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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一样锋利。他在自己掌心描画出一个图案,看着图案泛起金光,对孟在渊道:“低头。”
大猫伏下脑袋,晏临将手掌贴在他眉心,金光一闪,一道金印出现在孟在渊额头,覆盖了之前的那一个:“一千年,若中途反悔,找我来解契。”
“本大爷才不会反悔,”孟在渊说,“本大爷可是妖界少主,一诺千金,才不屑做背信弃义的事。”
晏临根本没搭理他,转头看向龙:“你。”
巨龙摇头:“吾追随尊主而来,自然要尊主亲自跟吾签订契约。”
晏临眼神更冷:“这是扶云派的契印,你们不属于任何人,只属于扶云派,本座乃扶云派掌门,除了本座,没有人会画这个印。”
这条龙居然想跟他徒弟单独接触,在开什么玩笑。
晏临强忍着想把这头龙逐出门派的冲动,又说:“你若不愿,那现在就走,本座给你逃跑的时间。”
巨龙跟孟在渊对视一眼,终于还是选择妥协,低下了自己高贵的脑袋。
一道金印也在它额头形成,随后晏临再不想给他们眼神,“砰”一声关上了门。
两头大妖跟紧闭的房门对视半晌,巨龙突然开口说:“他是嫉妒吧。”
孟在渊:“?”
巨龙:“嫉妒吾有两根,而他自己连站都站不起来——吾明白了,他不行。”
孟在渊:“……”
大猫递给它一个同情的眼神,轻巧地跳到一旁——果不其然,下一刻便有一道剑气隔空出现,强大的剑风直接将那头大放厥词的龙挑飞出去,砸塌了远处的一座山头。
孟在渊全无同情之心,没事猫一样趴卧下来继续舔毛,不屑地说:“两根,了不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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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朝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嗯,看到这里不是自己的赤乌小筑。
他猛地翻身坐起,发现自己身在白鹿居,就躺在晏临卧房的那张硬榻上,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
什么情况?
他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妖界,他费尽千辛万苦终于采到了银枝玉叶草,然后……
然后他因为直接用手去摸,中了那草的催情毒素,还差点魔化,是师尊把他救了回来。
师尊为了给他解毒,不得已跟他进行了一番深刻的神魂交流,终于成功纾解掉毒性……
记忆一点点回归,闻朝的脸也一寸寸变红,耳垂都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粉色。
不是吧……
那样深入而密切的神魂交流,跟直接那啥有什么区别!
最关键的是,他还……还因为过于贪恋那份凉意,在晏临撤出去的时候试图挽留,简直……简直像在故意勾引一样。
闻朝捂住脸,完全无法接受现实,偏偏那时候留下的记忆无比深刻,像直接印在他神魂里,所有细节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两人的气息如何纠缠,如何层层深入递进,都像电影画面一样在脑海中重现。
他只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吓人,四下看了看,发现晏临并不在房间里,轮椅也不在,赶紧披上衣服起身,慌乱地夺门而逃。
结果刚到门口,就跟正要往里走的风枢撞了个满怀。
风枢被他撞得一个踉跄,连忙稳住身形,惊讶地看向他:“师兄你醒了?师兄你脸怎么这么红?你发烧了吗?”
闻朝哪敢跟他解释为什么,一句话没说,绕开他就跑。
“师兄!”风枢拼命追了他一会儿,奈何不及他身高腿长,根本追不上,想招出藤蔓来困住他,又怕把他绊倒害他受伤。
他很快就把闻朝跟丢了,跑去赤乌小筑找,没有找到人,焦急地在原地转了几圈,又回到白鹿居去找师尊,结果发现——师尊也不在。
风枢瞬间傻了眼,他师兄丢了,师尊也丢了,这可让他怎么办?
少年急得差点哭出来,他在白鹿居门前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师尊回来。
他脑子里划过无数“我被师尊抛弃了”“师兄也不要我了”等等可怕的想法,终于他用力摇头,从众多不可行的方案中挑出一个自认为可行的,冲着天空大喊,求助外援:“青梧师叔,青梧师叔!”
青梧他们早在三天前就已经回到了扶云派,因为是连夜乘坐雪鸮,第二天早上才到,雪鸮一落地,弟子们就尸体似的滚下来,稀里哗啦的全吐了。
到现在三天过去,还没完全休整过来。
风枢的声音顺着风传到了青梧耳朵里,他轻飘飘地落在白鹿居房顶上,桃花眼微微弯起:“哎呀哎呀,枢枢师侄这么热情地呼唤我,是决定好投奔我门下了吗?”
