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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凛风吟的背影逐渐消失，卞逐华收起了温和的声线，牢牢固定在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语气还带有些冷淡的道：“你还要看多久？”
下一秒。
骁云湛从暗处现身，边走近她，边回答道：“我就是想看看，你会不会被他打动。”
卞逐华面容平淡如水，轻声道：“明知故问。”
“你心里真的没有人吗？”
卞逐华对上他的眼睛，坚定而又漠然道：“没有。”
骁云湛挽起她的青丝，举在手边轻轻的吻，如同捧着世上最宝贵的珍宝，缓缓吐字道：“撒谎。”
“随你怎么说。”卞逐华自然的收回了他手上挽着的自己的头发。
发丝的残香还停留在骁云湛的手上，弥漫在他的鼻腔里。
骁云湛柔眸看着她，眼角流露出迷恋，压低声音凑在她耳边道：“你心里有我，所以才装不下任何人。”
灵族向来与雪族最为亲近，卞逐华与骁云湛也是自幼的情意，甚至已经订了亲，只待卞逐华及笄以后出嫁。
若不是灵族被灭，想必此时，二人都已经大婚了吧。
“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卞逐华微微挑眉，冷冷道：“这话，还是骁太子教我的。”
昔年，灵族面临人族大军压境，从不蓄兵的灵族，对此根本毫无招架之力。
卞逐华被灵族王上从密道送出，本是想留下灵族最后的血脉，但卞逐华却策马疾驰数日，到边境向雪族求援。
可她没想到，会被自己一口一个“云湛哥哥”叫着的人拒绝，骁云湛从来没有拒绝过她，唯独那一次。
面对父王病危，未在身侧，得知母后自尽，却无法尽孝，被雪族人出卖中伏，掳到人族软禁六年之久。
当时，因为雪族大部分的人都不支持出兵支援，而骁云湛也因为太子之争，无视了卞逐华的求援，选择袖手旁观。
年仅十岁的卞逐华，在雪族边城外，等了一天一夜。
可是最后得到的，只是骁云湛派侍从带了一句满含讥讽的话。
他说：别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
更甚的是，她刚一离开雪族边境，就被人族伏兵擒下。
昔日爱人却站在城楼上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堂堂灵族嫡公主，未来的雪族皇子妃，一夜之间沦为阶下囚，这是多么讽刺啊？
从那时起，她就已经彻底断了自己与骁云湛的情意。
“若我说，我有苦衷，你会相信我吗？”骁云湛嗓音低沉，却透着认真。
卞逐华轻笑，带有讥讽的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是是非非我已经不想再深究，请骁太子好自为之。”
言罢，便拂手离去，走的非常决绝。
卞逐华走的时候，是带着泪光走的。
其实若说恨，她也不恨骁云湛，因为爱过的人，是恨不起来的。
灵族天人，料事如神，骁云湛口中的苦衷，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但她到底不是天神，而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一个有情情爱爱的人，她无法接受亡国之恨，无法承受被心爱之人抛弃。
无论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她都无法原谅，更何况……
其实她说凛渊敏当局者迷，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甚至是她之所以会来牧族战场，有一半都是骁云湛的原因。
卞逐华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内心深处是不恨骁云湛的，毕竟在这乱世之中，无可奈何，权力地位总要排在前头。
若说怪，她也只是怪自己年少无知，起了戏耍之心，不顾父王的阻拦，在各族王上齐聚灵族，拜见灵族王上之时，假冒灵族王上之令，给了每个人一个锦囊。
锦囊里的内容，有一半是灵族王上的预言，有一半是她自己乱编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些人斗个鱼死网破。
可她却没有料到，仅仅是因为自己这个小小的举动，就为灵族招来了灭顶之灾。
而那时，人族势大，整个绯洲大陆除了翼族，无人能与之争锋，雪族也不可能为了灵族与之动干戈。
再说了，灵族的存在本就是逆天而为，只要有灵族一日，各族都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掣肘。
所以那时，各族都在坐视这一切的发生，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
那时的卞逐华，才是个十岁的少女，就已经看尽了人间冷暖，世态凉薄。
每每想起时，也使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
她的复仇大计，也早就在六年前，就已经部署完成了。
而骁云湛即使被卞逐华拒绝了，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在他看来，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与卞逐华从小到大，十年的情谊。
纵然他不似卞逐华那般，能对绯洲大陆之事了如指掌，但想清晰卞逐华一人的想法，他还是绰绰有余的。
虽然卞逐华对别人面带笑容，对他横眉冷目，但起码卞逐华异样的情绪，是只对他一人有的，也只有在他面前，卞逐华才有自己的喜怒嗔痴，而不是终日带着一张笑脸面具，强颜欢笑。
即便是冷言冷语，可她也没有拒绝过自己的关心照顾和身体接触，只要他在卞逐华的心里是特别的。
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