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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行电话,想要告诉拓野这件好玩的事。
是阿泰接的电话。“拓哥?拓哥还没来耶,可能等一下吧。”他说。
还没来?可兰疑惑,担心起来。拓野发生什么事?她拨手机,却没人应答,只有机械式的声音说着:“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真奇怪,手机忘了充电吗?可兰再拨一次,还是一样。她看看手表,没时间了,只好晚点再说了。她深呼吸平静下来,踏入大楼迎向今天的工作。
当可兰下班已经是黄昏,她又拨了电话,这回直接进入语音信箱。再打电话问车行,这次是小江接的。
“拓哥今天没来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兰小姐不用担心啦,拓哥有时候会这样。”小江热心地说明。
拓野以前也曾莫名地不见人影过?可兰很担心,她想骑去车行看看情形,手机却响了,是拓野打来的。她赶紧接听。
“喂,拓野,你在哪里?”
“可兰,”拓野声音有点疲惫。“我今天有点事,现在还在处理,你回家休息,我明天再打给你。”
“什么事?要不要紧啊?”可兰好紧张。“我今天都找不到你,好担心。”
“你今天找我?什么事?怎么了吗?”拓野焦虑地问。
“没什么,”可兰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看到一个跟你长得很像的人。我今天来”可兰大概跟他说明一下。
那头沉默一会儿,拓野的声音变得有点奇怪。“呃,真的很巧。”他发出一个类似呛到的声音,然后说:“你赶紧回去休息,不要太累知道吗?我事情处理完明天再跟你解释。”他叮咛。
“喔。那你也要小心,不要太累哦。”可兰交代,依依不舍地说再见。
正要发动车,手机又响了,这回是阿蜜。
“可兰,你在哪?来陪我好不好?炀杰有事要晚点才回来,我一个人好无聊。”
可兰知道最近为了婚礼的事,阿蜜常常待在炀杰的家讨论礼服、宴客等细节。
“好啊,你告诉我地址。”她细心抄下。
可兰来到炀杰的住处,将近七十坪的豪华寓所只有阿蜜一个人,难怪她会无聊。
可兰打了电话告诉父母后,就留在炀杰家陪阿蜜聊天、看礼服款式、讨论宴客菜色。可兰咋舌,有钱人结婚真麻烦,要担心这么多事情。幸好她跟拓野都算上班族,不必这么麻烦。哎呀,可兰恼自己真不知羞,居然已经在想结婚的事,一定是被阿蜜的幸福喜悦影响的。
吃过简单晚餐,两个女人一直聊到快八点,就在墙上吊钟敲过八响后,大门传来动静。
“炀杰回来了。”阿蜜揉揉惺忪的眼,站了起来。见可兰也跟着站起,笑着推她坐下。“干嘛这么拘谨?你又不是客人,坐着就好。”
阿蜜到玄关时炀杰刚好推门进来,一脸疲惫。
“你怎么啦?打了一通电话说会晚点回来,结果我等了一天,等到快睡着了。”阿蜜嘟着嘴接过他的公事包。
炀杰坐在玄关脱皮鞋,完全没注意到屋里还有其他人。“公司出了内贼,把我跟拓野公司的合作计画外流,今天一整天就是在忙这个。”
他吁口气,换上拖鞋,回头瞧阿蜜,见她的小嘴张成字型,脸色有点苍白,还往室内瞄了一眼。
苞着她的视线望去,炀杰什么也看不到。他摸她的脸,以为她担心过度。“别担心,我跟拓野已经把这事处理好了,合作案完全没影响。”
她担心的才不是这个!阿蜜瞪他一眼,小小声地说:“可兰在里面。”
“什么?”炀杰听不清楚,走入客厅见到可兰,整个人霎时僵硬冻住。
可兰站着,表情迷惑,问:“请问你刚刚说的拓野,跟我认识的拓野一个人吗?”
啊!炀杰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回头看阿蜜。“她这”阿蜜翻白眼,他脸上惊恐的表情太好笑,应该拍照留念,不过现在不是笑候。
“你这迟钝的猪头!”她骂道,两手一摆。“这是你自己说出来的,你看拓野怎么找你算帐。”阿蜜耸肩,打算置身事外。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可兰严肃地说。看看炀杰、再看看阿蜜,很显们有事瞒着她,而且是关于拓野。“什么拓野公司?什么合作案?”