风枢转过身,焦急地冲他喊道:“青梧师叔,我师兄刚刚跑不见了,师尊也不见了,师叔能不能帮我找找他们?”
“你师兄已经醒了?”
风枢点头:“刚才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我看到他脸很红,像是发烧了。”
“脸红?”青梧眼角眉梢都染上暧昧,好像明白了什么一样,“放心,他丢不了,他还在扶云峰上,只不过呢……他可能需要点时间来冷静一下。”
风枢明显没懂:“冷静什么?师尊说师兄在妖界受了伤,需要修养,他还发着烧,会跑去哪儿啊?”
青梧心说这单纯的孩子,你师兄哪里是发烧,明明是羞愧难当才跑掉的。可他也并不想跟风枢解释这些大人的事情,还坏心眼地想要捉弄一下风鸣师侄。
既然他这么早就被踢出局,那不妨来做点什么,害他春心荡漾又不给他机会,他可是很小气的。
于是他收起表情,很严肃地问:“你最后一次看到你师尊是什么时候?”
风枢想了想说:“好像是昨晚,怎么了?”
“我也找不到他了,从今早开始,他的气息就消失在了我能感知到的范围内。”
“啊,”风枢立刻紧张起来,“师尊他……不会出事了吧!他现在行动又不方便,会去哪里啊?”
青梧:“我也不知道,要不这样,我发动扶云派所有弟子寻找他们,掌门失踪这可不是小事,虽然掌门印现在还在你师伯手里,不影响处理事务,但他这么闷声不响地消失,很难让人放心。”
风枢非常赞成,用力点头:“麻烦青梧师叔了。”
青梧冲他微笑了一下,一阵风似的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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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之内,掌门和掌门首徒双双失踪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扶云派。
一开始消息传得还比较克制,只是说“不明原因失踪”,但传的人越多,消息就越跑偏,不知道被谁添油加醋,结合上闻朝在晏临的仙府躺了三天三夜,期间还传出过奇怪的声音,弟子们纷纷猜测这三天中一定发生了点什么,最后竟诡异地演变成——“掌门携首徒私奔了”。
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承衍正在慷慨激昂地发表自己的看法:“我绝对没骗你们!那个白蛇化身绝对就是掌门,我亲耳听到他开口说话,就是掌门的声音。他暗搓搓地跟了我们一路,我还亲眼看到那条白蛇钻到风鸣师弟衣服里去,当时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想来,完全就是……肌肤之亲啊!”
“噫!”霁岚捂住嘴,睁大了眼睛,“所以,我们刚到妖界那天,我就觉得那条白蛇看我的眼神特别冷,很像掌门在盯着我,原来不是错觉?!”
另外几个弟子表情都像发现了新大陆:“那照你们这么说……掌门一直对风鸣师兄有意思?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禁忌之恋,师徒恋?!”
“禁忌什么禁忌啦,那是几百年前的老黄历,现在都流行师徒恋,什么师尊收了好多个徒弟,每个徒弟都想压师尊,这种话本坊间好多呢。”
承衍:“什么话本啊,我也想看。”
“不过,掌门是被压的哪个吗?我总觉得不像。”
“肯定是掌门压风鸣师兄啊。”
“你怎么那么肯定?”
“直觉,你们不觉得掌门心思深沉得很吗,相比之下,风鸣师兄完全是一腔热忱,跟掌门不在一个等级,怎么可能压得动掌门呢。”
“有道理哎……”
“以前我就觉得,这天底下没人能配得上掌门,但如果是风鸣师兄的话,我又觉得完全可以。”
“我倒是觉得风鸣师兄更好,如果掌门不上的话,那……那我也可以!”
“你小心这话不要被掌门听到,否则明天你就被逐出扶云派。”
“喂喂喂,你们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承衍扒拉扒拉这个,又碰碰这个,“到底什么话本,哪里搞的,还有没有?”
其中一个弟子左右张望了一下,从袖子里掏出来几册话本,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这个啊,是有一次我在小师叔那里发现的,我偷偷告诉你们,小师叔最喜欢看这种话本,他收集了一屋子,那天我去找他,顺手偷了两册出来。”
“偷小师叔的东西,不太好吧……”
“没事,等你们看完了,我再偷偷给他放回去,反正他那里多的是呢,不缺这两册——你们要不要?”
“要要要!”
“也分我一本!”
