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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9月28-10月5日
萧郁来到市里的女子监狱门口,拿出法院批复的证明,交给守卫人员。在探望室待了约莫十分钟后,一个穿着囚服的女人从后面的铁栅栏门被看守带进来,她首先注意到女人的鼻头上有一道月牙形状的结痂,结痂并未完全长好,像是不久前刚被人抓伤的。
“你找我?”翁红月在看守人员的陪同下,来到她面前,问道。随行人员告诉萧郁,她就是翁红月,随后便站到一边去。
“我叫萧郁,今天来主要是想向你了解一些情况。”她自我介绍。
“法官都已经给我判了罪,还有什么好了解的?”
“我知道,你这次进来,是因为盗窃案。但我不是来向你了解盗窃案的情况。”翁红月看上去并不好合作,脸上挂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你还记得周锐这个人吗?”
“你打听他干什么?”
“看来你还不知道情况。”
“什么意思?”
“他被人杀了。”
翁红月似乎一下子被提起了兴趣,但又不想让萧郁感到她被这话题吸引住了。她打量了一会儿萧郁,才开口:“说实话,这是今天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警官。”
“翁老师,你这么恨周锐?”
“翁老师?多少年没听别人这么叫过我了。看来您来找我前,还是做了功课的。”调侃完后,翁红月又回归到周锐的话题上,“周锐死了,你来找我问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还在监狱里,远程操控,找人杀了他吗?”
萧郁不想过于直接地切入自己的问题,更何况于澄海告诉她翁红月是整个事件的起点,她更有理由好好先了解一下她这个人了。
“你为什么会进来?”
“萧警官,你不是明知故问吗?这是我二进宫了。第一次是因为抢劫,第二次是因为偷东西。”
“你为什么要做这些?我是说,你原来是个老师……?”
“萧警官,谁说当老师就不能干坏事,我不就是一个榜样?不,应该说是一个典型。我开玩笑,在这里要是没有点自嘲精神减压,活下去很难。”
翁红月突然沉默起来,眼神在探望室四处游荡,萧郁的眼睛也看向四周,有的女囚在对着年迈的父母哭泣,像是刚进来没多久,有的女囚在和自己的男朋友或丈夫十指相扣。她看起来有些触景生情。
“家人会经常来看你吗?”
“我没有家人了。我丈夫早死了,我妈远在贵州,第一次听说我进来之后,我希望她来看我。她啊,磨磨唧唧了快半年,说要坐火车过来看我。我一气之下,就让她别来了,来了我也不想再见她。”
“别这么说,我相信她会理解你的难处的。虽然这个社会上的确存在冷漠的父母,但绝大多数父母都是疼爱自己的孩子的,哪怕孩子犯了错。”萧郁握住翁红月的手。看得出,翁红月眼神中充满感激——也许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认真对待过了。
“你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和周锐的事吗?”翁红月的情绪平缓下来后,萧郁问。
“周锐在清远的时候,我们谈过恋爱——如果能把这称为恋爱的话。”
“这么问可能有些冒犯,你和他谈恋爱时,你丈夫……”
“我明白。陈自力死去没多久,我们就在一起了。你可能也听说了,我那个死了的男人从前一直家暴我。他死前,还打了我最后一次。所以,他的死我一点都不觉得可惜。周锐就是在那时候主动接近我的。我那时孤立无援,丈夫上吊死了,我妈只是偶尔来陪陪我。镇上的人还有传我克夫,各种流言蜚语。那时候,周锐这个外来人不顾着一切的目光,选择跟我在一起,还是挺有种的。他还说,要带我离开清远。你说那时候面对这个男人,我能不心动吗?”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萧郁在笔记本上,随手记录着翁红月说话的要点。
“后来,他就不告而别了。让我的一个同事给我带话,说自己要离开了,说什么很抱歉不能和我继续之类的屁话了。”
“那个同事,是余岚?”萧郁急于验证自己的猜想。翁红月点头。萧郁问知不知道周锐在清远还跟谁结过仇?翁红月说他能想起来的只有一个人,叫安腾,是镇上派出所的警察。周锐在清远的时候,安腾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揪住周锐不放,甚至还暗示我陈自力的死跟周锐也有关系。
“你刚才说你的丈夫是上吊自杀?那为什么这个叫安腾的警察会认为他的死跟周锐有关系。”
“我也不知道。陈自力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也没提到他的死跟周锐有关系,就说自己是自杀。”
“遗书?我能看看吗?”
