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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曰:
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材。
次日,鱼元帅率领众将带领大兵,直至山下,三声炮响,列成阵势。李世民听了消息,亦领众元帅、军士下山,摆得齐齐整整。又是一声炮响,鱼元帅立马阵前,李世民与渊盖苏文、刘黑闼、尉迟恭亦出马来,李元霸、罗士信、罗松、张士贵与薛万彻跟在后面。鱼瑾说道:“秦王,连日交战,你等多有败绩,今日何敢再来?”窦建德大将陈建芳说道:“鱼瑾,你等不过是些歪门邪道之辈,有何本事?”独孤盛闻言说道:“你既然有真功夫,就来和本将军较量一番,你敢么?”陈建芳大怒,飞马上前,直取独孤盛。独孤盛乍一看陈建芳武艺一般,右手一振,就要动刀了。陈建芳见了心想:“我来个先下手为强吧!”一踹镫,马就顶上去了,“哗楞”就是一叉,直奔独孤盛的下巴底下扎。独孤盛的三件不曾出鞘,就当棍使,配合竹筒刀,用力往出一推,稍微往外手里一掰镫,已然把叉推出去了。当下不容陈建芳变式,跟着右手伞剑奔陈建芳的前胸扎来。陈建芳只好立叉一绷独孤盛的伞剑,二马冲锋过镫。老杨林独孤盛抬起左手竹筒刀来朝下就打。这独孤盛的竹筒刀本心是打陈建芳的头顶,因为他马快,这一棒正打在陈建芳的马后胯上,就听“噗”的一声,陈建芳马就塌架了。陈建芳大吃一惊,掉下马来,叉也扔了,忙打了几个滚儿,就挺身起来,往南开腿就跑。独孤盛见了,飞马上前,一剑砍为两段。那边阚棱见了大怒,飞马上前,大叫道:“呔!独孤盛不得无礼,本将军在此。”独孤盛一看,怎样打扮:
身高八尺,细腰奓臂,黑紫脸,重眉毛,四字阔口,颏下微有墨髯。头戴紫金盔,身披紫金甲,蓝缎子中衣,厚底靴子。腰束狮蛮带,背后八杆护背棋。胯下一匹紫马,掌中托着一杆丈六紫金蛇矛枪。
独孤盛问道:“你是何人?”阚棱道:“本将乃是大唐押粮官,阚棱是也。”独孤盛笑道:“你就是那张士贵的义子啊?”阚棱道:“正是本将军?”独孤盛笑道:“吓!你那义父都未必是我的对手,又何在与你?”阚棱道:“此一时,彼一时,那有永垂不朽的?”独孤盛闻言大怒,说道:“放肆,你这贼寇,那里这么多废话,快来受死!”言毕,飞马上前,照面就砍。阚棱把枪架住,隔开兵器,往前一拱裆,双手把一百二十斤的紫金枪摇起,双足踏住了马镫,长起身来,用尽平生膂力,枪头迎风一挂,呼的一声,照准独孤盛的头顶砸下来了。独孤盛一看,心中忖道:“好是可恶!我若是倒退几十年,就凭他这点膂力,何足道哉!可叹我年过五旬,万一找要架不了,岂不丧了一世的英名?罢了,今日只可一巧破千斤,就来破他也。”这边独孤盛主意拿定,伞剑竹筒刀还做一对棍棒,搭成十字架,朝上迎阚棱枪头,左腿往里手一裹镫,稍微闪了一闪,十字架架住阚棱的紫金枪,“呛”的一声响。不等他砸上十成劲,独孤盛将十字架往外手一推,枪就砸空了,这就把千斤力量给泄了。也不容阚棱变招,后手棒变先手招,照阚棱头顶砸下来了。
