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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 莫倾再次把蓟捡起,在掌心用指尖碾碎,加些水,几乎是慌不择路地涂上,也未曾顾及究竟被她弄成了什么样子。
她松口气,指尖有草叶的香气,有种隐约的,涩的感受。血腥伴随着那种气味,让原本有些可以溯回到初春雨后的气味中夹杂着令人眩晕的不悦。莫倾缓了缓,却觉得血的气味还有另外的来源,直觉有些不舒服。
明明不愿再去细看,莫倾纵使面临生死攸关,也总有种骄矜的脾气,对于有些东西,心中还是有些厌恶。她再次寻觅着赵扶苏身上的伤,有些不敢细看。
终于在脚踝处,看到了一条绵延的,被石子划过的伤。
所幸不算严重。
可惜蓟已经没有,只有鹿仍是一脸茫然,甚至还有些蠢地盯着赵扶苏。
莫倾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给伤口冲水。
莫倾分辨不出来具体的时间。
衣服没办法一直烧下去。这样下来,只怕过不了多久,她便会冷。然后就是离死不远。秋天的夜就是这样,唯有一个“寒”字,由此引导着这样一个黄衫的小姑娘走进冬的世界。
于是大多数的时候,世界都是黑暗的。偶尔能感受到鹿的温度的逼近,以及外面雨声拍打的淅沥。
后来,雨声便停了,狭小的空间里微微升腾起一丝光亮。纤薄的、脆弱的。总是在黑暗中以为仅凭着那些光明就足以看清世界,却发现当瞳孔有了焦点,就只剩下了模糊与虚无。
莫倾的眼睛里,就只有一个镀了些薄薄光亮的轮廓,如行云涣散。
有时候,她甚至觉得,鹿的声音,要比赵扶苏的气息还要响。
她有时把手放在赵扶苏唇上,探他的呼吸。莫倾不喜欢把手放得离鼻子太近,生怕她感受到的,只是错觉,而且那样,也可以当作是心中对于那微弱气息的一种释怀——
其实只是她的手指太冷,而又离得那样远,所谓对于气息的感受,才那样微弱,不含温度。
她不是夏无且,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而已,也不知道该如何做,所以还不如不做。
天气有些太过阴晴不定,时而的光线又会弱下去,就这样有了些明明灭灭的意味。
除了区分昼夜之外,看不出时间。白昼就是能把影子映得更加清楚,好像皮影戏中的灯光乍现,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寻觅到幕后的真正模样。而有若鸣珰声就在一墙之隔炸响时,便是雨又有了到尘世间观赏的心情。又湿润的痕迹透过石缝攀爬,有时能看到鹿的身形,舔舐着石缝的液体,用一片懵懂的身形挡住一片微弱的光。
她开始对黑夜熟悉,对光线敏感,能分辨出光线一丝一毫的减弱。
一个无聊的时间,眉梢作痛。
莫倾又回想起因为陈胜的那次与赵扶苏初见。赵扶苏依旧是这样地护住她,不过却能淡然地向她赔礼道歉,侃侃而谈。
也对,那次的,是个人啊,人的力量,怎么可能与自然相比?
却是这样,维持了许久,她能探查他的心绪得心应手,他却只知道她有着“倾舞”这样的一个名号。
她还要害他。
若是她出于意外,被山石砸中,再无声息,大概也没什么的。无非也就是婴弟,会总是念叨着她,顶多再加一个宁霜,本来就没了姐姐的小丫头,再没了莫娘娘,肯定又要哭上好久,可就又有得婴弟烦了。
硬是说的话,最多还有一个赵胡亥。
十八公子有一种长情,但却细微的情感。
他会很在乎有些东西,甚至可以记上一辈子,只是和有些东西比起来,这样的记忆并没有什么真正的作用。
不管怎样说,至少从那样以后都再与赵扶苏他无关了。他依旧是那个大公子,可以与他的荆荷还有淳于先生一起为他们想要的付出。
可是就偏偏的,在他明知道她是莫良人的情况下——那样显眼的面具,又有几个人会记不住?他却还是要保护她,恍如初见。
数着光线的变幻,已经过了一日。
有些乏。
哪怕紧张,也是累了。
如果会有人发现她,大概最有可能的,还是赵胡亥,不论是出于他的“长情”,还是赵高理应授意他的仁善之心,手足之情。
好累。
莫倾却是想了想,缓缓地摘下了面具。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还要这一层掩饰,又有什么用呢?
冰冷的,能藏住什么?
她把面具放在身旁,鹿听到动静,跑过来舔上去,却发现只是个平淡无奇的死物,委屈地叫两声,又停在了靠近光明的地方,把光线掩盖。
脸上有种解脱的释然,脱离了那个生硬的模型。
她把头轻靠在赵扶苏肩头,阖上双眼。
却是一种温热,而又宁静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