话本瞬间被瓜分一空,在扶云派所有弟子中间传阅。
因为这几册话本,流言又从“掌门携首徒私奔了”升级成“掌门和首徒酱酱酿酿的三天三夜中究竟用了多少种姿势”。
至于这两个人到底去了哪里,居然……全无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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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扶云派内流言四起的时候,闻朝正在扶云峰最高处,跟两只大妖一起躺在石头上晒太阳。
他来之前孟在渊就已经在这里了,这只大猫霸占了雪峰上阳光最好的一片区域,正在四仰八叉地午后小憩。
而第一个找到他的,是那条龙。
妖的嗅觉无比灵敏,想在山上找到他简直轻而易举,因此龙跟过来他也不太意外。
作为流言的主人公之一,闻朝正在思考人生。
他现在一想起“晏临”这两个字,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那天神魂交缠的场景,忍不住开始脸红,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勾引仙门首座的小妖精。
他仙风道骨、玉洁冰清的师尊,居然为了给他解毒,不得不亲自跟他进行神魂之交,几千年积攒下来的名声都有可能毁于一旦。
他轻轻叹口气:“怎么办啊,我现在不敢面对师尊。”
孟在渊懒洋洋地甩着尾巴:“有什么不敢,你不会真以为他对你只是单纯的爱徒之情吧?他可馋你身子馋了几百年,这好不容易偷到一点腥,他现在估计要乐疯了。”
闻朝瞪他一眼:“不准诋毁我师尊,他才不是那样的人。”
孟在渊投来诧异的眼神,大概觉得这个人不可理喻,从鼻子里喷出不屑,转过身去:“不信算了。”
巨龙趁火打劫:“尊主若不想面对晏青崖,那不如看看吾,吾不比他差。”
闻朝并不想搭理这条一有机会就卖弄自己的龙,他拽了拽孟在渊的尾巴:“要不,你给我出出主意?”
孟在渊爱搭不理:“本大爷凭什么给你出主意,本大爷只是一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猫咪,本大爷什么都不懂,不要问本大爷。”
“……”闻朝沉默半晌,“那,你帮我看看,我师尊现在在哪。”
孟在渊不情不愿,他抽着鼻子闻了闻,随即猛地睁开双眼。
闻朝:“怎么了?”
“奇怪啊,”孟在渊跳起身,又用力吸气,“我闻不到晏青崖的气味,但是,我闻到一股非常不祥的气息。”
“什么气息?”
“天劫。”
“……天劫?”
孟在渊跳到最高的石头上,向着天空寻找气息:“最后的气息出现在三个时辰以前,也就是今天早上,而出现的地点是……白鹿居。”
闻朝皱眉:“你是说师尊不见了?消失在白鹿居?”
孟在渊用尾巴抽了一下龙:“死龙,快点看看,本大爷有没有闻错,这是什么等级的天劫?”
巨龙也顺着风进行感应,血色的龙瞳竟透出一丝恐惧:“这天劫……吾已经数百年没有见识过这样的天劫了,上一个经历这种天劫的,还是指点吾的那位高人。”
“有人要跨入炼虚境了,”孟在渊说,“十日之内天劫就会彻底形成,地点就在扶云峰,而扶云派内,青蛰和青崖都是化神巅峰,到底是他们中的哪一个?”
“吾觉得是青崖,”巨龙说,“青蛰仙尊虽也是化神巅峰,但与青崖之间有毫厘之差,若说渡劫,一定是青崖仙尊的天劫先到。”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孟在渊低声嘟囔,“不应该啊,他那天开传送法阵明明折损了一百年的修为,怎么境界瓶颈反而松动了?而且他现在这个状况,渡劫基本等于送死吧。”
“渡劫……”
闻朝一字不落地将他的话听了进去,脸色渐渐变了——不对,原著中晏临的炼虚境天劫,根本不是在这个时候。
怎么会提前了那么多?!
他再来不及细想,起身就跑。
“你干什么去!”孟在渊伸出爪子勾住他的衣服,“不是本大爷吓唬你,我劝你还是赶紧跑吧,你一个元婴期,搅进这种天劫里,骨头渣子都不会剩下。”
闻朝迅速冷静下来:“我要先找到师尊,你也说了,天劫还有几天才到,我们还有办法应对。”
孟在渊:“有什么办法,办法就是你们扶云派上下所有弟子赶紧跑路,或者,直接把晏青崖这个吸引天雷的玩意赶出去,让他滚得越远越好,去没人的地方渡劫,即便他不幸殒落,也不会伤及无辜。”
“吸引天雷……引雷……”闻朝突然联想到了什么,不禁双眼一亮,“我想到办法了,我现在就去找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