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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不济,还是我和厉兄弟不济?虽说对方武功高强,我屠某愧之不敌,可厉兄弟是何等人物?怎老是灭自己威风,长对方志气?你干脆退隐江湖算了。”
何太冲登被说得面色紫红,尴尬之极,好是他涵养极高,不便动气。厉之华瞅了屠破刀一眼道:“四哥休放懈怠,何兄所言足理,并非低此高彼,因敌暗我明,对方若加以突袭,以那人的功夫,我等也难及时救助,这叫好汉不吃暗亏。好不容易才将此众安全护此,若再稍有闪失,岂非前力尽殆?何兄如此安排极对。”
屠破刀不服道:“那厮武功高强,凭几个弟子就能发现他?自送性命而已!”厉之华心想这话也对,别说派两个庸平弟子立哨,就是何太冲本人立哨,也难说就能发现那人。便连连给屠破刀暗递眼色,并道:“四哥虽说得也有道理,但这立哨一事就不必有劳昆仑弟兄,咱哥四个在外饮酒赏月,算为立哨,何如?”
三人俱喜大应,何太冲更是感激。屠破刀笑道:“羞死人,羞死人,便宜死了,便宜死了。”厉之华笑问道:“言此何也?令人一知半解。”屠破刀笑道:“这事若传出江湖,岂不脸面荣光?甚么人有如此身份可劳天下第一高手为他立岗放哨?岂非天大的面子和便宜事?就我与何兄两人来言,他妈的这些草人也有不小的福分,即马上死去,亦是光宗耀祖,他们非折寿不可。”
何太冲点他道:“屠兄休要胡说。”屠破刀道:“我怎是胡说?”何太冲回指向后一点,屠破刀惊然大悟,忙又道:“我只是说鄙庄人丁,又不包括别人,难道说不起?”
当下吩咐一桌酒菜安于楼廊间,每间房里再送些果品糕点,以免有人半夜腹讥。厉之华又帮朱淑真三人将窗户闩死,让她们如不困倦就继续练功。
诸些停当,天已全黑,四人便在廊下饮杯聊天,尽谈武林中事,或正或邪,或昔或今;意趣奇闻,江湖忌点,无不聊及。何太冲于他们三人而言,纯属个老江湖,一时欢快,再加连续两顿酒,更如溢泉之水,讲得淋漓不歇。但涉及名流隐私和其它一些不可公谈的秘事,却是绝口不谈。
三人自是获益匪浅,无形中亦将江湖资历提高了大半。后来屠破刀又问及厉之华三年别由。厉之华便将几年中的诸切略述一遍,听得三人喜怒无常,惊极讶至。
边聊边饮。不意间,玉兔西斜,雄鸡报曙,早已喝空了六酝美酒,其间几人亦房前房后飞巡数遍,更无异像,见天色渐亮,遂皆落心。屠破刀笑道:“若不以哨闲聊,这几酝酒只够漱口。”几人均笑。渐入卯牌中刻,屠破刀又裂着嗓子喊道:“各位有身份的,也该起身赶路了罢!”不久众人俱被吵起,张嘴揉眼,各去洗漱。
朱淑真三人连续几日行功打坐日益身轻神爽,真力充沛,对于劳乏疲惫和饥渴困倦毫无知觉,大是赞叹醍醐通神灵效,心里欢喜不禁,均想厉之华即有一些过错,鉴于对己如此厚情挚愫,也应当容情不怪。总之,心里还是不愿他暗去背离自己。
离了客店,一路放松缓行,巳牌时分,才行有三十多里。屠门山庄不过还距八九十里,众人并不疾行,乘在马上,聊闲唠碎,呼吸清新。却是忺然得意。
又行里许,但见不远的道两侧有处树林,虽不甚密,但所植甚广,阴寂少声,唯偶见数只青鸟并些狸鼠在颤翅窜跳。道上稀逢商客,这列人马车行,若押镖一般,流约半里长短。若单人行此,却稍感心跳悚怵。
邬宽突道:“我极想进内小解。”屠破刀笑道:“人说‘财不外流’,不可轻放。何掌门昨夜间曾说‘遇林莫入,树有吊鬼’,你小子别因撒泡尿,把残命亦给冲跑了,到了庄中,我却难向你老婆解释。”邬宽道:“吓唬谁?我打马先行半里。”言毕,策马疾奔。众人见了不解,屠破刀笑道:“这小子饮酒过量,胃中难受,需吐些酸水出来方好,恐人多见笑,故先行一步也。”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虽说先行半里,邬宽这口气直奔约两里,奔速稍缓,便迫不及待地从马上纵下,立在道旁长吁短叹,果觉负抑渐释,轻松许多。抖毕,正系带时,向左随意一扭头,猛地大怖,心头怦怦剧跳。但见不远的草壕里排放六具蒙面尸身,尸身上俱写有“办事不力,理当诛却”八个血字。邬宽立即认出乃是前几天袭杀昆仑派的一帮人。心中大惊,遥见前方有一人似蹒跚而来,当下无遑多耽,速上马去报知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