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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无关紧要之事,“怎么才能知道?”
柳檀云说道:“先借了杨叔的口,叫杨叔说那孩子身上有一粒胭脂胎记,若是二叔知道了,又想方设法问杨叔那胎记在哪里,又或者立时就去找孩子,那就是二叔知道这孩子不是抱出去的那个。”
明知道不是,却又将别人的孩子抱来养着,柳仲寒这行径,就着实蹊跷,叫人不得不起疑。
柳老太爷、柳孟炎俱是想到柳仲寒要借此生事,倘若柳仲寒因膝下空虚,有心要养一孩儿在身边,用不着这般藏头露尾,躲藏之余,有意叫人看出行踪。
柳孟炎心里微微发虚,又想自己不是糊涂的人,早先就上了戚氏的当,因戚氏放出的诱饵被柳老太爷绵里藏针地敲打一番,此次断然不会上了柳仲寒的当。
柳老太爷见柳孟炎蹙着眉头想柳檀云的话,便又问:“若知道了,就由着你二叔养着那孩子?还是将孩子抱走?”
柳檀云犹豫道:“祖父,依我说,若知道了,先将这事告诉二祖父,若二祖父来跟祖父说这事又或者不吱声或者帮二叔一把,指不定二祖父早知道这事;若是二祖父跟二叔闹一场,要将那孩子送走……”说着,心里猜度着柳老太爷的意思,想着柳老太爷到底会不会由着戚氏等人算计着给柳仲寒过继儿子,见柳老太爷瞅她一眼,便接着道:“若是二祖父也不知道,那二叔就不知是被谁撺掇着,做下这事。但以二叔的性子,听人说了胎记,就要寻孩子,没找到孩子,他心里急躁,言行难免莽撞一些,若他见了谁,又心平气和起来,那安抚他之人,十有□便是给他出主意之人。”说完,心想戚氏在庙里,指不定跟早先一样,是她教柳孟炎这样办的;若连戚氏也不是,小顾氏那个听说柳老太爷不要那孩子,就由着人抱走孩子的性子,断然想不出这法子来,那就定是外头哪个有心人给柳仲寒支得招数了。
柳老太爷见柳檀云是要抽丝剥茧,寻出谁给柳仲寒出的主意,便点了点头,心里既盼着那孩子就是当初被杨从容送走的那一个,又觉杨从容办事,不会叫柳仲寒这么快就找到人;心想戚氏若老实在庙里还好,若是她在青灯古佛前,仍旧不忘滋事,那断然不能叫她清净了。想着,便对柳孟炎道:“你只当没听见这话吧,我吩咐柳思明、杨从容料理此事。”
柳孟炎忙答应了。
柳老太爷又问柳檀云:“今日何家人要来,你好好与何家人说说话,总归日后是要一起过日子的。”
柳檀云笑道:“我知道。”
柳老太爷点了头,叫柳檀云、柳孟炎两个出去,待两人出去后,对着里间道:“咱们姑娘可聪慧?”
杨从容从里间出来道:“姑娘自是聪慧的很。”说着,心想柳老太爷早一步知道这事,却绕着弯子叫柳思明家的去跟柳檀云说,难不成就为了看柳檀云聪慧不聪慧?柳仲寒这回子赌的就是柳老太爷会不会心软,只是瞧着眼下柳老太爷的作为,仿佛柳老太爷虽有些不信赖柳孟炎,但也盘算着将柳季春、柳叔秋等人都交托给柳孟炎了。
柳老太爷笑道:“一叶知秋,我如今倒是信了云丫头先前的话。你按着姑娘方才的话办吧。”说着,又拿了一封信函出来,面上挂着苦笑重又看了一遍,说道:“顾家那小子当真有能耐,竟然‘诚感动人’,让厉子期说出‘罪不及子孙’这话,还要收了那小子做学生。”说完,问杨从容:“你说,若是咱们家姑娘进了厉家,该是什么样?”
杨从容道:“咱们家姑娘的行事在厉大人眼中,怕是太过心狠手辣了。”
柳老太爷自言自语道:“可不是嘛,早说了云丫头不能进了厉家。”拿着厉子期的书信在手里掂量一番,最后对厉子期道:“叫柳思明亲口跟厉子期说,就说若他要收了顾昭做学生,便于我断了师徒的情谊吧。对厉子期,我自问算是仁至义尽了,保了他这么些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至于顾昭,我虽不愿赶尽杀绝,但顾老太爷没了,顾家拉拉杂杂还有上百人,柳家好不容易跟顾家撇清干系,虽大老爷还跟顾家家主来往,那来往也是可有可无的,断然不能叫柳家再跟顾家牵扯上干系。”若是顾家人有样学样,都去拜了他、厉子期为师,那只应付这些人就要不胜其烦。
杨从容答应了,见柳老太爷再没有旁的吩咐,便躬身退了出去,出了门,瞧见柳檀云从柳孟炎书房里出来,便垂手等着柳檀云先走。
方才柳檀云去了柳孟炎书房,柳孟炎问了一回吕氏可准备了招待吕氏的事,便在没有说旁的。
柳檀云心想若是这回吕氏盘算着叫柳孟炎服软、又或者叫她去劝说柳孟炎,那她就打错了算盘,看柳孟炎方才的神色,便知柳孟炎是打定主意不肯叫吕氏露脸了。
没等着柳檀云走回自己院子,柳素晨便过来笑道:“母亲说府里来客,不能没人招呼着,说等会子她来迎着何家伯母们。至于吩咐都准备好了。”
柳檀云心里纳闷怎一会子功夫小顾氏就改主意了,笑道:“有劳大姐了,绯月、红叶起床了吗?”