当下阚棱一见,大吃一惊,心中忖道:“这老小子真是可以!”只好横枪招架,“噶啷”一声,阚棱的双臂震了一下,虽说两膀不曾受伤,可是震得阚棱心里发慌,脸上的汗珠如同倾盆大雨一般,再也止不住了。二马冲锋要过镫,独孤盛马抢上风头,用双棒偏脸往右边用力一抡,又朝阚棱头顶砸下来。阚棱一看,不敢迟疑,照右边一举紫金枪,努着力地又一招架,“噶啷”又是一声,二马已然错过镫去。不想到独孤盛翻身用右手竹筒长刀,长腰照阚棱后脑海扫来。阚棱觉着不好,回身招架来不及了,只好往下一个矬头,就听“叮当”一声,就把头盔整个扫下去了。阚棱当时是耳中蝉鸣,脑袋嗡嗡直响,急忙勒转马头,就跑回本队去了。秦叔宝见了,正要亲自出马,早有家将秦平叫道:“老爷不要轻动,我来会会这厮。”独孤盛一看,秦平怎样打扮:
身高九尺开外,膀阔腰圆。头如麦斗,面似瓜皮绿,两道朱眉,二目銮铃相似,金眼圈,一大耳相衬,颏下一部红钢髯。一身紫金盔铠,大红中衣,青缎子厚底靴子。胯下一匹紫马,掌中一条八十斤熟铜钉钉狼牙槊。
独孤盛一见来者不善,先收了竹筒刀,掣剑在手,也就不问姓名。照面就砍。两马相交,斗了二十回合,独孤盛大叫一声,一剑斩了秦平,回马撤到本阵。卢楚见了,忙上阵接战。盖庄也飞身出马。李靖见了,出阵说道:“鱼元帅,今日战了多时,请明日再战。”鱼瑾说道:“罢了,就以李道长所言,明日再战。”两家各自收兵。李靖道:“盖庄道术利害,我去请一路神仙来降他。”李世民大喜,就教李靖前去。却说李靖一路驾云,到了黑风山,山中有个洞主,乃是个黑熊怪。当下李靖按落云头,走到府门前,说道:“贫道李靖,前来拜会大王,烦请通报。”小妖见了,忙进去报告黑熊怪。那怪问左右道:“这李靖是何人门下?”小妖回言道:“大王尚且不知,何在于我们?”黑熊怪说道:“这话说的有理,请他进来说话。”小妖得令,请李靖入内,李靖见来一看,好个黑熊怪:
碗子铁盔火漆光,乌金铠甲亮辉煌。皂罗袍罩风兜袖,黑绿丝绦麃穗长。手执黑缨枪一杆,足踏乌皮靴一双。眼幌金睛如掣电,正是山中黑风王。
李靖见过黑熊怪,开言道:“弟子李靖,见过大王。”黑熊怪问道:“李靖,你是何人门下,本座不曾晓得你。”李靖道:“弟子是林澹然徒弟。”黑熊精问道:“莫非是嫦娥仙子的徒弟小林澹然?”李靖道:“正是。”黑熊精心中忖道:“林澹然虽然道术不高,毕竟师出名门,属实招惹不起,且看他来此何事。”于是问道:“李靖,你来此何事?”李靖道:“弟子如今为李唐做事,而今隋朝逆党鱼瑾、盖庄在舞阳城阻挠我军,请大王前去相助。”黑熊怪闻言说道:“杨家与我并无仇怨,李家与我并无交往,我正要和白骨精作战,实不能相助,不如你去黄风大王处,或可想得。”李靖闻言,只好告退,就驾云去了黄风洞。但见:
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
穿林折岭倒松梅,播土扬尘崩岭坫。
黄河浪泼彻底浑,湘江水涌翻波转。
碧天振动斗牛宫,争些刮倒森罗殿。
五百罗汉闹喧天,八大金刚齐嚷乱。
文殊走了青毛狮,普贤白象难寻见。
真武龟蛇失了群,梓叱骡子飘其韂。
行商喊叫告苍天,梢公拜许诸般愿。
烟波性命浪中流,名利残生随水办。
仙山洞府黑攸攸,海岛蓬莱昏暗暗。
老君难顾炼丹炉,寿星收了龙须扇。
王母正去赴蟠桃,一风吹断裙腰钏。
二郎迷失灌州城,哪吒难取匣中剑。
天王不见手心塔,鲁班吊了金头钻。
雷音宝阙倒三层,赵州石桥崩两断。
一轮红日荡无光,满天星斗皆昏乱。
南山鸟往北山飞,东湖水向西湖漫。
雌雄拆对不相呼,子母分离难叫唤。
龙王遍海找夜叉,雷公到处寻闪电。
十代阎王觅判官,地府牛头追马面。
这风吹倒普陀山,卷起观音经一卷。
白莲花卸海边飞,吹倒菩萨十二院。
盘古至今曾见风,不似这风来不善。
唿喇喇乾坤险不炸崩开,万里江山都是颤!
