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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帝请安,她还时常带他去吉淑妃宫中。
那时,吉淑妃是宫中最得宠的妃子,总是仪态大方,端庄温雅,可偏偏在无人之际会拉着慕容雪的袖子哭泣,拜托她暗中照顾那个没断奶便被迫远远送走的稚子。
慕容雪指着中宫方向,叹道:"若皇上执意只听那位的,只怕咱们也无奈。"
吉淑妃道:"我自然会竭力相助锦王。话说,近日我已找出那位在我宫里安插的眼线了,待将她拔去,行事会更方便些。"
"拔除她的眼线?那自然好,顺便回击她一记罢!"
慕容雪瞧向怀里的小世子,美丽端雅的笑容忽然有些诡异。
小思颜懵懂看着母亲,完全不懂得那笑容背后到底暗藏着什么。
不久后的某日,她带他去吉淑妃宫里,有陌生的宫女奉上了糕点。
慕容雪挑出其中一样,亲手送到他口中。
正是他最爱吃的,何况小孩子家正长身体,他咬了一口尝着不错,正要大口吞吃时,却被慕容雪夺下。
她慈爱地摸着他的头,微笑道:"虽然好吃,但你近来老喊牙疼,这甜的可不能多吃!"
她另夹了咸点心给他,温柔地哄着他。暖暖的怀抱让他阵阵犯困,只想打瞌睡,却被腹中尖锐的疼痛逼出一身的汗,立时哭叫起来。
很疼,真的很疼,疼得他听不清慕容雪惊怒地传召御医、清查奸细、禀告皇帝等种种事宜...
恰到好处的毒量,让他还能白着小小的面庞忍着腹痛清醒地回到父亲身边。
那一天,正是他的亲生母亲夏欢颜和萧寻成亲后第一次到访锦王府的日子,恰见到他被章皇后派人毒害成那副模样...
连只知埋头医理、从不干涉政事的夏欢颜,都被迫接受了这样的认知:如果豫王继位,章皇后掌权,小世子和他的父亲,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隔了十八年,许思颜仿佛又中了那毒一般,腹中疼得如烈火般烧着,且那火焰迅速向四周扩散,烧向四肢百骸。
血液像煮沸了一般,翻涌着,奔腾着,让他又疼又热,再也忍耐不住,奋力大叫一声,猛地坐起了身。
卧房中尚亮着盏灯。
小小的一盏,才如黄豆大小,是预备他起夜时用的。
因他坐起得用力,引得帐幔猛地飘动,豆大火焰便暗了一暗,险些熄灭。
竟然不是梦,不是幻觉。
他真的浑身不适,血液真的在奔涌。
所过之处,连每一处毛孔都似在燃烧,仿佛正吞吐着火焰。
可他踉跄扑到妆台明镜前,却只见自己肤色如常,连一丝火星也看不到;只有往日清明冷静的眼眸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泛着鲜血般的暗红,幽沉得如来自地狱鬼府,令他看起来狂乱得接近疯癫,哪还有身为皇太子的沉着尊贵?
"来...来人!"
他高喝,却已去翻随身锦囊,颤抖的手指好一会儿才摸出个玉瓶来。
因早先已安排近卫轮值,此刻周少锋正带人在门外候着,闻声忙奔进来,见状已失声叫道:"太子!"
许思颜明晓得必是中人暗算,将玉瓶递给周少锋,哑声道:"茶!"
周少锋会意,看那玉瓶内装的是清心静气的药丸,连忙倒出两粒送到许思颜唇边,旁边则有近卫匆匆倒了茶奉上。
沈南霜心中有事,始终不曾睡熟,闻声已披衣赶来,连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这边还未来得及说话,便听外面喊杀声四起,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许思颜咬牙整了衣衫带人奔出房去瞧时,一时尚不见敌人从何处杀来,却见几处火起,借着风势呼呼卷来,飞快燎向了这边房屋。
许思颜努力逼自己保持清醒,怎奈眼前一阵阵模糊,连那黑暗里狰狞的明黄火焰都看不清晰,耳边沈南霜等人的呼唤时远时近,连脚下都似时高时低...
"太子,太子!"
成谕奔过来,叫道:"太子快随咱们突围,庆南陌有部将哗变了!"
夜半突然哗变的部将,莫名发作的身心异状,以及正往这边吞噬而来的火焰...
许思颜脑中一阵迷糊,却用指甲狠掐入掌中,逼自己清醒过来,吩咐道:"通知魏非,立刻过来接应咱们离开!"
他抬眼四顾,虽只见苍茫的山影轮廓,白天留心观察过的地形已历历俱在心中。
再侧耳将外面的暄闹声仔细听了听,辨别了各处敌手分布的多寡,才道:"少锋,你带两个人换装设法从西方突围出去引救兵,我先从东南那座山头撤离。不必去找庆南陌,只调咱们的人就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