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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 杨斯音看看手表,起身说:“明天我要走了,回去陪陪母亲,这一去不到十一回不来,峰哥,我就不打扰了。”余青峰也没有挽留。
余青峰的不冷不热并没有给杨斯音造成困扰,在回家路上,他抑制不住内心喜悦,虽然结果在他预料之中的,宣布的那一刻,他的心还是咚咚猛的跳了几下,这种得到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多年的愿望照进现实就值得浮一大白,如果说他肤浅,年近四十,还没能将得失看透,他是不在乎的,他还做不到对前程淡淡然。
如果这次竞选没有上去,他能想象余青峰会把他贬低成什么样,而他,还是只能低着头,他已经38岁了,同期进公司的有几个比他小好几岁,也都成为一个省区的负责人,而他还在余青峰那里屈居第二,他不甘心,拼尽全力争取,好在,这次,运气站在他这边,天时地利人和他都占了,他找不到不是他的理由,至于余青峰,他的不快那就由他自己消化吧,幼儿园阿姨也有辞职的一天。
杨斯音家在青岛郊区,房子是带院子的独栋自建房,门前种的各种花花草草,还种了些青菜,左邻右舍都是熟人,就是交通不多方便,出去买个菜都得骑车或者开车,去公司开车要30分钟,没有城区的嘈杂喧闹,倒是清静,家里的米米见他回来,跑过来喵喵的蹭着他的腿,母亲从屋里迎出来,杨斯音喊了声:“妈,我回来了。”老人家乐呵呵的牵过儿子的手:“谢月买菜去了,说晚上要给你庆祝。”
“庆祝什么呀,就这点事,还用庆祝。”
虽然这么说,但看到母亲脸上的欣慰,他就像小时候拿了奖状,得到妈妈的表扬,心里就像吃了巧克力一样的甜,杨斯音幼年丧父,母亲一个人把他拉扯大,那些个年月孤儿寡母遭了多少罪,他是知道的,现在只要能让母亲高兴,让他做什么都愿意。
母子俩正说着话,外面一阵关车门声,谢月提着一袋子菜进屋,看到杨斯音:“快快,帮帮忙,太沉了。”
“买什么买这么多?”
“海鲜,青菜,排骨,牛肉,恭贺杨总高升,不能吃的太寒酸,你明天就要走了,去陪陪妈,我去做饭,要是儿子在就好了,让他也给你恭喜恭喜。”
“杨子羲什么时候打过电话回来?虽然是大学,但也不能就知道玩,学业不能落,他知道吗,不要一天到晚浑浑噩噩的瞎混。”
“我问过他,他说挺好的,我也不指望他成多大的材,健健康康就行。”
“你就惯着吧,他不成材,到时候来啃老,你别说你没有。”
“我是没有,他爸爸有,你这不是刚晋升吗,给他攒老婆本就指你了,为了你儿子的将来,你要好好干,再说了,读书就一定有出息吗,你们公司的李沿,他那大儿子可是从中国读到澳洲,还大洋彼岸回来的,现在呢,不一样啥也没干,天天在家。”
“李沿的儿子多少单位要请他,是人家自己不去,那跟你儿子一样吗,我又不能管他一辈子,现在不好好读书,将来没文化,喝西北风都找不到方向,还想娶老婆,麻雀想变白天鹅,乌龟想成仙,想太多。”
谢月还在厨房絮絮叨叨说着什么。
杨斯音不在言语,坐下给母亲剪脚趾甲。
儿子杨子羲在外省上大学,只有暑假十一放长假春节才会回家,孩子小时候是奶奶照顾,长大后和妈妈在一起时间多,他常年在外,和孩子一年下来也就见两次,十一和春节,他这个父亲的价值只体现在交学费方面,儿子给他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也不找他要钱,缺钱就是找他妈妈,在由谢月找杨斯音,也不跟他亲近,父子关系一直很糟。
严格说来,谢月是杨斯音的前妻,比他还要大三岁,两人是校友,杨斯音19岁的时候两人结婚,第二年就生了儿子杨子羲,两岁时两个人离婚,孩子一直是杨斯音的母亲在照顾。
离婚后谢月一去北京就是三年,没有回过一次家,甚至没有打过电话,杨斯音常年驻扎在江苏南京,一年只有十一和春节才会回去,儿子慢慢越来越大后,奶奶也管不了,上小学就开始逃学打架,老师几次上门家访,都说孩子三岁看老,现在就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得了,不管是不行了。
不得已杨斯音只得把谢月找回来,作为母亲总还是牵挂孩子的,杨斯音一番哄劝,谢月从北京回到青岛家里,头两年谢月一直吵着要复婚,要把离婚证换了,杨斯音一直以工作忙回不来为由搪塞,后来倒是不在执着换证一事,又要求把工资卡给她,说是家里老人孩子都要开支,她又无法去工作,杨斯音一想也是,就答应每个月给六千块钱生活费,谢月不肯,对于她来说,拿着工资卡和拿生活费本质意义是不一样的,拿着工资卡是老婆,拿生活费是保姆,这个账她还是会算的,杨斯音执意不给,谢月无奈,只能作罢,杨斯音放假回来两人还是一张床睡觉一桌吃饭,除了没有再领结婚证,与寻常夫妻也无二致,这样也过了这么多年,相安无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