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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注定是难眠的一晚。
珋霏走后,凌小曦坐在临窗的长椅上,在柔和的淡黄色灯光下,望着茫茫的湖面,各种思绪都向她涌来。
和成越的义无反顾不一样,她小心谨慎、步步为营,因为在她内心的深处,好像总有个声音在呼唤她,呼唤她不要再往前走。每次想到和他分离,她的心都会痛得让她喘不过气,那种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熟悉,就好像她在很久很久之前也经历过。
吹着冷冷的风,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朦朦胧胧之中感觉到成越把她抱了起来,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任由他抱着,让他把自己放到柔软的床上。
第二天醒来,透过纱帘,温暖的太阳已经照射进来了。
凌小曦推开门,看到成越正坐在书桌前专注地看书。他微微地皱着眉头,窗外的清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在金色的晨光下显得格外迷人。
凌小曦顽皮地笑了,故意放轻脚步向他走去,成越却放下手中的书,抬头对她一笑。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睡得好吗?”
“嗯……比睡帐篷舒服多了……”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无意的一瞥,发现书柜旁的树枝上,昨晚还是黄白色的发光玉石现在居然变成了褐色,隐在了树枝里。
“这些石头好奇怪……还会变色呢……”她说着走上去,踮起脚仔细地观察。
“这些褐色的‘石头’其实是生长在息攸神树上的疖子,只要我们用意念力把它的力量释放出来,就可以发出光线了,我们喜欢叫它‘荧石’。”他说着把手放在其中一个荧石上,果然慢慢变回了黄白色,还发出光来。
“太神奇了——”凌小曦惊讶地说。
“神奇的地方还多着你,等你见过座前祭司回来我再带你见识见识吧!”
吃过早餐,成越带着凌小曦沿着栈道拐入了林中的深处。凌小曦的心却一直想着昨晚答应过珋霏的事情,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走了一段路,栈道慢慢变宽,栏杆上出现了千姿百态的黑色鸟形木雕。他们拾阶而上,走到阶梯的尽头便出现了一块光滑的巨石了。巨石被茂密的枝叶包围,正发出幽幽的蓝光。
成越走上前,把手按在石块之上,石块的蓝光慢慢褪去,变成了白色,然后从石块顶部流淌下一丝丝银光,形成了像结界入口处一样的银白色流动帘子。
“小曦,过来吧!”他转身牵起凌小曦的手走了进去。
穿过银帘,凌小曦马上闻到一阵阵沁人心扉的芳香,一片白色的花海展现眼前。在微风之中,花海起伏不定,荡漾出一层层醉人的涟漪。
他们站在一个装饰着高大雪白石柱的圆形平台上,和平台相接的一条宽阔大道穿过花海。抬头远眺,在巍巍雪山的衬托之下,一座气势雄伟宏大的白色建筑物屹立在大道的尽头,在阳光下如白玉般剔透晶莹,令人惊叹不已。
抬头呆站了好一会儿,突然随风飘荡而来清脆的笑声,凌小曦转头望去,看到远处有好几群女孩挽着篮子,正在花丛中开心地嬉笑。
成越看了看她,走到花丛边上,弯腰在枝干上摘了一个白色的果子,递给了她。
“这是什么?”凌小曦接过来,放在手心上。椭圆形的白色果子表面毛茸茸的,散发出诱人的清香。
“这是白皑果,是祭司们用来祭祀和入药的一种果子,能够生长的地方不多,每年这个时候神殿的小祭司们就会下来这里采集了。”
“好漂亮的果子……”凌小曦正想再仔细看看,突然在旁边花丛中跳出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一只毛茸茸的手一晃,手心的果子不见了!
凌小曦大吃一惊,退后几步,还没有回过神来,花丛里就传来了“吱吱吱”尖锐的声音。
她惊讶地望向成越,他却一点儿也不慌,对着花丛提高声音地说:“出来吧,你再不出来我就不客气了!”