“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炀杰努力想着如何拖延。
阿蜜紧挨着他坐下,不敢看可兰。
“到底什么事?”
“就是”炀杰暗叫一声惨,怎么办?当作天意吧“拓野不只是个黑手。”他含蓄地说。
不只是个黑手?“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可兰迷糊了,不是黑手?那跟她谈恋爱的是谁?
“他是公司负责人,专门做汽车卫星导航等高科技仪器,那个王伯翰,就是他的下属。”炀杰想起王伯翰最近被操得苦不堪言就觉得好笑。
可兰可不觉得好笑,她被搞糊涂了。
“你是说拓野是王伯翰的上司?”她皱眉“他明明是黑手啊,他一天到晚在车行工作不是吗?他是你的员工不是吗?”这件事的诡异程度远超出她的理解范围,可兰觉得自己熟悉的世界开始扭曲、颠覆。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炀杰说。“拓野来车行,是因为他不想一天到晚应付那些做作的千金小姐跟拜金女,你知道,他有切身之痛。”他点头。
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兰再次确认:“我们在谈的,是我男朋友?在车行工作的严拓野?”
唉,阿蜜感叹地摇头,难怪可兰没办法接受,她已经认定拓野是个黑手,现在他却有另外一个身份。
“可兰,拓野的爸爸在拓野十几岁的时候搞外遇,爱上一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女人。为了这个女人,他爸爸一天到晚跟他妈妈大吵小吵不断。”
“没错。”炀杰接下去:“他受不了,所以逃到我这,学校也没去上,整个人变得沉默寡言,整天就闷在我家车行,久了连车也会修了。”
可兰的脑子还是没办法接受他们说的话,但她想像一个小男孩家里遇到这种事而逃家,心里很难过。“然后呢?”
阿蜜看炀杰一眼,接下去:“然后他爸把他找回去,送他去国外念书。但他爸并没有跟那个女人分手,父母间还是不断地争吵。当拓野接到消息回来的时候,他爸妈已经离婚,他爸娶了那个狐狸精,还生了一个小孩;他妈妈则因为长期心里折磨,没多久就病死了。”
“这件事在拓野心里留下很大的阴影,他回美国念完博士,本来打算一辈子不回来了,是他爸又把他找回来。他爸得了癌症,对伤害他们母子的事很后悔,临死前立下遗嘱,将全部财产留给他,他才回来接下他爸的事业。”炀杰说。
“那女人见大势已去,跟儿子移民到加拿大,定期跟拓野拿生活费。”阿蜜补充。
气氛变得好凝重,三个人想像拓野不愉快的过去,发出叹息。
可兰脑筋乱纷纷,阿蜜跟炀杰没理由编这些话骗她,所以他们说的是事实?拓野不是黑手?可兰还是没办法想像。但若是事实,她为拓野心疼,老天啊,原来这才是他真实的过去,跟她所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她无法决定哪一样比较惨,是豪门心酸、还是贫困自立?
不过老天哪,他是博士?他是博士!可兰浑身血液冲上脑门,她一直以为他才国中毕业,还不断地说那些鼓励的话!
可兰虚弱地问:“那他怎么又来车行工作?”
“因为他英俊多金,女人不犊禅上他,他烦死了。你知道,有过他父亲的经验,他对所有女人的印象都不是很好。”炀杰见可兰表情并未改变,放心说下去。“所以他找我,要我让他待在那。你知道,拓野向来不是什么过惯奢华生活的浪荡富家子弟,他到国外这么多年都是一个人,刻苦的日子过得习惯。他这样要求,我也不好拒绝,所以”
“那公司怎么办呢?”可兰梦游似地问。
老天,她认识而且爱上的那个男人不是黑手、不是穷苦出身、更没有差她三张毕业证书!他年轻、英俊、富有!他的学历、背景,样样比她强。她所认识的他,跟实际上的他完全不一样!可兰震惊得一片茫然。
为他的过去心痛过后,可兰心里燃起小小的怒火,愈烧愈旺
“喔,他有三个得力的属下,平常事情交给他们管理,拓野则会利用晚上批阅卷宗,公司如果有重要会议他才会回去,所以他虽不在公司,但公司还是在他的掌控中。”炀杰热心解释。
“他居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可兰怒吼。老天,她做了多少蠢事?啊啊啊!一想到这里,她好尴尬,他怎么可以让她出这么大的糗?怎么可以明知她为他担心试凄而隐瞒事实!
