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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皖境黄山,是华中胜区,山水景色奇佳,有数不尽的崇山深谷,峭壁峻岩。
像这样名山胜区,应该是安静的地方,让骚人墨客,诗赋吟唱,兴之所至,秉烛夜游,可是,谁也没想到,百多年来,竟成为腥风血雨的屠场。
正是深秋肃索的季节。
深夜的幕帘,遮蔽了雄挺秀拔的无忧峰,除了那偶然传来的寒峭山风在呼啸,山野间,是一片寂静。
突然,从伸向山上的斜坡上,闪出一个面蒙黑纱,背插长剑,疾服劲装的夜行人。
他微一凝眸,四下略一张望,然后用奇速的身法,直向山巅奔去,迅若飘风,矫若游龙。
刹时,即到达无忧峰脚。
他正想用蹑空步法,直跃断涧对面的峰腰。
猛然从他身后的密林间,冷冷的一声:“嘿!好快身法,仙窟的新主人,身手果然不凡!”
语未落,随着一股劲风,直向期门穴射来。
夜行人端的不凡,身形一旋,脱影换形,猛的一招“落霞飞泻”捷如流星,投足举手之间,早将来人毙于掌下。正想飞渡断涧时。
那人绝命时的一声凄厉惨呼:“啊!”猛然,在暗角处一声:“嘿嘿嘿!”沉声狞笑。
“怪狭果然名不虚传,心黑手辣,可是今夜叫你难逃公道。”
那怪声又“嘿嘿!”一声,继续说:“除非你能与我们‘青城派’公开‘仙窟’的秘密,否则:嘿嘿嘿!你自信能抵得住六大门派的联手吗?现在时间不多,你得赶快决定,否则”
怪声又急速地说:“你听!”
寂静的峰脚,林密处,传来一片啸声。
在那被称“怪侠”尚未及答复之刹那,到处射起各式光芒。
嗤!嗤!嗤!窜出许多幢幢黑影,离弦之箭似的集中在无忧峰下的草坪上,在各角落按地势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银髯白发,两眼闪射着冷电似的光芒,眼角向地上死者一瞥,又瞪目凝视二人,冷声地说:“徐立原,想不到你神通广大,竟作了‘仙窟的主人’,这么多的藏宝,你一人独吞,不怕胀破了你的肚子,依老夫的意见,不如公开‘仙窟’的秘密,让大家都能分享那奇宝异珍,要不!嘿!”
“六大门派的人物,皆非倚仗人多势众之辈,可是在今天,对你立原实难再讲武林道义,决心联手并肩,开发‘仙窟’之秘。你自信能有此力量坚持你的意见吗?”
徐立原脸上因有面幕遮着,看不到他的脸是否在变化,但见一对精眸,喷射出慑人的怒焰,猛然仰首,一声长啸,直冲云霄,空金裂石,空谷回音,直震得在场众人面色骤变,耳鼓嗡嗡作响。
随着朗声大笑着说:“好个号称正宗的武林六大门派,想不到为了区区‘仙窟’,竟不惜群打众殴,今天我徐立原总算开了眼界。”
接着又狞声说:“既然如此,老夫向来不分老幼,一律平等,地下的那位,正在等着你们陪葬呢!不给你们一点厉害,想来你们是不死心的。”
“不错,‘仙窟’之秘是我打开的,可是化了我卅年的心血,始有今日之收获,自古重宝有德者得之,无德者失之,仙窟之门,如无德之辈,终身不得其径而入,要不,你六大门派何不早日打开?”
“今天我徐某悻得,你们就不顾一切,联手偷袭老夫,没想到老夫埋骨之所,尚劳各位掌门高手齐来陪葬。”
语未落,猛的施展成名绝技“迷隐九式”蓦地一股劲风,直袭老者,只听“哼”的一声,早将发话之人袭击倒地。随下四周扬起一片喧声。
“我们大家齐上,把老狗挫骨扬灰,来替‘青城派’的二位长老报仇!”
