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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永远也忘不了唐台那张狰狞的脸。
在这么多年的卧底生涯里，孙语琦看过无数自相矛盾的人。
而唐台则是她见过最矛盾的人。
他资助了不少困难的学生，也养活了不少孤儿院的孩子，甚至还建立养老院照顾那些老无所依的老人。
他悲悯弱者，收留所有他觉得可怜的人，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不仅坏事干尽，还收留无数命案在身的亡命之徒。
所以，孙语琦也常常会感到困惑，她分不清唐台到底该归类为“好人”还是“坏人”？
想到这儿，孙语琦闷声问了一句：“娜拉……你觉得唐台是好人吗？”
大概没想到她会问得这么直接，娜拉蓦地顿下动作，踌躇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接话：
“对我来说，唐老大就是个好人，但我也知道他做了很多不好的事。孙小姐觉得，好人做坏事和坏人做好事，哪个是好人？
好人做了坏事就变成了坏人，可坏人做了好事却还是坏人。所以我觉得，可能世界上的人并没有好坏之分吧。”
“有的。”孙语琦语气轻缓地反驳道：“好人之所以干坏事是因为骨子里藏着邪恶的念头；可坏人也有变好的那天。
所以法律才不会轻易判决一个人的生死，才会给人改过的机会，给坏人当好人的机会。”
说到这儿，她突然停了下来，后面还有些话她选择咽回了肚子里。
是的，坏人也有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机会，可唐台却没有。
在当年的围捕行动之后，他依旧选择了稳坐“第一毒枭”的宝座，在远离大陆的哥伦比亚。
其实她也知道，像唐台这种人，就算没有被警方抓捕，也随时会被同行的仇家追杀，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有时候她会想，或许唐台是想当好人的，只是因为没有机会了。
所以他只能一边干坏事，一边做好事，干坏事是他唯一赖以生存的手段，而做好事则是因为想弥补。
或许是这样吧。
但不管他想不想当好人都已经不重要了，他做的好事远远不能抵扣他犯下的罪恶，一旦被抓，等待他的只有老死在监狱的结局。
想到这儿，孙语琦又问了一句：“你有没有想过过另外一种生活？万一唐台被抓了，你怎么办？”
“对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来说，这儿就是家。所以，如果一家之主没了，我们也就无家可归了。”
“那你为什么不为自己想一想？唐台如果被抓，你们也脱不了干系。”
“我们当然脱不了干系。”娜拉轻声缓气道：“我也没想过和他脱离关系，如果他真的被抓了，我理应和他一起。”
说话间，娜拉已为她擦干净后背的精油，说了一声“好了”之后，便双手给她递上来一条全新的裙子。
“请孙小姐换衣服，唐老大已经在等你了。”
孙语琦依言从按摩床上下来，并默默地从娜拉手中接过裙子穿了起来。
和以前一样，没有内-衣，但好在这是一条深蓝色的真丝连衣裙，不像当初那么透。
经过当初的事情之后，在做好心理准备之后，现在的她，已经不惧任何形式再见唐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