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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
他不止一次见过姐妹们的泪水明明是花样年华,平日也是锦衣玉食,娇生惯养,却从进门开始就矮人一等,换谁,谁乐意?
继母难做谁都知道,对原配留下的儿女,好则是捧杀,坏则是冷落;关心是假惺惺,不关心是冷酷薄情。人家已经给你定了“有罪”,再怎么做都是多的,遇上个本性凉薄的,心肝脾肺都掏出来,人家还受得理所当然。
正因为如此,他才觉得自家太过冷酷,为了家中出个官,简直如疯魔了一般。活在这样的家庭里,他只觉喘不过气来,才变着法子和长辈干,哪里想得到……会有这么多曲折……
秦琬听了,心中一沉,果然,玉迟下一句就是:“南宫家显赫的时候,使了大笔钱财,打通各处关系,尚有一二推荐举子的名额。奈何一山还有一山高,出身寒门的南宫家女婿,只有三个上京赶考,却无一中举。”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如连慕、祁润这等天纵之才,只要给他们机会就很难埋没的人到底不多,大部分举子的水平都仿佛,荐谁不荐谁,取谁不取谁,多要看对方背后站着谁。自恃才高的人,都会到了京城才拿婚姻当买卖,需要岳家资助才能拿到举荐名额的人,别的不论,自信上已差了一分。
“商贾女嫁做官员填房,本就为人所欺,南宫家又出了事……”玉迟摇了摇头,叹道,“随着夫婿远去任上的还好,留在近处的就……真要说起来,也没几个过得好,这些年,陆陆续续没了近十个。”
愿娶商贾之女做填房的人,本心也不纯粹,妻子既不能源源不断地提供钱财,他自要找能助自己打通关节的人。
这世上总是官少民多的,有的是商贾愿意将女儿送给达官贵人,莫要说做填房,只要对方地位足够,做个没名没分的妾也是理所应当的。对男人来说,原配之位不可请许,至于填房,究竟是第二任、第三任还是第四任,并无太大差异。
这些女子是怎么“没”的,大家心里都有数,哀痛家族覆灭是一方面,自身的处境艰难又是另一方面,指不定还有些手脚在里头,眼下却不是悲伤的时候,只听秦琬慢悠悠地说:“见利忘义之辈虽令人不耻,也是有些用处的。你们家既许女儿给官员做填房,料想这些官多在上党郡任过职,丘羽可是有名的长袖善,滴水不漏。这些人记着丘羽的恩德,投靠了魏王一系,我倒有些为难呢!”
玉迟对这些忘恩负义的姐夫、妹夫、侄女婿深恶痛绝,但他这些日子反复想了很久,也明白关键得落在这些人身上,听得秦琬这么说,他毫不犹豫地抛了自己认为最合适的人选出来:“县主明鉴!如今的工部虞部司员外郎孙侃,恰是南宫家昔日的联姻对象之一。”
见他对孙侃记得极为清楚,秦琬稍稍算了算,便觉有些不妥:“你离家也有二十载了,这个孙侃岂不是年纪很大?”年纪大的,野心未必会有那么大。最好挑那种三十四岁,正当盛年的,才算妥当。
“不,这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他至多也就是不惑之年。”提及往事,玉迟有些惆怅,“我功成名就后,惦记家人,奈何关凭路引早就丢失,西域的事务又脱不开身,只得派人前去打探南宫家的消息。下仆赶到长治县时,恰逢南宫家办喜事,出嫁得恰恰是我的七侄女。”
“听见这个消息,我既高兴又难过,记得离家的时候,她才两岁不到,生得像极了二嫂,全家人都极喜欢她。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她都要出嫁了,我当即问下仆,她的夫婿生得如何,是哪里人士,家中又有几人,谁料……”玉迟心中一酸,已不愿往下说。
常青思忖片刻,忽道:“孙侃?是不是那个黝黑干瘪,瘦小佝偻,三分像人七分像猴的家伙?”说罢,他怕秦琬怀疑自己是怎么知道这些的,连忙解释道,“卫拓续弦之父恰是工部官员,我曾奉魏王之命去监视对方,看看能不能寻些破绽,对此人依稀有点印象。”
“照你这么说,孙侃的样貌实在有些拿不出手。”大夏官场很讲究“官相”,喜欢取用相貌堂堂的人做官,无特殊的本事,或特别硬的靠山,长得丑的人很难混出头来。对文官来说,从六品上可真不算低了,再联系对方的职位,“此人对山泽林木极有一手?”没点真本事,南宫家凭什么下这样大的血本?能被玉迟喊做嫂嫂的人,绝对是南宫家嫡支的媳妇,也就是说,嫁去做填房的,可是上党郡首富南宫家的嫡支嫡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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