随着一场混战,激战了四昼夜之久,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腥风血雨,尸骸遍野。
六派群雄,皆被歼尽。
原来,此地是黄山绝顶的无忧峰。
相传在战国末期,楚怀王因失德昏庸,行将失国之际,朝中有些宗室大巨,不甘流作秦俘,故相结将各式上古仙品,重宝奇器,移藏于此。
因恐为外人探悉,所谓“怀璧获罪。”多有不便,故特延请巧匠“公输子”之弟子,人称“神斧井鲁子”设计,动员了三千多人,前后费时十二年之久,始完成此窟。
斯时,楚虽亡,而仍流传有:“楚虽三户,亡秦必楚。”之谚言者,即赖有此窟之藏宝,足为日后复国之资之故。
窟成之后,主持建窟之楚国王公,因恐机密外泄,故将参加工作之三千多人,暨负责设计,或参与之人员,将之诱入一暗门机关,开宴庆功之际,将机关发动,将上述人员,全部活埋地下。
尔后,主持人员,本欲率族迁来此地群居,孰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合族行至中途,适逢齐楚交恶构兵,为乱兵尽歼于途。
从此,窟之秘密,因经营之人死绝,加以未上任何图案可资探索,故鲜有人所知者。
斯时,虽有部分传说,秦汉以来,根据此传说谚语之线索,而来探奇冒险之人虽有,非不乘兴而来,败兴而返。后始问津乏人。
二十年前,武林中出了一位怪人,武功高绝,智机绝伦,可称无敌于当时,惟素行怪异,喜怒无常,故人称“怪侠”而不名。
其挟绝顶之智慧,神佛之武功,偶游至此,遥见此峰夜发奇光?故特辟洞居此。历二十年之苦心观察,冒险探索。始得窟洞秘门,而得进密洞之法。
本欲将天下武技之精髓,及若干武林宝笈,携入窟中,准备潜心钻究。
孰知“仙窟”之盛名,业已风靡整个武林,各门派身负绝技之人,经常集聚于无忧峰之左右,明争暗斗,莫不视此窟为已有,而不愿他人染指。
何以此窟之名能盛传武林,而引人疯狂呢?
因窟中所藏之珍宝,多系千百年以上的古物,日久生灵,百里之内,每遇朔日夜半,皆可遥见此峰,宝光显现,瑞气千条,蔚为奇景。
依据有经验之老江湖判断:
此峰下必有宝窟,而此窟不仅有汕兵神器,稀珍奇室,而且由于此类灵物精气之化育,可使无忧峰方圆之地,皆成瑞草、灵药、仙品、奇果之生长地。
如有缘之人,能机缘巧合,只须获得少许,非仪足以增进其本身功力而已?且能延年益寿,驻颜长生,人谁不惜生?尤其武林健者,更志在必得,惟皆不知此窟之名,故以“仙窟”
名之。
未几“仙窟”之名即盛传于武林。
自“怪侠”打开“仙窟”之门,虽短短数月,且即时仍然封闭,但因此而灵气外泄,夜半宝光益盛,故三山五岳绿林好汉,荒蛮豪杰,各门各派之掌门、高手,亦如痴如迷地,络绎来此,或欲一睹盛况,或则希能取得珍宝。
这天,正值“怪侠”外出采物,以备烧炼某种绝妙灵药,返洞之时,适被蹑足峰侧之高手窥及,并欲乘其不备而袭击之。
谁知“怪侠”武功诡绝,三十年来,即已无敌于天下,复加上近十年来的修为,且自进“仙窟”数月,虽为时尚暂,但已获得若干宝物灵药之助,及悟彻若干奇奥之手法。武功之进展,真有一日千里之势,更非昔日可比。
故虽遭“青城派”高手偷袭,依然能于举手投足之间毙之掌下。
绝命时之一声惨呼,替他带来隐伏在“仙窟”附近的全部高手,群集而至,将怪侠陷于重围,欲退回“仙窟”已感不及,欲杀出重围,亦不可能,且自持武功盖世,故蓄意拚战。
此际闻声而来的各路人物,眼见有人横尸在地,而且心知怪侠武功超绝,未必能敌,然俗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利令智昏,这也是武林应该遭此巨劫。
各派人物依仗人多势众,心存悻念,倘能同心合力,自不难歼除怪侠,然各派皆自取毁灭,在未见怪侠时,六派掌门,与所有参与之各路人物,均有集议之约,共同开发“仙窟”利益均沾。
谁知各门派人物虽有口头协定,但皆心存私念,莫不心怀叵测,且未尝真正一致团结,故于围击之时更相互牵制,阅墙之祸,干戈操于同室,私心皆欲借怪侠之力,以铲除异己之强敌,俾得自己能乘势利便,而清残局,从此可借一门派之力,独吞“仙窟”之宝藏,独霸武林。
孰料人算不如天算,怪侠将各门派各个击破,百人皆横死无忧山笔下,无一悻免,此岂当时参与各人所逆料之及耶?
