陈珂大学四年研究生两年,是把高考的理综忘得差不多了。
物理的题:当穿过一个线圈的发生变化时,线圈中产生电动势。
要不是李思静最近就在念磁场那一章,她绝对记不起磁通量这个概念。
而到了化学分解分子式时,题目只有写出水的分子式及氢氧化钠的分解式了。
这题目陈珂是知道答案的,可她不打算继续写了。
她也没忘了自个身份,这如果一个六十岁村里老太太突然博览群书似的物理化学都开窍,那多奇怪。
所以堪堪停笔时,何柏书就见陈老太的额头上冒了密密麻麻的汗,手在抖,连着笔在抖,桌子都在抖。
陈老太擦了把汗,“何老师,这我不会啊。”
何柏书一看,果然是物理和化学,李思静同学说的陈春华同志懂物理,大约是听之前的知青提过一嘴吧。
“不要紧的陈同志,这题本就是超纲的,我看你语文和数学题答得相当好!”
看陈老太低落,何柏书继续说道:“陈同志,你若是没有断了学业,定是有一番成就的。”
“真的吗?”
对着人欣喜的眼神,何柏书正色:“这是当然的!”
陈老太:“何老师,我自知物理和化学是远远达不到老师的标准的,但我陈春华志愿成为优秀的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教授孩子们简单的知识,让咱鲁山村的孩子,脱离大字不识的文化局限。”
何柏书酸涩,因那件事而被迫下放,他也从未气馁,只要有一方天地能传书育人,那就代表他还有价值。
如今,村里的一个老太太与他产生共鸣,何柏书是没有想到的。
何柏书正色:“陈春华同志,我会立即与公社通报你的情况,还请做好准备,随时上岗!”
陈珂连忙站起,布着皱纹的脸上突然精神焕发:“党叫干啥就干啥,做好齿轮螺丝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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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家的陈老太真要成为一名光荣的教师了!
这消息在鲁山村如骀荡春风一般拂过每一居村屋,也让蹲在山下鱼池的钟林忍不住惊讶,他想到陈春华同志那积极向上的面容,却又心生感悟。
“陈同志,是党的好儿女。”
试验小组组员忍不住向李卫国李卫城打听,这俩大个没杜娟那样的厚脸,相视一眼,黑红着脸说:“妈本来就是厉害的,是为了这个家,才没发挥她的才能。”
钟林笑着对两人说:“你们也得加油,可别被你们的母亲陈同志给比下去了!”
如今李卫国和李卫城凭借自身踏实努力,已得到了整个试验小组的认可,甚至,连原先瞧不起人的庞清都改正了焦躁心态,会时不时与两个村里汉子说一些他们学的知识。
李卫国与李卫城自然努力接收,这不,不懂的来不及问,就回去问陈老太。
“妈,生物与环境统一原理,是咋回事啊?”
正吃饭的陈老太沉默片刻,她看着一脸真心向学的李卫国:“这术业有专攻,要不你还是问钟同志吧。”
行了,整个老李家集体成为了五好学习型家庭。
别说,对于陈老太成光荣的人民教师这件事村里人还是半信半疑的。
可多了一个陈春华,县里的学校竟还能多收好些七八岁的孩子识字,而且学费都不用,只要拿一鸡蛋就行。
这是人民公社给鲁山村贫中下农民争取的福利。
原先班级不动,现再加一个学字班,教师就是陈春华,这下,鲁山村的农民们纷纷将家里还干不了啥事,希望能学点字的孩子都送了过来。
能送过来的都是家里喜欢的,陈春华一看,大多都是男孩。
这重男轻女的情况过三四十年也无法全部杜绝,但总会越来越好的。
何柏书领着几个老师就立在后头,看陈春华同志教书。
陈珂面对这群茫然而懵懂的眼睛,笑容慈祥和蔼,“咱先学写自个的名字,报到名字的上台来。”
落在木制黑板上的板书端端正正。
等下了学,这群孩子全开心得七嘴八舌说起来了,都欢天喜地说他们的名字是啥意思的,原来二狗不是贱名,是家中老二,威风凛凛的意思,有他在便能守护爷奶爹妈。
这都能说出花来,到了家,家里几个老人还一头雾水呢,但是取名就是贱名啊,咋方便咋取的,怎么就是威风凛凛了?还有这陈老太能不能行,这上课就教人读名字可不行,他们花了一个鸡蛋呢!
二狗扑闪亮晶晶的大眼睛,熊熊地作出顶天立地的姿势:“我是威风凛凛军人,保护爹妈爷奶!”
“当军人保家卫国,好志气!”二狗他爷爷立马拍手叫好。
二狗爷爷是全家的顶梁柱,他拍手了,全家也齐齐鼓起掌来,于是,二狗立志做军人的决心更强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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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珂半夜躺在炕上,系统悦耳的积分提醒如同催眠曲一般哄人入睡。
突然,外头雷声大作!
“轰隆隆——”差点没把刚刚进入睡眠的陈珂吓跳起来,她原先有心脏病史,所以格外小心使人受刺激的事儿。
可陈老太没有,陈珂捂着心脏,感受到里头平稳的跳动,她缓缓呼出一口气。
再看外头,土窗外头的雷电怪吓人的,像一条条带电的鞭子似的撕裂黑夜,而在剧烈的雷声之后,大雨宛如河水倒灌“啪”地摔在了鲁山村山坳里。
这一下却没叫醒村里劳累了一天的农民,陈珂盯着窗外半晌,也缓缓睡了过去。
等到天蒙蒙亮,雨水散去了,空气里透着沁凉。
一阵秋雨一层凉,这眼看着冬天都要到了。
陈珂从炕上起来,照旧喝了灵泉水,顿时神清气爽。
“妈还没醒么?”
“还没呢,咋慌慌张张的,不是去上工怎么回来了?”
李卫国焦急地看着春花:“钟老同志出事了!昨晚上下那么大雨,他一老人竟偷偷跑到下面鱼池里,过了好长时间才回咱村里,现在昏迷不醒了!”
陈珂一顿,钟林昏迷不醒了?
她拉开门,李卫国转过头,眼睛一亮,像找到主心骨似的:“妈,钟老同志昏迷不醒了,咱是不是把人送县里卫生所去?”
“早该送去了!他那些学生等着做啥?”
陈珂皱眉,跟着李卫国就往试验小组住的屋里走,原来不是学生不肯带钟老同志去卫生所,钟林同志看着没醒却紧紧攥着床不肯走,大喊“不去卫生所”呢。
陈春华对组员喊了声:“这人都神志不清了,打了扒开走呗!”
“陈老同志,这不尊师重道。”
陈珂都快笑了,但看那学生十分焦灼又严肃的面容,她也明白了,这时候的学生相当一部分对老师是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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