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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我的爷爷叫老肥
我的爷爷叫老肥。
鬼子进村那年,我爷爷十三岁。
幸亏了保长的儿子在伪军里面当了官。我们赵庄总算是平安保了下来。只派了两个日本鬼子进驻到了村里。
我爷爷说,亡国奴的日子不是人当的。
“爷爷,你说错了,应该是不是人过的。”
爷爷说,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亡国奴。
我的爷爷当过八年的亡国奴。
爷爷,你为什么叫老肥呢?
爷爷说,当时家里人穷,就希望孩子能长得壮一点。所以都会叫大壮,二壮,一直到壮壮。
但是爷爷为什么叫老肥呢?
爷爷说,我的爷爷当时说了,村里的壮壮实在是太多了。因为考虑到辈分的缘故,如果叫我某某壮的话,往村里填写户籍资料,就要多交一分钱的墨水钱。而且还容易给弄混了。
爷爷说,到现在他也没分清,一千五百三十六壮叔跟,一千六百二十一壮叔,两个人到底哪个的老婆叫一千八百八十四壮。
爷爷的爷爷很聪明,他给爷爷起了名字叫老肥。反正,肥壮,肥壮的,也差不多嘛。
但是,这个名字却给爷爷带来了无妄之灾。
爷爷说,那是一九三八年的冬天。当了亡国奴的第一年冬天,格外的寒冷。
由于有了日本鬼子的进驻,整个赵庄都成了鬼子的势力范围。鬼子们就无法无天了起来。
天是冷的,被窝是凉的。
鬼子就说,天太冷了,需要有人给他们暖被窝。
鬼子们就找来了保长,跟保长要了花名册。
打开花名册的时候,鬼子的脸都绿了。
赵八百三十四壮,赵八百三十五壮,赵八百三十六壮……
说到这里,爷爷叹了口气道:
“捌佰叁拾六壮爷爷是个好人啊。可惜当时……哎!”
爷爷哽咽了一下,所有的辛酸都化成了简单的一声叹息。
爷爷,您还是说正事吧。这些老一辈的人物,我听得头晕。
爷爷说,你个混蛋小子,怎么可以头晕。你要牢牢地记住我们赵家列祖列宗每个人的名字。
祖宗,赵大壮,大壮有两个儿子,一个叫二壮,一个叫四壮。
爷爷,那三壮呢?
祖宗奶奶生三壮的时候难产,是个死胎。
二壮又生了四个儿子,是五壮跟八壮,还有七壮是个女儿。
爷爷,您别跟我说这些祖宗的事情了。我回去慢慢背家谱还不行么。您还是接着讲讲鬼子找人暖被窝的事情吧。
爷爷说 ,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反正,每次到了最后,鬼子总是点名让老肥去给鬼子暖被窝。
我说,爷爷,这鬼子口味有点重啊。
爷爷说,你怎么知道他们口重的。这些小鬼子啊,他们吃咸鱼的时候,都是要沾着老抽吃的。
爷爷,这小鬼子是要把自己给齁(hou)死啊。
哪里的话,小鬼子怎么是死的呢。
小鬼子是有影子的,是活的。
鬼才是没有影子的呢。
小鬼子,是活的。
奥,爷爷,您还是说说您暖被窝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