自从那次空前大火拼以后,各派弟子虽于事后,曾赶赴现场,但并不知是“怪侠”之杰作,只道是无忧峰中产有怪物,功力高逾鬼神。
故此峰下虽依然埋有稀世宝藏,但无人再敢问津,加以各门派经此惨败,精英殆尽,-
时无力恢复,故不敢再来探索。
“仙窟”之名经此而遍传武林,成为他们梦想之对象。
至于那“怪侠”虽得力歼群豪,但其本身亦因力竭困斗,伤及心脉要穴,勉力进入“仙窟”后,欲图借宝物灵药,以挽回生命,奈伤势过重,加以“怪侠”年近古稀,人力难以回天,未几即毙命洞中。
然怪侠不愧一代奇才,功力超凡,自知行将永诀之际,仍以本身内功,封闭各穴,以本身绝艺,并博采各派精华,除刻石留图外,并完成一部“大成神功宝笈”以留后世。
其中共分:内功、拳、轻功、点穴、归元神功等五册。
并将其已发现“仙窟”之藏宝库,列举于另册,以留待有缘。
现在,他是孤儿,到处流浪!当他尚不能照顾自己的时候,就失去了家。
他生平长在一个欢乐而充满温馨的家庭,世代书香,主人柳惟琳,夫人俞氏,皆淮阴巨族。平素乐善好施,颇为乡里称道。中年得子,取名春帆,幼即聪慧,有神童之称。
六年前,淮河水决,意外灾变,带走了他的亲人,毁灭了他温馨的家。幸遇过路的人帮忙,那春帆的小命,从鬼门关上给拉了回来。
从此,茫茫天涯,使他走上了流浪之途。
柳春帆十三岁了!
几年中,噩运跟他结了不解缘,似乎老天爷也在妒忌着他;每一个能够或愿意帮助他的人,都会发生些意外事件的阻挠。
最初,他被过路的镖客,收为贴身小童,由于他生性聪慧,身具异禀,悟力奇高,偷窥别人锻炼技艺时,暗中学了些拳脚招术,虽然不能成套,但也能自成一格,不过因为他年小,不知用法而已。
好景不常,那镖客在一赶买卖中,失了踪,那笔珍宝,也随之消失。
以后他被一个游方道士收留,当过小道士。
不久他又替人家牧牛、放羊、做小工。
最后,只有干这“伸手将军”
冷羹残饭为食,屋檐、破庙、窑洞为家。
一根打狗棒,一只破篮,一双竹筷,一只碗,就是他全部财产。
三年,资格也不算浅了,穷家帮里蛇龙杂居,不乏许多身负绝技,游戏人间的怪杰逸士,只是他,命运外舛,际偶未逢而已。
“真是一个讨厌而又可爱的小家伙,”
谁都会这样批评着他。
一脸油泥,满头蓬发,-袭宽大的百纳破袍里,裹着他瘦小的身躯。
爱调皮,喜恶作剧,这是讨厌的理由。
伶牙俐齿,生性聪慧,这是值得可爱的地方。
烂掉半只腿的张拐子,独眼龙沈老头,时常讲些奇风异俗,江湖掌故给他听,启发了他今后的幻想,以有接连奇遇的收获。
比他小一岁,人称“小猴子”的柏小虎,尖头尖嘴,二臂特长,成天在树上跳,瓦上跑。
房大头,生就一付丑相,头特大,配上一副太不相称的小眼、小鼻、小嘴巴,加上小足小手,矮胖的身材,活像一个长了手脚的水桶。
这二个与柳春帆年龄相差无几的小化子,基于彼此生活相依,个性相同,一年来,很快就成为莫逆之交。
每-个人的生活小天地里,都有适应着他们各自生活需要的温暖和乐趣,就拿穷家帮的天地来说吧!
玩小青蛇的、唱莲花乐的、断肢残腿、装疯卖傻的,形形式式,五花八门,无奇不有,他们都是游戏人间,啸傲江湖。
他们的字典里,没有“忧愁”
像天上悠闲的白云,到处都留下了他们的足迹。
庙里,燃起一些枯枝残木,几个偶然来自天南地北的人,各自坐在草铺上,闲聊着山南海北的奇景异习,吃着“化子鸡”喝着白干酒,煮着百家米的饭。
谈着、吃着、笑着,倦了,抱头而卧。
或则坐在背风里,晒太阳,抖蚤子。
夏日,找一僻静河畔,水里泡上一会,再懒洋洋地在树荫下躺着。
春季的踏青郊游。
秋天,在金风送爽里数着繁星,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度过。
柳春帆,就在这环境里长大,房大头、小猴子,是他唯一的搭挡,无忧无虑的生活,静止得像一池死水,应该不会有波澜的。像房大头小猴子就这样,吃饱了就玩,玩厌了就睡,永不想及身外一切,或明天又会怎样?
柳春帆也许是读了书的缘故,在欢乐中、睡梦里、无聊时,他常不满于现状的一切,尤其独眼龙忱老头,跟他讲过的那些,忠臣义士,孝子节妇,英雄豪杰的故事,常在脑海里围绕。
在下层社会里生活,虽然富有浓厚的人情味,但把公理放在拳头上称量的,以强欺弱,以大凌小的事实也不少。
因而,柳春帆常幻想着他未来的远景:“我要做个顶天立地的奇男子,武功绝顶的大英雄,管尽天下不平事,至少没人敢来欺侮我。”
“如果有不怕死的人,敢到老虎嘴边来拔毛?嘿!只要这么轻轻一点,或者是这么一掌,就管教他跪在地上叫我爷爷。”
想到这里,他不禁兴奋得举起拳头在空中直晃。
几年来,从家乡淮阴开始流浪,沿运河直抵长江,过长江再溯江西上。
这天,柳春帆与小猴子、房大头,错过宿头,在夜色苍茫中,踏上一片野坟荒冢之地。
小猴子自己心里怕,又恐被房大头取笑,所以低声的说:“房大头,你怕不怕?看这里会不会有鬼?”
