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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的小太监慌忙抱起他时,却见慕容依依上前,狠狠一脚踹在许从悦胸前,竟将他踹倒在地。
许从悦待要发怒,蓦地认出这是皇后疼爱的娘家侄女,一时怔在那里。
慕容依依那时尚有着出身将门的彪悍勇猛,在张氏等人随侍下,鲜衣华服站在许从悦跟前,叉腰说道:"许从悦,你算什么东西?正经连个世子的身份都没有,竟敢暗害太子?看我告诉姑母,把你赶出宫去,一辈子当你没爹没娘的野种去!"
她虽瘦小,却比小两岁的许思颜高大好些,此时言语铿锵,颇有气势。
许从悦狠狠地瞪着她,然后转身跑了。
虽然许思颜没觉得堂兄真敢拿自己怎样,但还是有礼地向表姐道谢。
慕容依依扬着细巧的下颔向他嫣然而笑,"思颜表弟,你是太子,未来的皇帝,所有的人都应该对你好,也必须对你好!你看不顺眼的人,就该把他远远踢开,不该手软!"
许思颜应了,却又不以为然。
他隐隐觉得这话哪里不对。
慕容依依果然跟慕容皇后告了状,许思颜被问起时,只说从悦哥哥应是和他玩耍,无心之过罢了,遂将此事轻轻揭过。
第二日许从悦没有书房,许思颜好奇,去他卧房没见着人影,遂乘便偷偷溜去他常去的安福宫,正见他小小身影跪在殿前冰冷的石板上,吉太妃拿戒尺一下一下打着他的左掌掌心。
她哭骂道:"作死的小畜生!你道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放肆!身在深宫,命悬人手,生死一瞬间,你想害谁死无葬身之地!"
许思颜看着都觉得很疼。
许从悦也哭得很厉害,泪水一串串地往下挂,但却咬着唇,一直压抑着不肯大声号啕。
午后许从悦再去上课时,已经若无其事,只是将被打肿的左手一直藏在袖中,用完好的右手抄书写字。
下学后他向许思颜赔礼道:"太子,从悦知错了!你是太子,我理应敬重你,对你好,再不敢欺负你了!"
从此他果然没再欺负过他,而且再也不敢直呼他"思颜"或"二弟",只称他"太子"了。
又隔了很久很久,在他被自己母后下药不得不娶了慕容依依后,他偶然想起,才觉得有些悲哀。
所有的人都应该对他好,都必须对他好,只因他是太子,是未来的皇帝,而不是因为他许思颜这个人。
丢开太子身份,这世间还有几个人会真心对他好?
许思颜垂头看着慕容依依,忽然觉得十分疲乏,原来的好心情一扫而空。
他轻轻道:"依依,汉阳侯府抄出的密函,高凉郡守等人的供词,都已确证此事与继棠表哥和张宁中脱不了干系;太子妃也曾亲眼看到慕容继棠逼问《帝策》下落;高敬德等人安排袭杀于我,更是为了救慕容继贤..."
"临邛王虽不曾参审,但许多事想来也瞒不过他。你略略去打听打听,便晓得目前多少的铁证直指广平侯和慕容继棠!这时候还要我相信慕容继棠、广平侯他们与江北谋逆之事无关?难道你没觉得,慕容继棠至今逍遥法外,依然在慕容府做他的孝子贤孙才是最大的荒唐!"
慕容依依心头一紧,自觉明白了自己被疏远的源头。
她哽咽道:"叔父那一支,我...的确不甚了解。太子也当知道,二叔和我父兄向来有些不对。继棠哥哥被贬黜后始终不得重用,多少也与我父兄有关。他的性格又刚硬,或许...真会一时糊涂想不开。可我父兄真的对太子忠心耿耿啊!"
许思颜便点头道:"我原也想着,若连你父亲都不可信,这朝中,便无我可信之人了!"
他屈身将慕容依依扶起,"这地上冷,别跪着了。张氏,快陪良娣回去吧!劝她少哭,多进饮食。那山鸡汤,嗯,正好让依依好好补补身子。回头我闲了,自然去看你们。"
这一刻,他的笑意温柔含情,宛然又是那个独宠慕容良娣的多情太子。
可惜他说完话,便大步跨向了凤仪院,只留了慕容依依扶着张氏摇摇欲坠。
她含着泪,又气又恨地问向张氏:"才不过两个月而已!为何...我便如此外忧内患,寸步难行?"
张氏咬牙道:"郡主别担心,有皇后在,眼下难关总会过去!我倒要看看,凤仪院那丑丫头能得意到几时!"
许思颜赶到凤仪院,木槿果然在等他。
只是饭菜是听闻他入府后便即刻摆上的,他与慕容依依说了这许久的话,此刻已经微凉了。
木槿等不到他,正在和明姑姑说笑嗑瓜子,眼见着面前的案几上已经磕了一小堆,想来已经等了许久。
见许思颜笑着踏入,木槿起身,侧头令人去将羹汤撤下去热一热,向外一张望,问道:"外边很热吗?瞧这满头汗!"
她伸手替他松了玉革带,脱去外面罩的石青地四合如意云纹纱袍,只着了青缘白纱中单,又用温软的纤手去拭他额上的汗。
许思颜携过她的手坐了,笑道:"兴许方才走得急了。"
木槿便道:"上回我喝了那秋露白不错,特地又叫人寻了两坛来,正想着和你喝两盅。若热得很,或者还有别的事,只怕便喝不成了!"
许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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