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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磨刀霍霍向玄龄
还没等宋慎态度托马斯大回旋完毕,教室里就响起了下课铃声。
所有学生们来不及提出自己的意见和建议,当场就被直接传送回了各自的现实世界中。
大唐,贞观九年。
甘露殿。
李世民从自己的位置上抬起头,还没适应空间转换的落差,便摇摇晃晃地爬起来准备往外冲,差点摔了个跟头。
好在,一来长孙皇后担心他,始终守在他身边,二来地上还铺着地毯,没那么容易摔伤。
所以李世民只是打了个趔趄,就被长孙皇后拉住了,没出什么大事。
“二郎,你怎么了,着急忙慌的作甚?”
长孙皇后颇为担心地扶着他:
“要是真的有什么要紧事,若非今日发生,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你慢慢来呀。”
“朕不是觉得这几个卿家有错,只是觉得累。”
而长孙无忌的出身也不差,他出自鲜卑贵族河南长孙氏,世为北朝重臣。哪怕他家的祖宗更争气,但跟房玄龄一样,即便是身为玄武门最大的几个功臣之一,他也不敢说自己就能比上五姓七望了。
“若是在五姓七望,甚至是其他新贵之中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将印刷术优先给他们家的藏书使用,并许诺他们可以先得到印刷术的好处,二郎以为如何?”
长孙皇后思忖着开口:
“世家大族,好处多是多,但也并非没有坏处。”
他们当然也知道陛下为什么如此兴奋,如此激动地要立即去准备此事。
他喘匀气后,指了指地下的几个臣子:
“观音婢你问问他们,今日这事儿虽然并不是立即要发生的,但哪怕迟一刻,朕都不放心。”
是啊,怎么不累呢?
如今这印刷术连甘露殿都还没有传出去,殿内的几个人就已经开始忌惮,这不是因为他们胆子校若真是胆小之辈,他们当年也不可能跟着秦王殿下开启玄武门之变。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道:
“你别拦着,朕这会儿就要去找人做1
房玄龄的妻子出自范阳卢氏,属五姓七望之一。而但凡没有出身于这七家,能娶到五姓女都是高攀,房玄龄惧内这件事都传多远了,民间百姓都知道。
“不单单是书籍的事情,便是朝廷有什么文书要下发到地方上,有了这活字印刷,便能快速且大量地印刷出各种各样的文书,仅是对朝廷而言,也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
他现在也算是回过神来,知道印刷术这事儿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而下面这三人又都不太好插手,这才看向了自家媳妇。
而李家的皇位坐稳还没多久,若是世家门阀集体反扑,说不好李唐王朝就跟当初魏晋南北朝的诸多短命王朝一样,甚至跟隋朝一样……
几句话,将今天课上的事情大致概括了一下,李世民才说:
“观音婢,你知道这印刷术有多重要吧?”
长孙皇后听完之后也沉默了很久。
“我倒是有个想法,不知是不是妇人之见,二郎要不要听听?”
这都很难说。
李世民点了点头。
对现在的他来说,任何意见都是重要的,不管是前朝还是后宫,不管是谁提出来,只要有人肯支招,就能给他点信心。
“事情是这样的……”
而以小见大,朝廷里门阀出身的,又有多少?
即便大唐初定天下,朝中有众多功臣,没有那么多五姓七望家的官吏,可只要是祖上有点说头的,都会去尽力攀附这七家人,他们或许有很多不在朝堂,却是真真正正的无处不在。
“嫡系没落,旁支出息,自然会分家。而嫡系家底丰厚、旁支贫困至寒门的也不在少数。”
“像是普通寒门中,只要出现一个有出息的,关系亲近的亲戚自然能得到荫庇。但世家子弟们靠着的不是某一个人,他们靠的是五姓七望这一群人,只要名声在,哪怕无凭无据出去跟人借钱,也一样有人认可他们。”
真要说起来,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也算是门阀的一员,可他们远远够不着五姓七望这种等级。
“与之对应……寒门荫庇足以养活一家,世家大族却不然。那么多的子弟,总有嫡系与旁支,例如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的共祖是崔业,例如陇西李氏和赵郡李氏的共祖是李昙,他们一开始也是一家人,只是后面分开了。”
而李二陛下发现这几位爱卿都尽皆默然,尤其连大舅哥的眼神都透露着对他这种着急态度的不赞同,也稍微缓解了激动,定下神来思索。
房玄龄的曾祖是北魏镇远将军,祖父世袭北魏官职,当过主簿,父亲则是魏、齐有名的学者。房家往上数三代都是当过官做过学问的,可这数得上号的清河房氏仍然在五姓七望面前抬不起头。
“实在是……实在是太重要了1
李世民叹了口气。
恰是因为他们脑子够活,胆子够大,才能真切感知到这印刷术即将带来的风起云涌。
殿内,长孙无忌、房玄龄以及程咬金都面面相觑。
“陛下登基这么些年,已经鲜少如此莽撞了,我倒是很好奇,究竟是何事发生,才让陛下激动至此。”
他们不说话,是在思考这件事究竟有没有一个更加柔和的处理方式,若是没有,那么陛下就必须使用更加强硬的手段干预。
“可是你看看他们几个,连意见都不敢说,就因为忌惮五姓七望……”
李世民狠狠喘了两口气,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
程咬金的出身前面已经讲过,他现在的妻子是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女没错,但那是续弦。他的原配孙氏已经去世了,如今的妻子崔氏甚至比孙氏还大几岁,鳏夫和寡妇在一起,也没太大讲究,也是因此他一個寒门出身的国公才能娶到五姓女。
可以想见,李世民要砍断世族垄断的教育资源,未来的困难有多大。
长孙皇后见他们都沉默了,才再次询问:
“不若你们先说说到底要做什么,再慢慢商议出个章程?”
至于程咬金……
算一算,现在在场的三个肱骨之臣,有两人家里都娶了五姓女,剩下一个李世民的大舅哥。
李世民脸皮抽搐了一下。
这……倒是个阳谋!
就是怎么看怎么缺德。
诚如观音婢所言,旁支的资源一定不如嫡系,可旁支也不一定就出不了人才,要不清河崔和博陵崔是怎么分开发展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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