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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我一样?”高滔滔错愕了,跟她如何一样?“跟我一样?跟我一样?”她这次是带着思考在问自己。忽然她眼神亮了:“因为那陈鸿?”赵曙不否认。高滔滔轻轻笑了:“原来他早就是我的前车之鉴啊,他也是那弓、那狗、那头驴,呵呵呵呵……”
赵曙并没有说话。
高滔滔继续说着:“所以,你是怕他们家,或者说你是怕那孩子。她让你想到你愧对陈家,让你想到你对陈鸿的所作所为?根本不是担心针儿,是不是?”
忽然,她又像想起什么一样,来回踱着步子,微微而快速的拍着手,“那也就是说,也就是说……”她似乎抓到了什么头绪,又一闪而过——抓住了!她转头看向赵曙:“去年那次对那孩子的刺杀,也是你,是不是?”
赵曙依旧很安静。
“还记得去年除夕,我准备了家宴,让母亲和曹舅母进宫,与太后一同团聚。你趁我母亲和太后、曹舅母都在我宫里的时候,派人刺杀三娘,然后让我与母亲和舅母、太后离心。最后还让针儿他们把矛头都指向我?呵呵,呵呵,你可真是好计谋,一箭三雕啊!”高滔滔恍然大悟一般的接着说,“所以,这次在凤翔府对那孩子的刺杀也一样,所有矛头指向宫里,但是谁也不会想到是你,是不是?针儿只会猜测是我或者是太后。然后再用密诏告诉针儿,我是狼子野心,这样更顺理成章将我推向万劫不复。是也不是?”
赵曙收回了眼神,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得意又嘲讽的笑容,看向远处的案几。
高滔滔看着他,心里生起无尽的失望与恐惧。这就是她心心念念的十三郎,是她相濡以沫的爱人,是她愿意为之付出一切的夫君。真是可笑,真是可怕,真是一场天大的讽刺。
高滔滔略略抖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愤怒,亦或者害怕。她直直的看着那明黄色的床榻,仿佛一片金色的海洋,闪着诱惑的金光。而床榻上那个病入膏肓的人,仿佛潜在海洋里的毒蛇,看似随意沉浮,实际却在伺机而动。他没有翻天化蛟的能力,却也能让一切不得安宁,让一切化成灰烬。
高滔滔第一次觉得面前的人如此可怕,她这么多年的期待与爱恋都在这寂静夜里落了空。心好像坠入了悬崖,一直下落、一直下落,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针儿想不到你是这样的父亲吧?”高滔滔转身,一边慢慢往外走,一边轻轻的说,“我明天就去告诉他真相。”
“你以为他会信你吗?”赵曙难得回应了她,“针儿这些时日,日日在我身边学习,你觉得他信我多一些,还是信你多一些?”
高滔滔回头,有些脱力的看着他,莫名其妙呕了起来。等她平复一些,扶着椅子坐下,向前探着身子,一瞬不瞬的看着赵曙:“你爱针儿吗?”
赵曙愣了愣,他没想到高滔滔会问这个。他想到自己那白玉无暇般的儿子,心里有一些暖意,“我爱啊,我快不行了,所以我要给他、铺最好的路。你们、都别想挡着他。”他多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样子——有疼爱自己的父皇、有不用抢夺就能通达的皇位、有人食客保护着自己,最终能长成那般心思纯净的人,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而不用去做些下作腌臜的事,不用去争斗,不用害怕,更不用在半夜像鬼魂和老鼠一般躲在角落里憎恨自己。
他真的很想啊,那么美好的生活、那么美好的模样。
高滔滔看着赵曙微笑出神的样子,默默走到床榻边,拿起身上一个荷包里的药丸,不等他反应过来,快速的喂到他嘴里,捂着他的嘴,按着他吞了下去,也按住了他挣扎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