憨头憨脑的房大头,正因为小猴子刚才的固执,错过宿头,没好气的回答道:“平生不做亏心事,那怕三更鬼叫门,你呀!小猴子就尽想点子害人,正是怨鬼找的好对象。”
小猴子又气,又胆怯,在这种不利的情况下,只有低声下气的说:“柳大哥,你拉着我不要松手,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好像头有些昏昏的。”
“哼!怕就说怕,装病?装孙子也没有用呀!”
房大头得理不饶人,紧逼着说。
小猴子这下子可生气了,胆子一壮,马上恢复昔日雄风,反唇说:“大头,少缺德,修修来世也好,你真舍不得丢掉你的破碗哪?”
柳春帆虽然大一岁,但知识水准不同,加以环境的磨炼,养成他沉默寡言的风度,不到严重状态,他常很少插嘴,这时他说道:“二位兄弟,有什么好争呢?希望能早些找到一个宿处就好了。”
到了一座森林,呼啸的风,用成千万的手臂在摇它,把三个人的谈话,脚步声,都掩盖了。
森林、坟场,依然绵绵不断。
不知是狐狸?还是野狗?往来在墓地巡逡着,怪异的绿眼睛,散出莹光,在苍白的月色里,幽幽的飘荡。
幢幢的石碑矮树,都变成了张爪舞牙的魔影,阴气森森中,像有鬼火。荒凉的景色里,似乎倍增恐怖。
小猴子的脚都软了,身上的冷汗也直流。
房大头、柳春帆虽然胆子较大,但毕竟是十多岁的小孩,渐渐的也不禁毛骨悚然,头皮发毛。
顷刻间,到一古墓畔,三个人正感到疲倦了,随即在石案上坐下,喘口气,放下行装,准备休息。
猛然一声尖锐惊叫的怪声,从小猴子的嘴里发出,把二人骇了一跳,忙问道:“小猴子,鬼叫什么?真要把野鬼叫来了,怎么办?你是不是看到什么?”
小猴子混身像筛糠似的发抖,呐呐的用手指着前面道:“你们看,那那里是什么?”
柳春帆放眼看去,见垩巨离约丈余的草地上,像躺着白色的三堆东西,虽然他心里也是很怕,但又不愿在二人面前示怯“咳咳!”咳了二声嗽,壮了壮胆子,说道:“那有什么可怕?大惊小怪,别怕,等我去看看,是什么?”
说着,慢慢的举步,只觉得二只脚,好似特别不听话,步子好像也比平日沉重,一步一幌,却似醉了酒一样,走了五六步,离那白色的影子,还有三分之一的光景。
猛然,一根断枝,绊了他的脚“卟通!”横摔了一交,膝盖也破了,一阵疼痛,使他难以爬起,本能的用手移下,抚了抚膝盖上的伤处,底下正有巴掌大一个石块,他气愤极了,狠狠的捡起来,往远处一掷,嘴里又原说道:“死命的石头,可恶!”
随说,右手又回到原处轻抚创口起来,感觉手背地下有块软布,他漫不经心的放进口袋,想等会包伤口用。
稍停,疼痛略止,咬了咬牙。慢慢的爬起来再走,突觉左手碰到一块硬硬的细长东西,手一缩,眼睛刚看到,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原来,他刚才正摔倒在二堆白色东西的旁边,那原来是整具的死人骸骨,而刚才手里拿的,却是一块死人骨头。
这一惊,骇得他毛发直竖,疼痛也忘记了,很快跑回到原地。
房大头与小猴子齐问道:“阿帆,是什么?”
柳春帆坐定后,舌头也有些麻了,呐呐的说:“没没,没有什么?”
“那你为什么那么紧张呢?我看你刚才不是摔倒了吗?”
想起摔倒,柳春帆才想起了膝上的伤口。
“哎唷!”房大头小猴子忙又问道:“阿帆!怎么跌疼了?有没有受伤?”
“大慨破了一点皮,有些疼,没有多少关系。”
柳春帆含混的答腔。
房大头又问道:“那么我们今天还要赶路吗?”
柳春帆看到刚才的景象,本想起来走,但一想:“那有什么关系呢?死了好久的人骨,这有什么值得可怕呢?况且这坟场真不知有多长,自己脚又痛,小猴子的胆又小,不如就在此过夜罢!”
想着,马上说:“算了,我们就在此地露宿一夜吧!”