“呃,其实他也不是故意的。”炀皆凄着脸,可兰还是生气了,任何女人遇到这种事,没有人会不生气的。“他只是想找个好时机。”
“好时机?”可兰鼓着腮帮子,气呼呼的。“我一天到晚跟他在一起,他有几千个几万个机会跟我说,可是他有没有?”
“没有!”阿蜜慷慨激昂地附和。
阿蜜没说话还不打紧,这一说可兰倒眯起眼睛:“阿蜜,为什么你一清二楚?”
哇咧,跟她没有关系啦!“呃,炀杰跟我说的。”她小心翼翼地看可兰的表情,她气得脸胀红,阿蜜认为需要引开她的怒火。“可兰,你要不要现在去找他讲清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啦。
“不要!”可兰十分果断。
炀杰跟阿蜜面面相觑,完了,这一对要是分手他们也别结婚了,拓野肯定追杀他们到底。
“嗯,拓野很爱你的。”阿蜜试着挽救自己的婚姻。
“他今天那么累了,让他休息。”可兰说完。她从一开始就误会了他?从他的身份、背景、学历,她完全摆了大乌龙!她想起自己把存摺交给他,不禁将睑埋在手里呻吟“可恶”几十万对他来说根本只是小钱,她却辛苦存了几个月。
阿蜜跟炀杰手牵手、相视而笑,放下心来。呼,可兰显然气归气,还是心疼他。
可兰想了又想,从他们认识到现在,自己究竟干了多少蠢事?然后她倒抽口气,她还对他讲了那些关于未来的梦想。
“至少我应该感谢老天他不懂日文。”可兰微弱地说,勉强微笑。事情还不是最糟的,她安慰自己。
“我没告诉你吗?”炀杰好热情地说明:“拓野之前去过日本两年,还通过了日文能力一级证书,他对语言实在有天份。”炀杰感叹,这一点他就比不上他。
轰!闪电、惊雷齐落在可兰头上,她快要心脏病发,嘴角抽搐,尴尬得头顶冒烟。
他懂日文!还一级!老天爷,那么说她做过的傻事、说过的傻话,他都一清二楚?
可兰好尴尬又好生气,他就这样任她出糗,一点都不会心疼她?他是不是在背后偷偷笑她?可恶极了、可恶透了!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比他更可恶更过份的人!
“可兰,你会原谅他吧?他要不是在乎你、太爱你,怎么会说不出口。”阿蜜在可兰耳边极力吹嘘拓野的好处:“这么好的男人没地方找啦,高、帅、性格、条件优、全心爱你,又淡泊名利,绝对不会重蹈他老爸的覆辙。啧啧,你可千万不要一时气愤,做出傻事哦。”她真怕他们分手,她跟炀杰将没有未来。
炀杰在旁边听,脸色愈来愈难看。他揽住阿蜜的腰,在她耳边威胁地低咆:“不准在我面前称赞其他男人!”酸、酸死啦!
“笨哪!”阿蜜点他的头,拉他下来咬耳朵:“要是可兰一气之下要分手,拓野会让你好过吗?你这个傻瓜!”她吻他。
可兰乱纷纷的思绪只剩下两件事情第一,他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告诉她,却眼睁睁看她出糗;第二,她发现自己虽然有点受骗的感觉,却还是爱他。
真糟糕,难道她就这样被他吃得死死的吗?可兰自问。翟可兰,你你骨气呢?你的自尊呢?你的骄傲呢?
唉,她好颓丧,原来在爱情里面,什么自尊、骄傲、骨气,完全不存在。
或许她该给他最后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