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巍峨险峻的贺兰山脉由南向北,绵延两百多公里,她就好像一座巨大的屏风,将从西面吹来的冷风挡在了身后。而这一段黄河的流向也几乎是由南向北,与贺兰山脉几乎是平行的,在贺兰山脉与黄河之间便形成了一条狭长的平原,黄河水从灌溉着这块土地,贺兰山脉与黄河将这块狭长的天堂与西面与东面的荒漠上凶悍的游牧民分隔开来,自古以来这里就是农耕民族向草原伸出的突出部和游牧民入侵农耕世界的跳板。明朝初年控制该地后,便在贺兰山山脉北端与黄河没有封口的底端修建了两道边墙,而在贺兰山的贺兰口、苏峪口、三关口、拜寺口等多个山口也修筑了两道到四道不等的边墙,而且禁止砍伐山口附近的林木以形成茂密的树林以防止牧民骑兵偷越,唯有东面由于面朝黄河而没有修筑边墙,而位于贺兰山麓宁夏府便是这片狭长平原的腹心,是以《九边图论?宁夏》中对宁夏府的评价是:“宁夏镇城所据,贺兰山环其西北,黄河在东南,险固可守。黄河绕其东,贺兰耸其西,西北以山为固,东南以河为险”。
刘成在离开环县后,领军一路向北,过清平关后折向东进入榆林卫,然后折向北抵达边墙后,然后再沿着边墙向西北前进。刘成选择了这样一条绕来绕去的原因很简单——他手上的兵力实在是太少了:一千六步队加上六百骑兵就是他现有的全部本钱,就算杜文焕的求救军情夸大了林丹汗的力量,把七万骑兵打个对折也有三万五,要想打赢除非刘成手下都是高达。而选择这条路就可以将屯扎在沿边诸堡的零散边军征调到自己麾下,反正要是刘成这一仗打输了,林丹汗七万骑兵南下,这些分散在几十个堡寨里的守兵肯定是来不及重新集合整编了。他每到一地,便让守堡的将佐将所属的兵丁尽数拉出来,将其中的精壮编入军中,盔甲军器、牲口辎重用得着的搬走。给征调的士兵每人发五两银子,两匹布的安家费,那些士兵都欠了两三年的军饷,也不知道多久没闻到银子的味道,士气顿时大振。反正这些沿边堡寨的男丁,基本从祖上十几代人就是和鞑子打交道了,可谓是“摇篮里面嬉宝刀,天生十指握长矛!“刘成将一部分编入那四个歩队的辅兵之中,另外一部分编成了七个轻装的歩队(盔甲不够),待到刘成到了灵武的时候,他手下已经有了步兵四千,骑兵一千二百余人,翻了一番有余。
灵武位于河套地区这个深入草原的突出部的根部,与宁夏镇为黄河分开。唐代为灵州,著名的朔方节度使的驻节之地便在此地,下辖三受降城,乃是大唐经营西域的重要基地。安史之乱时,当时还身为太子的唐肃宗李亨便是在此地登基,指挥朔方精兵平定了安史乱兵,重建大唐,而灵州便成为了当时唐最大的军事重镇、平叛时期唐朝的政治和军事中心,因此在整个中晚唐时期,灵州在唐的政治版图中都占有一个非常特殊的地位。其后北宋西夏据河套之地自立,灵州与当时为西夏国都的银州(宁夏府)并称东西两京。由于元灭西夏时屠戮极多,灵武随即败落,到了明代洪武十七年,黄河泛滥淹没了灵武旧城,不得不迁徙新城址,这里也就沦落为一个守御千户所了。
“来人,再送些热汤来,还有剃头匠呢?大人要刮面!“杜固在屋外大声吆喝道,在一旁刘成正打着赤膊,四肢趴开的靠在一个木桶里面,惬意的挠着痒。半个多月的行军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迹,最明显的就是水面上漂浮的诸多跳蚤,这些生活在盔甲缝隙的小家伙可在刘成身上没少吸血。
“杜固,剃头匠来了没有,快帮老子把头发胡子刮了!“刘成一边挠着痒,一边大声喊道。
“大人,胡子好说,可头发不好吧,身体发肤受之于父母呀!“新来的剃头匠是个四十多的半老头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二品大员光着屁股站在自己面前,不禁有些不自在。
“刮了好,不然留着长头发要生多少跳蚤?再说马上要打仗了,留着头发也不方便!”刘成湿淋淋的从木桶里面跳了出来,一旁的杜固赶忙拿着一条毯子替上司围了上去,刘成一屁股坐了下来,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别说废话了,看赏,给我剃得干干净净的,剃光头算啥,本大人以前还当过和尚呢!”
“和尚?”剃头匠哆嗦了一下,不过杜固丢过来的一块银饼(其实就是银币)让他的胆子打了起来,他从腰间拿出吃饭的家伙,在皮带上磨了两下,走到刘成身旁低声道:“大人,小人这就下手了,只是剃完了您可别怪罪小人?”
“不怪,不怪!快些下手,奇怪了在马背上时候还没多痒。怎的见了水反倒更痒了!”
随着一撮撮毛发从头上落下,刘成觉得头上轻快了不少,仿佛脑子也机灵了许多,他暗想林丹汗手下都是骑兵,自己以步兵居多,还是先据河有个屏障不要急着渡河为上。以他穿越以来的经验看,大明别的也就罢了,但在“高筑墙”这项上绝对是秉承了洪武高皇帝的遗训,就算是个就两三万户口的内地县城也是女墙、瓮城、望楼样样俱全,像宁夏镇这种九边之一的镇守重地更是不惜血本,各种守城器械齐全,就算刘成站在河这边啥都不干,看着林丹汗在围攻,没个一年半载他也啃不下来。
“大人,守将在外边求见!”杜固低声道。
“哦,这么快,让他进来!”刘成话刚出口,就觉得不对,自己这幅模样接见下官只怕有些不太礼貌吧,他赶忙将杜固叫住了:“且慢,让他在我帐里稍微等等,我这里不太方便。”
杜固猜出了刘成的心思,笑道:“大人,这人你看看就知道了,绝对不会怠慢他的。”说罢不待刘成劝阻,他便跑了出去,不一会儿便引领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汉子回来,向坐在椅子上的刘成磕了个头,道:“小人参见刘将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