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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刚才趁我与卓天炎相谈之际,洛尘竟将他带走?我尚有重要事未告知无锋,他竟不辞而别,实在不知事态轻重。”
卓天炎全然不关心无锋,他只记挂清茱。见凌云想走,卓天炎飘飘踏到他跟前,挡住他去路。“诶,凌兄何必如此心急?无锋又不是孩子,难不成还会自己走丢?”
凌云皱眉道:“你与洛尘合伙?”
卓天炎抱起胳膊,哼了声道:“我心里只有清茱姑娘,其他的,与我无干。”
凌云直瞪着他:“我现在只关心无锋。”
“哦?”卓天炎饶有兴趣,“不知凌兄究竟跟这无锋是何关系,从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就没一时不想着他,莫非——”
“自然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凌云道,“卓兄已然猜出,还烦请帮忙一起找。”
卓天炎在花丛中穿梭,带了一身花香。“你就知道我一定会帮你?”卓天炎直起腰喘息。
“当然。”凌云搜寻每一处无风飘落的花瓣,头也不抬道。
气派的山庄,气派的庄门,门前坐落着两头威武的石狮。
“这也是你的画境?”无锋赞叹道,“你的画技到底是有多高超,能创造出这么逼真的场景。”
洛尘听了很受用,得意道:“单就逼真画作而言,世间少有人比我的造诣高,可不是我自吹自擂。”
无锋随口道:“你为追求画的真实完美,所以才入魔的?”
洛尘眉宇间瞬时流露出一丝不悦,冷然道:“我虽已成魔,却并不喜旁人将这个字挂在嘴边。”
无锋才觉失言,愧然道:“是我冒犯了。”
洛尘倾身靠在石狮上,盯着无锋,缓缓道:“你也如世人一般憎恨魔,喜欢斩妖除魔?”
无锋搔搔头,脸色微红:“我也没学过降妖伏魔的本事,只是碰上了,看不惯它们行凶作恶……”突然意识到洛尘不但是魔,更是魔界老大,猛地抬头看看洛尘。
洛尘眼中已现出一丝杀气,嘲弄道:“何时轮到我?”
无锋连忙摆手:“你、你有没有害人,我、我怎么会杀你……”
洛尘傲然道:“哦?如此说来,若然我做坏事,无锋兄一定会赶尽杀绝喽?”
无锋慌忙解释:“是他们先欺负人的,再者师父也告诫我不可妄动杀念的,你长得又——你、你干什么!”
洛尘挥动金狐毫画笔,刺向无锋。“先前不曾尽兴,何不拿出你的真本事,让我见识下无锋的真正威力!”
无锋举剑相迎,仍旧解释道:“我是迫不得已的!如果我不杀他们,他们会伤害素君的!”
“素君。你为何要护她?你与她是何关系?”
“我碰上了总不能由着一群人欺负一个弱女子啊。”
“哼,前两日他正在青城山看风景,当然顾不上她,你却巴巴跑去坏了我的事。”
“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洛尘步步紧逼:“你可知事出有因,因果循环,她若没种下因,何以会有魔找上门?”
“不对,你说的不对!”无锋反驳道,“魔多喜欢残害世人,只因世人不修术法易被蒙蔽伤害,所以需要我们这种修行之人助人除恶,以驱魔辟邪!”
“好冠冕堂皇的说辞!那我便看你如何驱我这邪祟!”洛尘画笔横扫,带出一大条荆棘甩向无锋。
无锋剑虽无锋,但剑势迅疾,剑气如虹,一样锐不可当,断荆棘斩叶片。那些叶片虽被破成两半,但来势不减,划过他衣衫手臂,仍是留下道道伤口。
无锋心中牢记师父“剑为凶器,不可妄伤人命”的教诲,出剑留有余地。叵耐洛尘出手不肯留情,一定要见识无锋剑断斩妖魔的气势,见无锋不肯尽全力,将画笔抖了一抖,一道金光闪过,蓦地现出一柄枪尖锋利的金龙□□,挽个花儿朝无锋刺去。
无锋大惊,看洛尘这架势,是铁了心要为那日死于自己剑下的邪魔报仇,自己不对在先,又怎能再伤洛尘平添仇恨?
洛尘见无锋心慌意乱,哪知他心里想些什么,还以为他力不从心,暗道他如此不济,就势枪尖一转,堪堪划破他胸前衣衫。无锋慌忙收敛心神,沉着应付。
相较无锋年纪尚轻,虽是身手矫捷剑法高明,可短短十几年修为哪是洛尘敌手,对付些小喽啰倒是绰绰有余,斗至百余回合,体力消耗殆尽,便渐渐力不从心。
洛尘初见无锋相貌堂堂,有异于常人,还道他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瞅准时机,闪过无锋剑,扬枪朝无锋胸前刺去。他本觉得无锋为人憨直有趣,只待吓他一吓,离他胸口寸许停住也就罢了,岂料一个身影出现,挥臂隔开了□□。
凌云突然出现,挡开那一枪,挥手迎向洛尘,长衫飘飘很是潇洒,与洛尘斗在一起。凌云虽未用兵器,徒手相博,但欺近洛尘,双手朝洛尘胸前拍去。洛尘□□劲力集于枪尖,招式以刺戳为主,一时施展不开,只得连连后退。凌云步步紧逼,偏头闪过枪身,就势手肘一压,夺下金龙枪,一转枪尖,指向洛尘咽喉。
一时间两人僵立在那。
洛尘嘴角微挑,凌云手中金龙枪化为金狐毫画笔。
凌云微微一笑,双手奉上画笔,还给洛尘。
洛尘含笑接过,道:“凌公子好俊的身手。”
凌云道:“谬赞。事出突然,在下冒昧出手,还请见谅。”
“哈哈,凌公子与我这魔界中人也如此客气,当真难得。”
“阁下以礼相待,在下又怎能不以礼还之。”凌云道,“只是,阁下当真为魔君?”
洛尘将画笔收入袖中,反问:“凌公子看我不像?”
“我看阁下性情,烂漫洒脱与世无争,绝非看重权势之人。”
洛尘轻轻一笑:“世间有太多事身不由己,凌公子也不必较真。”
“洛兄这般谦逊多礼,也难怪无锋少侠不愿与你相斗。”卓天炎望着无锋,也不知到底在嘲讽谁。明明无锋技不如洛尘,卓天炎这么一说倒显得是无锋不肯对洛尘痛下杀手。
洛尘微微点头,和道:“好剑何需刃,无锋胜有锋。无锋少侠自然是大度。看来的确是我那些手下做了少侠看不过眼的事,才招致杀身之祸。现任魔君从来是非分明,不愿多做杀戮,既已说开,如此便不会再找无锋少侠麻烦。”
凌云赞许道:“魔界有阁下这样的领导,世间便少了许多杀戮。”
洛尘突然道:“我尚且有一事不明,不知你们是如何发现我那百花坡秘密的?”说着不自觉朝卓天炎瞄了一眼。
凌云笑道:“因为你是洛尘啊!”
“哦?凌公子看出了什么?”洛尘仍是不解。
“画作乃心血结晶,一般画者总会在画中留下属于自己独特的印记,那印记与画中场景有别,不属于画中之物,无论如何融入画中,也总是一个异常之处,它就是突破点。‘洛尘’二字对应‘落尘’,以飞花飘叶做印记,再合适不过。只要发现一直在飘落之物,就找到了它是画卷的证明,自然再无法困住人。”
洛尘失笑:“今日再次被道破秘密,看来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你们走了。”
当下四人前嫌尽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