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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安分守着寅祺过日子,谁知道前几日又生出事情。皇上嘴上没说什么,可心里必定是动了真气,如今连寅祺想见一面也不能够,都怪嫔妾人太老实蠢笨了。”
慕毓芫心下冷笑,若是这样的女子都叫蠢笨,又哪里去找聪明人呢?情知她绝非是来找自己哭诉而已,后面必定还有别的话说,遂淡淡笑道:“皇上乃是清明之主,岂会因他人挑唆误会呢?姐姐真是太多虑了。”
郑嫔擦拭着脸上泪痕,压低声音说道:“娘娘,可还记得先前册封礼上之事?”长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听说娘娘查出锦儿做的手脚,可锦儿不过是个小宫女,若是没有人指使,怎么做得出那样的事?”
果然这才是正题,慕毓芫极力平息住内心的厌恶,佯做疑惑道:“本宫原先还以为是因为没提拔她,私下里心生怨愤,所以才做出这等蠢事。依姐姐的意思,莫非锦儿真的有什么问题?”
“听说那段时间,锦儿同诏德宫的蕊香走得近,事发哪天就去找了蕊香,回来便得了许多贵重的东西,这里头难道没有古怪么?本来嫔妾也不知道,只是宫里的小喜子跟蕊香要好,听到消息真是吓人,小喜子还因此枉送掉性命。”郑嫔的眼圈又红了,“跟着便是嫔妾,接二连三的被皇上误会,世上那里有这么凑巧的事?娘娘,后宫里有人要害我们,可不能蒙在鼓里头。”
慕毓芫竟好似呆住,默了半晌才道:“想不到,这世上还有如此狠毒之人。”突然好似想起什么,蹙眉道:“徐贵人前几日送来雪参,品质是极好的,早上却被香陶不小心摔坏了。原本还惋惜好一阵,如今倒是让人不放心。”说着朝双痕吩咐道:“没准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还是赶紧扔掉罢。”
双痕赶忙进去取盒子,出来时却被郑嫔叫住,只道:“若专门扔出去太显眼,反而让那些人疑心察觉,不如等臣妾回去的时捎带出去,悄悄找个地方掩埋,也就不用娘娘你操心了。”
慕毓芫微微一笑,“那好,如此就有劳姐姐了。”
待郑嫔告安走后,双痕终于忍不住问道:“娘娘,郑嫔是不是想玩什么花样?那雪参给她多半要出事吧?”
“呵,你也看出来了?”慕毓芫含笑问了一句,却不多说。
双痕还要再问,却被紫汀唤了出去。原来是皇帝又赏赐东西过来,待到安排人调停妥当,回来却见谢宜华在内殿,二人正在对弈下棋。
黑白子对垒,谢宜华拈子蹙眉半日仍在犹豫,摇头淡笑道:“原先在家的时候,还只当自己进步良多,如今才知还是不够。”只听“啪”的一声,棋子已经落下,她的目光仍旧锁在上面,似乎觉得这一步下得不够满意。
慕毓芫的手指染着新鲜的蔻丹,却是极浅的绯红色,指上第三节套着枚水莹通透的渤海明玉,里头好似汪着一碧海水,“呵,你也太着急了。本宫自四岁开始学棋,每日都是当做功课苦练,那时看到黑白子就觉得头疼,心里最想去花圃掐掐花,或是去草丛捉捉虫,只想痛快玩一会。”
谢宜华笑道:“原来,娘娘小时候如此贪玩。”
“后来爹爹说,你未来夫君身边必定不只你一人。其中有能歌善舞者,有精通书画者,有饱读群书者,而你就是要学别人所有擅长的东西,且要比她们更加出色。”一枚黑子轻轻落下,几乎没怎么思索过,仿佛那棋局已经千百遍烂熟于胸,慕毓芫轻声微笑道:“你不过才学一年余,且并无人逼迫,能有如此进步已经很难得。”
“反正时间还长着,那就等十年后再抱怨罢。”谢宜华笑容从来都很淡,嘴角似乎都不曾弯过,只有一双浓黑的星眸闪烁着光芒,“难怪朱贵人整日过来学画,可惜那样的东西终究太细致,嫔妾还是陪娘娘下棋算了。”
“启禀宸妃娘娘,乐楹公主驾到。”外面传来小宫女的声音,慕毓芫侧脸向外面看去,却不见乐楹公主咋咋呼呼跑进来,于是朝谢宜华笑道:“先前在庆都时,你也曾见过敏珊,有没有觉得斯文不少?”
“嗯,有些。”谢宜华含笑抬眸,轻轻点了点头。
乐楹公主已经走进来,端端正正的裣衽行礼,“敏珊给皇嫂问安了。”探头看了看棋面,叹气道:“原来皇嫂在和谢婕妤下棋,可惜我琴棋书画样样都不会,现在想学也来不及了。”
慕毓芫略微诧异,笑道:“是么,敏珊想学什么?”
“什么都行,越多越好!”乐楹公主显得有些急切,凑近些道:“皇嫂,你说我该学点什么好呢?嗯,女红什么的就不用了。学下棋写字也太慢,不如你教我画些花花草草的,便是不十分象也不会太难看,好不好?”
“嗯?怎么突然想起这些了。”慕毓芫隐约猜出几分,含笑问道:“对了,还有没有在生云琅的气,等本宫好好的教训教训他,替你出出气可好?”
“不用了,不用了。”还没等说完,乐楹公主已经连连摆手,“我没有怪他,凤翼师兄已跟我说明白。”说得低头下去,脸上越发红起来,“总之,我不怪他就是,皇嫂你也别去责备他了。”
慕毓芫虽不清楚凤翼说过什么,但也知道必定不是云琅本意,不过总比现在就闹翻的好,况且以后的事谁能够预料呢?看起来公主不仅原谅云琅,而且大有为他苦学勤练的架势。心内只是连连叹气,却道:“嗯,只要云琅没欺负你就好。”
“没有,真的没有。”
“呵,公主着急了。”谢宜华看得有趣,也忍不住一笑。
“没有就好。”慕毓芫点了点头,又笑道:“若是有也没关系,你只管进宫来告诉皇嫂。到时候,让他到公主府给你做半年杂役。”
“那怎么行?”乐楹公主急得摆手,忽而低下头去,声音细弱蚊虫,“不过,若能与云琅在一起,我替他做杂役也可以……”脸上却愈是发红,既甜且羞,几乎与身上桃红宫装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