三个人随即收拾了一番,就在墓前石案上睡了。
次日,太阳照得三人身上发烫,小猴子一咕噜跳下,揉了揉眼睛?回身在房大头的屁股上用力劈了一掌,骂道:“懒鬼,太阳那么高了,还不起来!”
痛得房大头猛跳起来,一不小心,翻滚在地上,痛得直叫,把小猴子乐开了,拍手跳着笑道:“大头鬼,眼前报,昨晚上的威风到那里去了?怎不神气呢?”
笑声把柳春帆也吵醒了,正想爬起“哎唷!”又触动了伤口,大头也因刚才摔倒跌痛了,又恨小猴子捣蛋作弄,气得爬起身来想捉他,怎奈手笨脚呆,比不得小猴子灵活,只有恨恨的骂道:“该死的小猴子,下次有机会,看我不把你几根猴骨头拆散了才怪!阿帆你醒了哟,怎么?你痛吗?”
说着,走近柳春帆身边问着,小猴子也猛然记起柳春帆受伤了,也走过来望着紧皱双眉的柳春帆轻声的说道:“阿帆,你什么地方痛?有关系吗?要不要找些草药来敷上?”
柳春帆感谢的看了二人一眼,打开伤口,一面回答道:“没有关系,大概破了些皮。”
随即又笑了一下指着那边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幸亏我昨夜没有吵起来,否则,小猴子啊,不吓死你才怪。”
话未落,小猴子果然跳起来,舌头一伸说道:“乖乖,阿帆,那是二个死人骨赂哟,你怎么不怕呢?你昨夜怎么不讲呢?”
柳春帆边摸,边笑道:“小猴子就怕鬼,现在不威风了。”随即在口袋里掏出一块旧布,正要往创口上按去,猛见上面有点点黑影,仔细一看,原来上面隐约显出墨迹,上写几个小字。
“地在黄山旁。
山深有宝藏。
无忧峰下窟。
古来。”
柳春帆把那块旧得业已褪色,字迹也仅隐约可辨而像另有花纹的旧布翻看了几遍,拐着走近看了看地上的枯骨。
从二具骨骸的形态看来,似乎是经过搏斗而死的,因为柳春帆略知武技,有一具骨骸,头骨破碎,另一骨骸右臂似已被刀切断,此地四周均有丛草掩盖,如不是在古墓边,根本不能发现。
而且从死骸变成白骨看来,可能在五年以上。
为什么这二人会死在这里,而且死状可疑?为什么在死骸旁的石头下会压着这块布?
他怔怔的想着,神色陷入迷惘之中。
良久,小猴子与房大头可急了。
“阿帆,想什么?肚子饿吧?”
二人齐声问道;柳春帆恍然如梦初醒的笑着说:“哦!哦!没想什么?肚子可真饿了!”说着又抬头看了看太阳道:“哎!太阳已爬上树尖了哟!走,我们走吧!”
随即脚上的痛苦也忘记了,三人收拾后,提起行装一边走,柳春帆心潮起伏。
一路上也不与二人答话,突然一拍大腿狂笑道:“是了!”猛的把房大头小猴子骇得一跳,房大头笑着问道:“阿帆!你有神经病吗?什么事值得那么高兴啊?讲出来大家听听?”
小猴子也含笑问道:“你真有神经病吗?问你话不回答,到底什么事哟?”
柳春帆依然笑了笑说:“别胡说八道,你们两个,成天像七世冤家,八世对头似的,吵吵闹闹,才真是不折不扣的神经病呢?”
顿了顿,把手中的旧布,向二人扬了扬,继续说道:“我想刚才的死骨,与这布上写的字,一定有连带关系。依我判断,可能那二个人,恐怕是因争这块布,而互相打死,或者是被别人打死。”
“一块布有什么了不起,还要打死人?别胡说了。”
小猴子也边走,露出不信的眼色插嘴说着。
柳春帆很认真的说:“不胡说,因为这块布,可能藏了什么秘密,从这上面四句十七字看来,似诗非诗,似词非词,而且字迹潦草,语焉未尽,其中必有缘故。”
“而且从这字义里面断定,是说:‘黄山无忧峰下藏有珍宝。’”
小猴子又摇着脑袋,插嘴道:“不可能,既然二个人是为布上有藏宝的秘密,因而争夺而死,那么何以这块布,时隔许多年,仍能留下?”
