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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半,打不下去了,江月溪一手死死抓住那鸡毛掸子,朝着她叔父怒目相对:“若不是我练过功夫,我这些年是不是就被你打死了?江永成!”
江永成见江月溪丝毫不惧叫他名讳,更是大怒不已,张口大骂:“我是你长辈,我还教训不得你么?”
江月溪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抓着鸡毛掸子的手略微往后一拉,将那箭竹杆子拉的一弯,然后猛然一松手,鸡毛掸子顿时一弹,朝着江永成那憎恶的脸上一抽!
“啪!”
“哎哟!”江永成脸上挨了一记狠的,痛的他松了鸡毛掸子,双手捂脸,嘴里呜呼不已,江月溪冷哼一声,转身出了门,走到湖边,吹了一会凉风,然后独自上船,划往湖心岛而去。
湖心岛上的清心庵已经重新建好了,江月溪上了岛,进了庵,入内见得赫连飘。
青灯下,赫连飘盘坐于蒲团上,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早跟你讲过,这种亲戚留着就是害人的,若是依为师当年的脾气,早把他们夫妇一掌劈了!”
“他们毕竟是月溪这世上为数不多的亲人了……”
“你啊,就是太善良了,这么善良,去了江湖上可是会吃大亏的!”赫连飘摇头道。
“师傅,我该怎么办?我以后的路要怎么走?”江月溪问道。
赫连飘抬头,看着青灯畔的淡淡青烟,说道:“十月十五,终南山有武林大会,届时会有许多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前去,为师打算带你去看看这江湖,也顺便为你物色几个能上眼的,挑一个最好的与你当夫婿。”
江月溪道:“可我不想嫁人……”
“那你想如何?像伊宁那样,快三十了还单着自己?这世道女人找个好男人才是正道,才能保护好自己。”赫连飘教育道。
江月溪抬起臻首:“师傅,您觉得,这江湖上的青年才俊有比得上董昭的吗?”
提起董昭,赫连飘长叹了一口气,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董昭今年才二十二三,在江湖上就已经名声鹊起,他样貌,身手,品行,都是没得挑的,可能年轻,没那么多城府,但已经是她见过最满意的年轻人了。但是,他偏偏是沈落英的弟子,是伊宁一手调教出来的,因为当年的事,对她耿耿于怀,以至于本来可以成的上好姻缘,因为自己的缘故,最终江河难汇。
可话说回来,若不是沈落英,伊宁二人的影响,他又怎么能这般出色?
半晌,赫连飘终是开了口:“未必没有,月溪你放心吧,此次终南山之行,为师一定为你找到最好的夫婿。”
江月溪道:“师傅,我愿努力学武,即使不嫁人,我也不后悔,师傅没必要为了月溪劳心劳力至此的。”
赫连飘露出慈爱的笑容,摸了摸江月溪乌黑的长发:“傻孩子,不为你,师傅又去为谁啊……回去收拾下,我们明天出发。”
江月溪“嗯”了一声,便起身回了家。
翌日,赫连飘先下岛,待她到江家庄时,却看到黑压压一帮人在江府门口等着她呢。
那些人里,为首有个虎背熊腰的大汉,一个风度翩翩的玉面剑客,还有一个低矮枯发的老头,三人身边有个头戴网冠,身穿赭色锦衣的年轻公子。除此四人外,还有上百个身穿黑白条纹劲装的持刀壮汉。
她蹙了蹙眉,开口道:“你们是何人,为何堵在门口?”
那个头戴网冠的年轻公子上前,一脸轻蔑道:“你……你……个死,死尼姑……本……本公子……要娶月……月溪,你他……他……他妈妈……妈的别来……碍……碍事,不然打……打……打……打死……你你。”
原来是个结巴……赫连飘也淡然一抿嘴:“原来是苏州言家的结巴,就你,想娶月溪,你也配?”
那结巴闻言大怒,张开嘴道:“我不……不……我不配……配吗?”
这时,那玉面公子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慈安师太,你是出家人,不该管这俗家事,江月溪嫁给言公子已成定局,劝你不要生事。”
赫连飘一挑眉:“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报上名来!”
那枯发老者上前,冷哼一声道:“我们是苏州盐帮的三大高手,你这尼姑好大口气,你若想寻死,尽管来!”
赫连飘冷冷一笑:“原来是盐帮的三个玩意,我还以为是什么人呢?你们是江永成请来的吧,既要打,上来领死!”
“你才是……玩……玩……玩……玩意!”那言公子大怒。
“上!宰了这个臭尼姑!”那虎背熊腰的汉子厉声喊道。随着他一声令下,身后数百凶神恶煞的盐帮帮众便持刀杀向了赫连飘!
赫连飘巍然不惧,一个盐帮帮众嘶吼着,快步向前,第一个冲到赫连飘身前,朝赫连飘一刀劈下!赫连飘看都不看,衣袖一甩,一股劲风迎面砸在那人脸上,那人登时一声惨叫,倒飞出去,狠狠砸在盐帮三大高手身前,赫连飘手一伸,那人撒手扔出的刀,还在空中便被她一吸入手,然后她抡刀一扫,刀光如雪!后边冲上来的猝不及防,被她那一片刀光扫中,登时惨叫声迭起,十几个人血肉横飞,剩下的人为之脚步一滞!
赫连飘脚步却未停,她脚步一点,身形如梭,如有鱼一般穿过盐帮帮众,所过之处,刀光凛凛,刀割破衣服的“滋啦”声,入肉的“噗噗”声,人吃痛的惨叫声,倒地的“噗通”声,不绝于耳,霎时间,赫连飘杀穿人群,离那三人只剩七步之遥!