“警察的档案里有记录,那是他的遗书,我早就忘了具体写了些什么。”萧郁又问她在什么时间发现的遗书,遗书是不是确是陈自力的笔迹等细节。翁红月也都一一作答。
最后,萧郁问这个叫安腾的警察现在还在清远吗?翁红月说人早就离开镇子了,不知去向。
萧郁从监狱出来后,马上去了市局的档案室,找到陈自力的遗书,影印了一份后,带回酒店。
红月:
我想了很久想通了,我要走了。自从几年前出车祸开始喝酒以来,醉了总是打你,以后你再也不会遭这份罪了。
我这人啊,除了娶了你这个漂亮贤惠的老婆外,这些年净走霉运了,那股倒霉气就跟沾到身上似的甩不掉,干什么事情都不顺利:最开始租了个门市卖烤鸭赔了;一年前,租了个门脸开火锅店亏了;年初,好不容易盼到秦源的化工厂开工招人了,本想进厂子里好好当个工人,跟你踏踏实实过日子。只是后来因为听说我酗酒,他们就不想雇我了。我甚至烦请镇上的人帮我说情,可秦源的厂子还是不肯收我。
我心里一直压着火。我即使不说,你也能猜到:那天我喝醉了壮胆,气不过这些人把我看扁,就把场子设备给砸了。我知道我要承担后果,可不知道秦源竟然找我要五十万赔长损失费。这明显是故意习难我。
眼看着咱镇子上跟我年纪差不多的人,都去了化工厂上班,我也是要脸的,我在镇子上混不下去了。我不想连累你,你以后就一个人过吧,房子留给你。咱们幸亏还没有孩子,你以后想怎么办都好说。
再见!
夫自力亲笔
2004年12月8日21点
萧郁将陈自力遗书复印件,用胶带黏在酒店墙上,双手靠在有些冰冷的墙面上。她给曾勇发了信息,曾勇说局里在开一个动员会,会开完了,就给她打过来。此刻,她耐心等待着曾勇的电话。
算上从市局档案室取阅遗书复印件时草草读的那两遍,这封遗书,萧郁已经读了不下二十遍。按照翁红月给她讲述的背景,这封遗书是陈自力上吊之前留在家里的。翁红月还说,那封遗书她不是第一时间发现的,陈自力临死前暴打了她一顿,她那天晚上被家暴住了院,差不多半个月后才回到家。回来后,看到遗书摆放在化妆台桌上,被一个化妆瓶押着。
她从医院再次回到家已经很久了,萧郁不得不怀疑,这封遗书真的是陈自力放在那里的吗?按照翁红月的自述,陈自力识字,但是也就是初中上了一半就因打架辍学了,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读书和看报的习惯。“不过对于一个要死的人来说,这也挺正常的吧,总会凡事多去想一想,把事情弄得郑重一点。”萧郁还记得,在探访临近结束的时候,翁红月这样说。
对于一个将死的人而言,想的东西变多了,这或许来说是正常的。但这封遗书从刑侦语言学的角度看,却透出了些许的不正常,一如周锐那封自杀遗书。曾队的电话打来了,萧郁赶忙将遗书从墙下扯下来,带回到桌前,将自己桌子上的几张笔记拿过来,按下免提键,将手机放在桌上。
“萧郁,说说你的工作进展吧?”曾勇电话中透着一股疲惫,像是勉强打起了精神。
“曾队,目前,我对余岚十一年前在这里的社会关系,有了一些初步排查。我联系上了一个余岚曾经很熟悉的同事,她叫翁红月,现在被关在监狱。当年,两个人都是清远的小学老师,秦岚的前夫是当地化工厂的总经理,而翁红月的丈夫是镇上的一个无业人员,每天过的都是些骗吃骗喝的日子,还经常家暴翁红月。有一天晚上,陈自力自杀了,就死在了余岚的前夫秦源的化工厂门口。”
“那这跟周锐的死有什么关系?”曾队在电话那头问。
“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说的。翁红月告诉我,周锐曾经追求过她,就在她的丈夫陈自力死后不久。她们曾偷偷相处了一段时间,她觉得在清远,大家彼此都认识,如果在陈自力死后没多久就和其他男人在一起,害怕被人说闲话。曾队,接下来,我认为才是我们今天沟通的重头,在陈自力死之前,他曾经写了一封遗书。”萧郁将遗书的全部内容念给曾勇听。遗书念完,曾勇问她,遗书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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