柳春帆也面现困惑之色说道:“这可不知道了,我捡到这布时,仿佛在一块石头底下压着,没有被人发现的可能。
一、因为地处偏僻,没有注意到。
二、可能这秘图知者不多,而且因被小石块压在草丛里,来人疏忽,仅在死人身上搜一遍,就匆忙的走了,未曾详细考虑。
三、可能黄山宝藏之地,早被人发现,此布的价值即经失去,不再有人注意。
四、这鬼地方阴森森的,可能是人迹罕到之地。
根据这几点理由判断,这块布的藏宝,可能已被发现而失去价值的成份比较大。”
三个人边说边走,一个多时辰,才走出坟场,距坟场有里余的一个残破村落,仅住二个老年人,正坐在路旁树下闲聊,看见三个人从坟场走出来,不觉眯着眼睛,向三个人打量了一番,半晌,始慢慢吞吞的说:“你们几个小伙子走‘鬼乡’来的吗?真好大的胆子,你们没有碰到什么吧?”
柳春帆忙躬身回答并问道:“是的,老伯;那里面可有古怪吗?”
二位老人闪着惊异的眼光,摇着头说:“我不信,那里正是附近三十里,谁都知道的‘大名鼎鼎的鬼乡’,白天都经常有恶鬼出入显形,晌午以后,人影绝迹,难道你们不识字,没有看到那碑吗?”
说着颤抖的枯手,指着远处路边矗立的一块石碑说:“那就是一块禁碑,是五年前的县太爷立的,行旅客商,大多绕道而过,你们就没有看见吗?我们这里原有很多人家,因怕鬼才搬走的,我们二个年纪大快死了,所以留下来没走。”
柳春帆向二人苦笑了一下,心想好险,昨夜竞在鬼乡过宿,幸好没遇到鬼,还算大幸。
当下,三个人谢了,走上了大路。
因恐怖与饥饿,使柳春帆也忘记了那块神秘的旧布。
当年过了除夕,溯大江西上,经镇京而入皖境山区。
黄山是天目山脉的支脉,主峰黄山,是长江下游的胜地。
山路险峻,奇峰如林。山中怪石险崖,重峰峻岭,瀑布飞泉,胜景如画。
二个月以前,三个异乡来的小化子,从祁门到了这个小村。
小村在山阴之侧,环溪倚山而建,寥寥数十间茅屋,矗立在烟树迷离之中。
村后半山,有间孤庙,庙前不远,二排参天的大树,三五歪倒的石像。
再过去,是条荆棘丛生的羊肠小径,斜卧的躺着,一直通向小村。
孤庙仅一间大,门窗皆残缺,三五东歪西倒的佛像,显出它狼狈不堪的可怜相。屋角里满布着蜘蛛网,地下是盈寸的积尘。
这天,时近薄暮,晚霞流照的回光,将山林照得火红,归乌啾啾,山坡的余道上,来了三个小化子,正穿越林子,向破庙走,一面叽咕的聊着。
“嘿!小猴子的眼睛真尖,老远就看到这间庙,今天真累,到了‘家’,我可要先睡了。”
柳春帆首先说着,小猴子被夸,喜气洋洋地傲视房大头说:“大头,怎样!你不服气?要是我的眼睛也像你那么小,今天,说不定只好打露铺了。”
“哼!眼睛尖也值得骄傲吗?那表什么了不起,要是有这么一天,你小猴子发了横财,再不用向人伸手,那我才相信你啦!”
房大头心服嘴不服,嘟着小嘴,嘟噜着。
小猴子气得发晕,气唬唬的瞪着眼睛说:“大头鬼,死爱抬杠,你不是阎王的孙子,也不是张铁口,你就能算定我小猴子没有扬眉吐气的一天哪?小心点你等着瞧吧!”
柳春帆恐怕二人真的吵起来,随说:“好啦!自家兄弟,有什么好争呢?早点进去收拾吧!
我真要困了。”
三个人进了庙,铺上草,七横八竖的睡了。
深夜,一阵狼嚎,把三个人从甜蜜的梦乡中吵醒。那扰人心烦的声音,驱走了正浓的睡意。
小猴子拖着破鞋从神龛旁跳下,伸一个懒腰,猛然说:伏!快来看,那是什么玩意?”
醋大头摇晃着身体,忙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说:“什么东西!值得大惊小怪?总是小猴子古怪多,又想出什么花样吧?”
“真的,阿帆,快来看!”小猴子认真地说。
二人齐举目顺着小猴子手指处看去,一条银虹也似的光芒,在庙后远远的峰顶透出。
“那有什么希罕,还值得大呼小叫,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房大头老气横秋地,摇晃着大脑袋,又像讥刺,又像报复地说着。
小猴子发现奇迹后满腹高兴,让大头用冷言冷语一说,气鼓鼓地憋着闲气,说:“大头鬼,没有希奇,没有希奇我又没有要你看?”