那三人脸色大变,不想这尼姑竟然如此可怕,三人当即摆成“品”字阵型,赫连飘想都没想,照着那当头大汉,举刀就砍!谁知那大汉举起双掌,大吼一声,一双肉掌竟然死死攥住了赫连飘的刀,赫连飘顿时一惊,“揉铁掌!”
见赫连飘被抓住了刀,那玉面男子与那枯发老头,自大汉身侧,一左一右,一人持剑刺,一人持竹杖,联手朝赫连飘攻来!
赫连飘丝毫不慌,一声冷笑,双手一撒,弃了刀,身子一压,剑与杖从她脑后划过,落了空,赫连飘趁那汉子手攥着刀,一时迟疑间,右掌一掌向前击出!
“砰!”那练过揉铁掌的大汉,登时被一掌打的倒飞数丈,狠狠砸在江府门口的石狮子上,口喷鲜血,惨叫数声,居然就此断了气……
那老者与玉面公子大惊,但手上剑杖仍是不断出击,招招直指赫连飘要害,赫连飘连续躲过几次后,玉面公子一剑朝赫连飘面门刺来,赫连飘一伸手,一把攥住他的长剑,往后顺势一拖,那玉面公子一惊,抬起脚,趁着她一拖之际,想要给赫连飘一脚,哪知他脚提起一蹬时,赫连飘另一手也伸出,照着他脚心“砰”的就是一掌!
“额啊!”玉面公子当即面容扭曲,手中剑也拿不住,身子被这一掌打的倒飞出去,也狠狠砸在江府门口另一个石狮子上,腰椎撞在狮子头上,只听得一声骨裂的“咔咔”响,那玉面公子也口吐鲜血,头一歪,没了气。
那枯发老者见赫连飘数息之间居然连杀两人,大惊失色,一杖虚晃,就要跑路,谁知赫连飘手一甩,手里原本攥着的玉面公子的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形,朝他脑后飞来,他闻风失色,连忙转身用竹杖一磕!
“乒!”竹杖毫不意外的将剑磕飞了,但是赫连飘已经到了他身前,他刚出完招,根本来不及出第二招,见得赫连飘已至身前,已是面如死灰……
“砰!”赫连飘毫不意外一掌击来,狠狠打在枯发老者胸口,那老者也跟那二人一般,惨叫一声,狠狠砸在江府大门之上,落地不动时便没了气。
盐帮帮众早就傻了,一哄而散,那言公子立在一旁,汗流满面,抖如糠筛,大喊道:“你……你……你……不要……不要,不要要……过来啊!”
赫连飘若无其事踱步走去,走过他身侧时,他已吓得往地上一跌,赫连飘手一伸,一手抓住他的网冠,连头发一起攥起,拖着就往江府里边而去。
江府内,江月溪早就被绑住,连同小莲,也被绑起,嘴里塞了布,扔在堂前,那江永成神情自然,坐在上首太师椅上,静静等着好消息。
脚步声响起,入得厅内时,江永成还在低头喝茶呢,他居然眼皮都不抬,说道:“言公子,那尼姑是不是已经了结了?”
赫连飘冷冷一笑:“当然了结了,你看。”
江永成听得声音点了点头,正要放茶杯时,脸色忽然大变,手一抖,“哐当!”茶杯直接掉到了地上,摔成四瓣,滚烫的茶水溅上他的裤脚,他根本不顾脚上的疼痛,扑在地上就跪了下来:“师太饶命,师太饶命!”
赫连飘把那早就吓晕过去的言公子往地上随意一丢,走过去若无其事的给江月溪松绑,待松完江月溪的绳子,拔出塞在她口中的棉布后,这才走到江永成面前,矗立在那里,也没说话,而跪在那里的江永成,早已浑身战栗,汗流浃背,尿湿衣裙。
江月溪给小莲松了绑后,脸上愤怒难耐,冲到江永成面前,一脚!
“你还是我叔父吗?你这个狗东西!”江月溪愤怒至极。
“砰!”江永成被他这一脚踢的飞起,重重砸在墙上,疼的他弯成了虾米,只顾哎哟哎哟,根本答不出话来。
“月溪,我早说过,这等心思不良的早该杀了,你不要因为他是你亲人,你就舍不得,这样只会害了你,今日若不是师傅赶来,你可知你是何下场?”赫连飘淡淡开口道。
“可是……”江月溪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江永成你舍不得下手,那就师傅来!”说罢她走过去,一把提起江永成,一手掐住喉咙,发力一扭,“咔嚓!”江永成惨叫未出,人便断了气。
江月溪目瞪口呆,霎时失色。
“小莲,叫上江家的家丁,把江永成的婆娘给我拖出来!”赫连飘一脸冰冷道。
小莲慌忙点头,一路小跑进去,不久,几个家丁拖着江永成老婆出来,赫连飘毫无感情,伸手一拧,将那胖女人也送去归西了。
早已震惊到四肢发软的江月溪站不住,一时瘫坐于地,不知所措。但赫连飘还没完,指着那个吓晕了的言公子道:“今日,便是你入江湖的第一日,为师给你上最后一课。”
“是什么?”江月溪双眼无神,茫然问道。
“杀人!”
江月溪再次心中一跳,五脏六腑似乎都紧凑起来,心脏“砰砰”然跳个不停!
赫连飘拖着那结巴就出了门,江月溪也缓缓起身,跟了上去。
九月十九,苏州言家,苏州盐帮,从世上除名!
从盐帮总舵出来的江月溪,浑身是血,唯双眼坚定如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