柳素晨道:“起来了,方才看着耿妈妈浆鞋底,此时约莫去了母亲房里。”
柳檀云口中说道:“怎下雨天就要浆鞋底?也没个太阳晒着。”说完,心想自己答应给何循做的鞋子,要不要连着鞋底也由自己做?还是请耿妈妈做前头的,后头自己接着做?想着,就跟着柳素晨去了小顾氏屋子里,进了小顾氏房里,就见骆红叶坐在小顾氏左手边榻上,柳绯月、柳茜晨坐在右手边椅子上。
柳檀云给小顾氏请了安,柳绯月、柳茜晨便起身跟柳檀云问好。
柳檀云看了眼,见那比柳绛晨略大些柳茜晨瞧着脸上就有些病气,心想这孩子只怕又活不多久,笑道:“这两日天阴着,茜晨妹妹只怕要常见了太医,不如叫太医隔三差五地过来给茜晨妹妹诊脉,可好?”
小顾氏笑道:“她气色不好,身子骨倒不差。何必常常劳烦太医?”说着,心想柳檀云怎对她们这一房这么好,难不成是想探听什么事?又觉柳仲寒说的是,他们就是这一府正经的少主子,府上来客,自然该她去迎接,不然长此以往,人家本末倒置,还当这家就是大房的呢。
柳檀云说道:“给几家太医的礼都是定下来的,若不多请了太医来家里,倒是叫人觉得那礼送的不值当。婶子就放心吧,人家巴不得多来咱们家两趟呢。”
小顾氏待要再推辞,听小一过来说何家人来了,叫柳檀云看着柳绯月等人,便迎了出去。
柳檀云倒是不怕小顾氏对着何家两位夫人胡言乱语,毕竟小顾氏又不是非常蠢顿之人,只是纳闷小顾氏这么着到底是怎地了?没一会子,听柳素晨跟柳绯月说话时隐隐以长姐自居,虽不敢明目张胆教训柳绯月,但话里也透着一股子她比柳绯月大,知道的多的意思。于是,茅塞顿悟地想小顾氏这也是不动声色地要对何家人点明自己的嫡系身份呢。
待何夫人来后,柳檀云与柳绯月等人只见了何家两位夫人一面,便退了出去。
在柳檀云,是觉何夫人上门就是来赔不是的,内外的人都知道此事,没有必要再追着要两位何夫人亲口赔不是;在何家两位夫人,是当着小辈的面说话尴尬,便支了她们出去。
柳檀云领着柳绯月等人回去,叫人送了柳茜晨回她房里,也来了兴致要浆鞋底,便领了人一起跟耿妈妈学着去,瞧见耿妈妈拿了白布做底,已经糊了厚厚的一层,最后又在白布上刷了一层浆糊,便拿了大红的缎子蒙在白布上,然后拿了平整的托盘用力地压下去。
柳檀云问:“这是谁的鞋子?”
耿妈妈笑道:“好几个人的,谁瞧上了,就剪一块去。”说着,瞧见骆红叶去搅合浆糊,忙道:“红姑娘,这可动不得。”说着,就将浆糊拿远一些。
柳素晨见耿妈妈用得是上好的缎子,心想那缎子踩在脚下,岂不可惜,想着,瞧见柳檀云等人都没留心这事,便也不好开口,免得显得自己小家子气。
柳檀云看着耿妈妈压,便道:“妈妈,给我留一块,我要给循小郎剪个鞋底。”
耿妈妈道:“原本里头就有姑娘、小少爷的两双鞋子呢,等姑娘用完了,才轮到小一几个的。”因太用力,面上就有些微微涨红,又嘟嘟嚷嚷地说小一纳的鞋底见不得人。
柳檀云在一旁看着,听骆红叶跟柳绯月商议着要自己浆,待要调笑两句,听小一说穆嬷嬷被何夫人喊去了,一时出神,回头就瞧见耿妈妈又浆了一块两尺见方的鞋底,骆红叶、柳绯月抢着刷浆糊,便将方才的话头忘了。
傍晚,何家夫人走后,穆嬷嬷来跟柳檀云说道:“姑娘,何夫人问老夫人太子妃小皇子的事可是小的跟姑娘说的,小的便说有些事,有些不是。何夫人又问了姑娘平日里的事,小的也都说了。”
柳檀云笑道:“嬷嬷跟伯母说话就是,做什么又来回我?嬷嬷千万别这样,就似我管着嬷嬷了。”
穆嬷嬷笑道:“小的到底是姑娘的人,该跟姑娘说一声。”说完,心想柳檀云是事无不可对人言,自然不怕何夫人知道她平日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