二人正在针锋相对地斗着,扯着。
这时的柳春帆,像傻了般的凝目看着发光的远处,默默地想着:“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可能是住着神仙,要不就是有宝贝,我一定要想法子去看一看,说不定碰到神仙可怜,会赐予一些好处,实现我平时所梦想的奇迹。”
“不!不可能,像我这样命苦的人,神仙爷一定不会可怜而收容我的。”
想到这里,他不禁缓缓地仰起头来,嘘了口气。
这时东方已显出一线曙光,山脚下小村里的报晓鸡,已啼过三次了。
房大头,小猴子的斗扯,还没有了结,双方都面红耳赤的争着。
他们二个好似前生的冤家,每一件事都要争辩一下,房大头的反应力较差,所以大多数的次数,吃亏的总是房大头,不过,他们从未因为争吵而打架,小猴子虽然嘴上厉害,心地却非常善良。
房大头人丑,心更好。那副怪里怪气的尊容,谁都要敬而远之。对他最感兴趣的,莫过于小孩子,他们三人每到一地,那些陌生的小孩,都好奇的围过来,拍着手笑着,叫着:
“来呀!快来看一个长了脚的大水桶哪!”
调皮一点的玩童,更捡着石子扔他,他在这些情况下,多半是小猴子替他解围。
这对欢喜冤家,虽然形同参商,天不怕地不怕,奇怪的是只要阿帆瞪眼,就不敢争下去了,好像阿帆是他们命中的克星。柳春帆,遇事沉静果断,气量宽宏,从不因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去与二人计较;处理事情公平合理,使二人口服心服。所以一年来,三人相处同手足,无形中,柳春帆成了三个人中间的头儿,房大头、小猴子,都唯阿帆的马首是瞻。
天亮了,阿帆今天有些特别,随时抬着头,仰望那夜半曾经发出奇光的远峰呆呆出神。
时喜时愁的表情,表露在他英武秀美而满带油泥的脸上。
这一次可把大头、猴子二个弄傻了,小猴子急得乱跳,又不敢发问。偷偷地窥着柳春帆脸色表情,在心里咕噜着:
最后,春帆像是下了决心似的,面上显现出从未有过的刚毅神采说:“小虎,(小猴子的名字)弄一点东西来吃罢。”
柏小虎看见柳春帆闷了半天,开了口,高兴得扮了个鬼脸:
“阿帆,是下山去弄,还是自己烧?”小虎问道。
柳春帆想了想说:“好在庙后有泉水,还是自己弄,等会我还有事情要商量。大头去找点野菜,早点回来。”
三个人分工合作,弄完吃的以后。
柳春帆像个成人模样,沉重的问二个人说:“现在我有一件重要的事,跟你们商量,不知你们的意见如何?”
“夜里我们看到那片银虹,我仔细想,其中定有古怪,而且跟我以前捡到那块破布上的话,可能吻合,那里不是住着神仙,就是藏着宝贝,再不然就会住着妖怪,我想:我们与其这群样无声无息的混下去,倒不如拿出股子劲来干一下,说不定那银虹的所在,就是我们出头的好机会,万一交上好运,遇到神仙,或能觅得宝贝,那我们这以后的日子里,就净等着人家,扮着可怜相,向我们伸手啦。”
顿了顿,接着又说:“所以我决心要去看一看,即使遇到不幸,总比这样半死不活下去终要强些。”
“我们三个都没有家,都是没有人同情的可怜虫,一年多的时间来,我们患难相扶,相依为命,情逾手足,我实在舍不得离开你们,不过人各有志,我不愿意勉强你们,如果你们没有兴趣,不敢冒险的话,我们就此拆伙暂别,各奔前程”
说到这里,柳春帆不觉掉下眼泪来。
房大头向来是不喜欢参加意见,脑子比较单纯,从来没有违背过春帆的意见。
至于柏小虎,虽然心计精灵,但心地善良,看到柳春帆意志坚决,当然也没有话说,随即答道:“阿帆的意见,就是我们的意见,房大头如果不愿意,看我小虎不把他的脖子拧下来才怪。”
房大头接口道:“谁说不愿意,只是我看你小猴子恐怕会三心二意呢?阿帆,不要哭,即使要我房大头去死,我也舍不得离开你。”
说着那个嵌在大脑袋上的二只小眼睛,一霎一霎,不自主的掉下一滴泪珠。
小猴子也在哭丧的脸上扮着笑容,用他的破衣袖上来替二人擦去眼泪:“好啦!好啦!这么大的人还要哭,叫我小猴子上刀山下油锅都不会眨眼,可是要我哭比要我的命还要难。我们生死都在一起,还有什么好哭的呢?来吧!房大头,装个笑脸给我瞧瞧。”
说着用手遮额,尖脸尖嘴一披,左膝微弯,右脚后伸,做了个猴子相,这一下小猴子真成了名符其实的猴子啦。柳春帆看得忍不住“噗嗤!”笑了起来。
二个人见柳春帆乐开了,随着也眉开眼笑起来。
当下略为计议,查看一下米囊的百家米,足够六天的食粮,即日上道,向着庙后那遥远的山峰走去。
时正清晨,晓星方沉,明月初坠,上坡的路固然爬得很吃力,但山风过处,地面上悠悠青草,闲杂着淡淡的野花芬香,让人欲醉。
三个人一面走着、谈着、笑着,倒也颇不寂莫。
转瞬已到午刻,一轮旭日当空,回首身后,山深菁密,古树参天,昨夜歇脚的山神庙,早被抛在遥远的山脚。
这正是山腰的谷地,溪流潺潺,碧草如茵,找了块靠阴的石块,喘了喘气,喝些泉水,用些剩饭,略一休息,即刻动身。
黄昏到了,赶了整天的路,三个的脚都酸软得很,疲乏拉住了他们的脚步。
“阿帆、打一个地方歇歇吧?”
