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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拼命想拉他回来,可为时已晚,当嬴政发觉时萧默珩已经跳下了城楼。
每到晚上,张良都会忍不住去想象那场景,想象萧默珩一人跌下去的画面,每次都折磨得他不能入眠。他是真的死了吗?见不到尸体没也留下一句话,他不可能相信萧默珩就这么死了!可这三年来的寻觅让张良失了信心,其实在当年离开咸阳的时候他心中就有了答案,但就是不敢面对而已。
“子房,子房?”
“哦?”张良回过神来,将琴交回高渐离手里道:“抱歉,我一时走神了,先生您的琴。”
“我既可唤你子房,那就是将你当作同辈,你不用叫我先生只管叫我渐离就好。”
看来他是得到这人认可了,张良点点头:“好。”
“你之前说得对,燕国不是久待之地。”收了一时的愁绪,高渐离这时倒问:“子房你离开这里后打算去哪儿?”
“秦军去哪儿,我就去哪儿。王翦的大军不是正要去跟王贲汇合一丐攻魏吗?我自然是去魏国的。”
“你是觉得秦王可能会去魏地?”
“嬴政是个喜临战场之人,既然有机会我总要试试吧。”
“那我和子房一道前去。”
“哦?”这人明明前日还水火不过的要去隐居呢?张良很是不解的问道:“高兄怎么一下转性子了?”
“如今我当你为友,自然不同。”
之前都一起共历过生死高渐离还是犹豫不决的,可今晚不过是一首《白雪》就能让他认自己为友了?张良在心中笑了笑,这高渐离果真是一个怪人。看来他之前避世是因为这世间已无友人相挂了?
“子房多谢您高看了。”
“不必。”高渐离语气淡薄,但脸上却有关切之情,“我是看子房你报仇心切,你若自己前去会恐怕会遇上不测。”
这回答让张良惊讶不小,“高兄这是在关心我?因为怕我死在秦军手里才要跟我一起去的?”
是因为什么呢?高渐离自己也说不上来,当年和荆轲相遇时,他也不过是因为荆轲的一壶洒就和他一同去了太子丹府中拜为门客。这种冲动,想不到还会再有一次。
“对抗秦国刺客时你曾经帮我一次,我也算是还你一次。”
“子房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高渐离皱起了眉头,将话题一转的问题道:“但我不明白,子房你小小年纪对灭秦为何如此坚持?你应该知道,如今就算不是秦国,这天下也终有被一统之日,不是秦国也可能是之前的赵国现在的楚国。纵观王霸之术总是一样,换作他国情况也不会变化多少。”
“天下是哪一国的我管不了,但那个人不能是嬴政,我就是不能让他如意!”
“因为嬴政?”
“先生之前的挚友荆轲是死在他手里,难道你心里就没一点恨吗?子房之感触你应该明白,可为什么高兄还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说出这样的话?难道太子丹和他妻儿的下场依然无法让你动容?”
“这个,我心里对他们的确有愧,特别是对太子殿下,可我却无法做到像子房这样。”高渐离抚着琴弦,毫不避讳的言道:“说到底,我高渐离还是一个自私又好于逃避之人。”
“或许吧,我和高兄是有所不同。”这时,张良眼中闪过一丝阴毒,他隐在袖中的双手拽成了拳头,缓缓的说道:“但是对于嬴政……我们之间有这么多的国恨家仇,我张良怎么会让他活得如此得意妄然!”
“但你可知,这条路要赌上多少?”
“我当然知道,我也知道高兄你另有所愿,所以你也不必因为这次的恩情勉强自己和我同道,我们不过萍水相交,过几日等高兄伤好以后子房和你就此作别就是了,我们仍可是好友,仍是这一晚的知音。”
“你何必说这样的气话。”高渐离的嘴边居然泛起了一丝笑昏,他摸了摸背上了古琴,说得格外豁然:“其实在那曲《白雪》之后,我就已认你为友。昔时伯牙为子期尚可断弦,而如今我这瑶琴还在,难道我不能先带着它和子房一起共赴天下吗?”
这时张良反倒放了软话:“高兄可要想清楚,如果你要随我前去可能就再也回不得易县,再也做不了那个悠然抚琴之人了,这可是后悔无方的,如此你也愿意?
“往后要走的路我自会了然于心,我跟子房一程也是为了还你在易县相救的情义,若往后我要走,任子房有什么理由也拦不住我。”
听他这么说张良倒生出了一些愧疚,不知此举,是不是会害他一生呢。
屋子里的火光渐渐弱去,看来他们是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