花丛里“簌簌簌”响了好一会而,一只全身雪白的长毛猴子突然跳了出来,裂开了嘴得意地在他们面前上蹦下跳。它的脖子戴着一个银色的圈子,绑在腰上的一个小布袋随着他的跳跃一晃一晃。
成越摊开手,笑道:“小鬼,快把果子还回来。”
白猴“吱吱吱”地抗议了几下,才很不情愿地从鼓鼓的布袋里掏出一把果子。它跳到成越前面转了个圈,凌小曦以为它会把果子交给成越,结果却突然窜到成越后面逃跑了。
“真调皮……”凌小曦笑着说,四下寻找,忽然觉得有人在下面拉她的裙摆,低头一看,原来是白猴正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她。
太可爱了——凌小曦弯下腰,白猴却把果子向她递来。
“给我的吗?”凌小曦把手伸给了它,白猴高兴得又“吱吱吱”地叫起来,然后把果子放在她手心里。
“谢谢你!”凌小曦笑着说,白猴向上一蹦,打了个跟斗,又钻进花丛里不见了。
“这里怎么会有小猴子呢?”凌小曦望着白猴消失的方向好奇地问道。
成越显得有点无可奈何,“那是神庙里养的灵猴,每年这个时候小祭祀就喜欢带上它们来这里帮忙,而这些调皮鬼总是喜欢捉弄人。”
“我倒觉得它挺可爱的,而且它还是很大方啊,你看……”凌小曦笑着摊开手,突然发现那堆白色的果子里面混了一颗微微透红的果子,她好奇地把它拿起来,细细地打量。
“这是熟透的白皑果吗?真好看……你看它的果皮,好像包了一层绒毛,但摸起来又是滑滑的,这里面还闪着光呢!”
“这……这好像是……”成越看着她手上那颗果子,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好像是什么?”
“小曦,你可以把这个果子给我吗?”
“当然。”
凌小曦递了过去,成越显得很小心,把它放进了腰封里。
“好了,小曦,我们还是快走吧。昨晚临走前珋霏追着我来问,问你今天什么时候可以回来,她要过来找你呢!”
凌小曦一听,心猛地一沉,知道这件事不能再拖了,她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成越走了两步回过头,“小曦,你怎么还不走啊?”
“成越……之前白骁桀不是说过,迟两天你的兄弟要到你家吗?”
“是啊,怎么啦?”成越察觉到不妥,转身注视着她。
“那我住在你家会不会不方便呢?”
“有什么不方便的,你在这里多认识一些朋友不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嗯,我的意思是说,我住在你家是不是很容易会引起误会呢?”
“有什么好误会的?他们都知道我不是随便的人。”
“但他们不了解我呀!”
“小曦,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成越眯起了眼睛。
“我……”凌小曦咬了咬牙,“我想到珋霏家住!”
成越眉头一皱,猝不及防走前一步搂住她的腰,用力把她拉到了跟前。
“你再说一遍!”
“你先放开我!”
“不放!”
凌小曦扭动身体想挣脱,却发现毫无作用,扭头一瞥,却发现不远处几个小姑娘正站在花丛里好奇地看着他们。
“成越,你可是有身份的人,你这样会被别人笑话的!”她又尴尬又生气。
“别人怎么想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她们会把矛头都指向我的!”
成越忍不住笑了,“那你跟我说,你走,还是不走?”
“我再考虑一下吧……”凌小曦一副不甘心的样子。
成越笑着放开了她。
她的脸涨的通红,在成越大步往前走的时候赶紧跟了上去。
他们走到那座雄伟的建筑物前。凌小曦抬起头,发现大门上雕刻着精美的花纹,而在大门正中,则镶嵌着一个鸟形图腾的圆形晶石。
成越把手放在晶石上,图腾渗出一丝红光,笨重的大门便缓缓地向两边打开了,一座高大宏伟的大理石雕像徐徐出现在眼前。
凌小曦仰头望去,发现这是一座少女雕像,她站在藤蔓之中,穿着飘逸的长裙,伸出纤细的双臂。藤蔓上群鸟飞舞,一只长嘴扇尾的大鸟展开双翅,正把嘴里叼着的一块宝石放在少女手心。
她又环顾四周,发现偌大的中庭居然没有一根柱子,圆形的穹隆镶嵌着像星宿般的彩色琉璃,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为庄严的中庭增添了一丝妩媚。而绕着少女雕像的,是分布在中庭四周的十多个大理石螺旋楼梯,直通墙壁上的拱形门洞。
“小曦,走吧!”
他们走入大门,大门又缓缓关上了,随后成越带着她走上雕像后的楼梯,又熟悉地拐了好几个岔道,就在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时候,终于走出了一条宽阔的走廊。
走廊一边是开阔的风景,往下瞧去,可以看到树村彩色的房顶像马赛克般镶嵌在翠绿之中,而过道的另一侧则是雕刻在墙壁上的衣着奇怪的人物。
走廊里走着一群一群的少男少女,他们穿着一样款式的浅色外袍,手里抱着厚厚的书,有说有笑。有这么一会儿,凌小曦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学校。
“成越,这些人是学生吗?他们是去上课吗?”她低声问道。
“嗯,可以这样说。他们是从各个部落选出来的小祭司,来依侬神庙学习的,现在正准备上早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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