小猴子瞪大了眼,伸了伸舌头,抹去头上的汗珠问着。
房大头浑身被汗水湿透了,拖着沉重的脚步,直喘着大气。
柳春帆满脸油泥,被汗水泡透,抹去汗水,显露出原来俊秀的脸,俊脸也胀得红红的,指着一株虬松乱石旁的石洞说:“好吧!今天我们就在此洞歇一夜,明天再动身。”
三个人进了洞,找了块平坦之地,放下东西,忙着弄点吃的食物,好在他们的需求单纯,一下子就弄好吃了。
山下炊烟袅袅,西天一抹晚霞,照耀得幽黑的石洞也满洞鲜红,未几,金乌西坠,玉驹东升,山风拂处,雾笼远山,虽有如画美景,三个人也无心观赏。
临睡,深恐有蛇虫猛兽侵入,三个人合力抬了几块大石,封住洞口。
如此,在穷山荒林中攀山越岭,走了五天,见那曾经散放异光的峰顶,已在身前,是夜夜半,三个人特地起身,注目遥望峰顶,俾可确定目标,进行深入。
说也奇怪,空等了几晚,那峰顶迄未透露彩虹。
“奇怪,这几天我们的目标并没有弄错呀!昨天夜半我还特别注意方向,怎么今天就看不到呢?”
小猴子诧异地说:“是呀!真怪。会不会白跑一道?”
房大头也凑着说:“不!绝对不会,可能这里面另有原因,我们既已到了此地,好歹也要弄个水落石出的真相。”
柳春帆斩钉截铁似坚决地回答:“天也快亮了,反正睡不着,我们不如早些弄饭,吃了好早些动身。”
随着小猴子与房大头忙着生火、煮饭。
柳春帆虽然闲着无事,此时的心情却非常沉重,信步走出石洞,只见东方尚未发白,残月孤零零的挂在松树顶,柳春帆边走,边想:“米快完了,目的地虽在目前,但可是银虹未现,再过几天吃什么?如果真的找不到目标,怎么办?”柳春帆面临这疑虑的考验,不禁也一筹莫展起来。
黎明前的黑暗,较深夜为甚,柳春帆一脚高,一脚低,漫无目的地想着、走着,离开石洞已有十多丈了。
猛然丛草深处,传来晰索的声音,经验告诉他。一定有什么东西向他爬来,可能是蛇,化子跟蛇是结了不解缘的,当然不会恐惧。今天他有些神不守舍,精神恍惚。刹那间,从草丛里跃出一条很细的黑影,黑影头上嵌着两点蓝光,像箭般朝着他面门射来。
虽然在这晨雾里看不清楚是什么,但在意识上也可以知道必然是一种毒蛇,奇怪的是这条毒蛇仅有指头粗细,却非常长“呼!”的一声,那条东西把柳春帆的小身子缠个结实,那发蓝光的头,向面部伸来,柳春帆有三年化子的经验,对付弄蛇这一套,芋常熟悉,忙把右手一伸,巧巧把蛇头捏住。
那蛇被他捏住头,咬也咬不到,一阵挣扎,尾部倒卷回来,把柳春的右臂连身子都密密地缠紧,别看这条蛇那么细,力量却是非常大,直把柳春帆勒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柳春帆感到右臂一紧,捏住蛇头的手指几乎松开,忙一奋力,把蛇头拉到嘴边,然后对准蛇的七寸子猛噬,并吸起那蛇血来,蛇被一阵吸血,抽抽搐搐,竟血尽而死,但是,百中之虫死而不僵,蛇身仍牢牢绕着柳春帆的身子,只剩头部和一条右臂还可活动,一时间要想脱困确也非易,随即喘息着高声喊:“小猴子,房大头,快来呀”
那时小猴子与房大头正忙着弄饭,一旋身,不见柳春帆,知其不会远离,倒也并不慌张。
猛然听得柳春帆在大声呼叫,心知不妙,二个人急忙各提一根打狗棒,跃步循声而来,时天已微明,故瞬间即找到,只见柳春帆乏力地靠着株树干,浑身都被一条细长金色碧眼的蛇缠住,又见他满口鲜血,只当已经被咬。
小猴子骤然心头一紧张,急蹿一步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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