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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前，猎妖师曾鼎盛一时，之所以没落多半是因为这花环鹤……”
这一次周轲没有翻开怀中的手札，因为这个故事在猎妖师一族中世代相传，她早已烂熟于心。
传言，当年仙圣初入神林时，曾在雪山中遇到一只拦路的障妖。
此妖生性不坏却最爱捉弄人，遂施展妖法招来一场大雾，使得山间终日被浓雾笼罩，天地间不辨颜色，只余下刺目的白，故而灼伤了仙圣的眼睛。
偏巧地是被这场雾困住的不止仙圣一人，还有一只伤了翅膀无法飞行的花环鹤。
行路途中仙圣听见鹤鸣，不忍这鹤命丧于此，便出手治好了它的伤。
花环鹤为报恩，言明愿为仙圣暂做几日向导充当他的眼睛。如此一人一鹤结伴进了神林的最深处。
就连仙圣与妖祖照离论道时，花环鹤也站在一旁聆听，由此一朝顿悟，生出灵智随仙圣一同飞升九重天。
怎奈高处不胜寒，成了仙禽的花环鹤不喜欢仙界的荒凉和冷清。
它告别仙圣重归天璇国故土，并将修行之法赠予族人，让仙鹤一族生出花环彩羽，这本是一桩美谈却不想日后成了祸患。
因仙圣以凡胎飞升的故事在人间传开，人们皆效仿其求仙之道，想要长生不死。
几个被仙圣所救，侥幸从妖兽口中逃生的修士见有利可图，就打着旁观者的旗号，谎称仙圣飞升是因为无意见吃了某种上古妖兽的肉，才立地成仙的。
一时间，黑市上有关妖肉的交易愈发频繁，猎妖师一脉也因此声名鹊起。
可这不义之财如流水，很快这些人捕猎妖兽卖给凡人烹食的骗局被揭开。妖界的大妖们纷纷来到人间寻仇，几乎将猎妖师一脉赶尽杀绝。
其中唯有一位姓周的修士，因他修为不济这辈子从没抓到过一只妖，窝囊至此，反倒叫他逃过一劫。
而向来水火不容的仙妖两界，也为此混战整整三个日夜，海天之畔血流成河。
风波停息后，二界强者皆反思己身，欲求和平许下了互不相犯的约定。
却没料到，那一直混在猎妖师中滥竽充数的周氏先祖，因无法再捕捉妖兽维持生计，就将主意打在了花环鹤的身上。
他找来坊间的话本先生，让他们把花环鹤指引仙圣飞升的事情大肆渲染，而为了不惹上麻烦，他放出消息说只要带上仙鹤一族的羽毛，凡人就可以沾染仙机延年益寿。
人心欲念何其贪，他们一转眼就忘记了手上的累累血债。
风潮起，上至各国王公贵族、下到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都争相以佩戴鹤羽为荣。
周氏先祖尝到了好处，他广收门徒，便不再满足于只卖给人们一根廉价的鹤羽。
所以他们想到了一个新的赚钱法子，就是将仙鹤头上最美丽的一圈彩羽全部摘下来做成花环，不过这般做法遭到了仙鹤一族的极力反抗，是以周氏一族竭泽而渔。
为了尽可能地保持彩羽的完整，他们每抓到一只仙鹤，就会将那鹤头顶的彩羽连带着皮也一同剥下来。
如此那些鹤不会死，他们也可以从中谋取更多的利益。
长此以往，花环鹤一族被残害殆尽。而报应不爽，不久后佩戴过花冠的人们皆染上怪病接连地离奇死去。
花环鹤因此背上恶名，它们无法满足人的欲望，仙禽也就变成了妖。
周氏先祖见大事不好，就连夜逃离天璇，从此隐姓埋名成了丧家之犬。
后世记载人们只当是花环鹤被灭了族，却不想它们活了下来，逃进神林中不再现世。
周轲看着眼前的鹤群，她有些不忍地叹息，“这些鹤曾亲眼见到族人痛苦惨叫而不能搭救，自然也想让仇人付出同样的代价。”
闻其惨状，众人愕然。
鱼怀隐转头看向良册，“我们之前编好的花环可还在？”
良册反应过来，他将手放在储物袋上随着指法变化，一顶顶颜色各异花叶相缠的花冠出现在空地上。
“古人言削发如断首，往昔所欠今日一并还了吧。”鱼怀隐对周轲提醒道。
紧接着他唤来希音剑，顺势割下一缕散在肩上的墨发放在掌心。
“仙长这是？”周轲不清楚他的意图，只做静观。
鱼怀隐伸出手，立即引得鹤群中一阵躁动，为首的花环鹤戾声鸣叫，它本是冲着道人的头顶啄去，却因斗笠下的人轻道了一句别怕，就变得温顺起来。
细听之下，是道人腰间的片片琉璃相撞，响出一片清脆的安魂之音。
“去叫你的族人过来。”鱼怀隐拾起一顶花冠戴在那鹤的头上，然后唤出一面水镜让那鹤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样子。
不知为何，那只来势汹汹的鹤在看向镜中陌生的影子时，竟有一刹那的恍惚，一滴泪从鹤眸中缓缓流出。
它振翅长鸣，忽而飞远，再归来时跟在那鹤身后的是数不清的花环鹤族类。
这些鹤没有再攻击人，它们在天边盘旋，一个接一个地衔走鱼怀隐放在山巅的花冠，为彼此戴在头顶。
“师尊怎知这些鹤妖会被花冠骗走？”良册望向天边，他以前从未见过千鹤汇聚的景象，而他的师尊似乎一贯会引来这些奇异之景，让他目不暇接。
“为师何时说过是用骗的，不过是小小的化形之术罢了。”鱼怀隐说着简单，视线却有些模糊。移形换影之术本就不是他擅长的，何况一次要对上千只鹤同时施展，就算他有再多的灵力也会被耗尽。
“……”
良册不再说话，只是那一双眼眸被碧色浸透，明亮异常。
突然，一只隐去身形的鹤从背后袭来，将鱼怀隐托在背上飞入高空。
“师尊！”
“仙长！”
众人见道人的身影飞远，不禁疾呼，可下一刻他们也被花环鹤带入上空。
“诸位莫怕，这鹤说要带我们穿过雪山去下一重妖域。”周轲俯下身，侧耳倾听鹤语。
几只花环鹤前后并驾翱翔，史读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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