李靖按落云头,来到府门前,有虎先锋接住,问道:“道人何来?”李靖道:“香山弟子李靖,有要事求见黄风大王。”虎先锋道:“兀自道人,你必然寻错了路也。”李靖道:“将军,这话怎么讲?”虎先锋道:“你那香山是嫦娥仙子的小徒弟林澹然的道场,我家大王与那林澹然素无交集,有何要事?你必然寻错了路也。”李靖道:“将军原来不知,非是家师要见大王,是小道有要事相求。”虎先锋说道:“原来如此,你且在此等候,我去禀告大王一声。”于是走入内殿,说道:“大王,外头有林澹然的徒弟李靖,有要事来求你。”黄风大王道:“奇怪,他在隋朝,与我相隔三万七千里,有什么要事?且把他唤进来,我问个明白再说。”虎先锋得令,出门道:“大王教你进去,你可仔细回话,不然怀了你的事,休来怪我。”李靖连声答应,进门一看,怎样一个黄风大王:
金盔晃日,金甲凝光。盔上缨飘山雉尾,罗袍罩甲淡鹅黄。勒甲绦盘龙耀彩,护心镜绕眼辉煌。鹿皮靴,槐花染色;锦围裙,柳叶绒妆。
李靖上前拜了两拜,说道:“弟子李靖,见过大王。”黄风怪道:“李靖,我与你素无来往,你有什么事,就要求我?”李靖道:“大王,弟子在东土也知道大王的名号,只因隋朝皇帝无道,百姓蒙尘,天下大乱。我主李世民率领义军讨伐无道。奈何隋朝二贼鱼瑾利害,在舞阳城阻拦我等,故而请大王前来相助。”黄风怪闻言大惊,忙说道:“我在此地居住,与各路僧道教会,碌碌无为,道术大不如前,去了只怕受辱。你还是去万窟山,那里有个狐仙,名叫五哥,颇有道术的,或可助你。”李靖闻言,却也无奈,只好告辞。思量无计可施,却撞见一个老道,此人相貌稀奇,仪容秀丽。李靖问道:“道友何人?”老道曰:“贫道袁守城是也。”李靖大喜道:“莫非是袁天罡道兄的叔父?”袁守城笑道:“不错,正是贫道了。”李靖大喜,说道:“鱼瑾无礼,请老师相助。”袁守城说道:“你只管带我去见秦王,自有分说。”于是二人回到大营,见过李世民等。袁守城说道:“明日就看贫道如何收拾鱼瑾那厮。”众人大喜。
次日,李世民带众人来隋军阵前骂战。鱼瑾闻言,与众将出城接战。袁守城问道:“鱼瑾,杨广无道,世人皆知,你为何助纣为虐?”鱼瑾问道:“你是何人?”盖庄道:“你是袁天罡的叔父袁守城。”袁守城大惊道:“你是何人?”盖庄道:“袁守城!你敢个平坦之地与我战三合,吾定擒你!”袁守城大笑道:“料你有何力量,敢禁我来不赶?只不过你是何人?”盖庄道:“我叫盖庄。”袁守城笑道:“你就是盖庄么?”随把马绰开大步来追。盖庄与他交战三四合,拨骑又走。袁守城见如此光景,心下大怒,“盖庄,你敢以诱敌之法惑我!”咬牙切齿赶来,“我今日拿不着你,势不回军!便是赶上玉虚宫,也定擒了你来。”只管往下赶来。看看至晚,见前面一座山,转过山坡,就不见了子牙盖庄。袁守城见那山甚是险峻。怎见得,有赞为证:
顶上云飘荡,崖前树影寒。飞鸟睍睆,走兽凶顽。凛凛松千干,挺挺竹几竿。吼叫是苍狼夺食,咆嚎是饿虎争飧。野猿常啸寻鲜果,麋鹿攀花上翠岚。风洒洒,水潺潺,暗闻幽鸟语间关。几处藤萝牵又扯,满溪瑶草杂香兰。磷磷怪石,磊磊峰岩。狐狸成群走,猿猴作对顽。行客正愁多险峻,奈何古道又湾还。
话说袁守城来赶盖庄,来至一座高山,又不见了盖庄,马跑的力尽筋酥;天色又晚了,腿又酸了,袁守城只得倚松靠石,少憩片时,喘息静坐,存气定神,待明日回营,再做道理。不觉将至二更,只听的山顶砲响。正是:
喊声震地如雷吼,灯球火把满山排。
袁守城抬头观看,见山顶上盖庄同着鱼瑾、杨政道、卢隆义、史思文在马上传杯,两边将校一片大叫:“今夜袁守城已落圈套,死无葬身之地!”袁守城听得大怒,跃身而起,提剑赶上山来。及至山上来看,见火把一晃,不见了盖庄。袁守城睁睛四下里看时,只见山下四面八方,单围住山脚,只叫道:“万万不要走了袁守城!”袁守城大怒,又赶下山来,又不见了。把袁守城往来,跑上跑下两头趕,只赶到天明。把袁守城跑了一夜,甚是艰难辛苦,肚中又饿了;深恨盖庄,真个咬牙切齿,恨不能即时拿盖庄方消其恨。自思道:“自回营,不如破了舞阳城再处。”袁守城离了高山,往前才走,只听的山凹里有人声唤叫:“疼杀我了!”其声甚是凄楚。袁守城听得有人声叫喊,急转下山坡,见茂草中睡着一个女子。袁守城问曰:“你是甚人,在此叫喊?”那女子道:“老师救命!”袁守城曰:“你是何人?叫我怎样救你?”妇人答道:“我是民妇,因回家看亲,中途偶得心气疼,命在旦夕,望老师或在近村人家讨些热汤,搭救残喘,胜造七级浮屠。倘得重生,恩同再造。”袁守城曰:“小娘子,此处那里去寻热汤?你终是一死,不若我反化你一斋,实是一举两得。”女子说道:“若救我全生,理当一斋。”袁守城曰:“不是如此说。我因赶盖庄那贼,杀了一夜,肚中其实饿了。量你也难活了,不若做个人情,化你与我贫道吃了罢。”女人说道:“老师不可说戏话。岂有吃人的理?”袁守城饿急了,那里由分说?赶上去一脚,踏住女人胸膛,一脚踏住女人大腿,把剑割开衣服,现出肚皮。袁守城忙将剑从肚脐内刺将进去。有一腔热血滚将出来。袁守城用手抄着血,连吃了几口;在女人肚里去摸心吃。左摸右摸捞不着,两只手在肚子里摸,只是一腔热血,那有什么五脏。袁守城看了,沉思疑惑。正在那里捞,只见正南上梅花鹿上坐一道人仗剑而来。正是盖庄。
袁守城见盖庄仗剑而来,忙将双手掣出肚皮,不意肚皮竟长完了,把手长在里面,欲待下女人身子,两只脚也长在女人身上。袁守城无法可施,莫能挣扎。袁守城蹲在一堆了,只叫“老师饶命!”盖庄举剑才待要斩袁守城,只听得脑后有人叫道:“道兄剑下留人!”盖庄回顾,认不得此人是谁。道人曰:“稽首了!”盖庄答礼,口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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