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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指定的官仓缴纳,通过漕运送到北京,其中多少损耗,都要由百姓承担;甚至有的产量不过二三石,交税就要一石,如果遇到盗贼或者舟船不顺,损失更是难以计算。
这么重的税,除了本身重税外加杂科,运输成本是重要因素。
按照专家的估计,正统年间,江南军运漕粮的实际运耗已达到正额的2—3倍,而这还是漕粮运费实际负担的最小值,在一般情况下,漕粮运费将达到正额的3—4倍,甚至5倍以上。军运如此,民运更甚。名臣王恕估算,江南北运粮食的每石运耗高达到1.7至3.3石,所以明面上不到15万石的粮食,实际要40余万石才能确保完成任务,随着催征、解运、入库等环节陋规科索的叠加,数字也在不断攀升。到了明末,解运成本更是达到其承解田赋正额的8至10倍之多。
如今江南等地的田赋还是比其他地区要重,但每亩40斤,不到三斗,而且徭役免了,这已经不是减负,简直是移山。
因此,这些都是真情实感,比士大夫商贾有说服力得多,很多不明真相的群众也醒悟过来,于是大家第一次惊讶的发现小民居然可以这么用。
可以说,今年江南地区形势跌宕起伏,峰回路转,让人目不暇接。
和历史上一样,在南直隶坐镇指挥土改的集贤院大学士王直,在九月二十三日与世长辞,享年八十四,赠太保、谥文端,敕有司祭葬。
稍早之前,楚庄王庶三子东安王季塛薨,享年三十七,追谥恭定,没有嫡子,除国。
九月的倒数第二天,含山大长公主薨,享年八十二。她是太祖第十四女,也是最后一位辞世的太祖子女,德高望重,这几年没少被拉出来站台,当然能够见到这么多晚辈,长公主还是很高兴的。
她去世,汪舜华难过了一下,让襄王率领诸王前往祭奠,又让工部营葬。
她想起了当年初见长公主的情形。原来在不知不觉间,嫁进皇家已经整整十七年了。
如果长子见济还在,也该十六岁了。
那样,也许她就不会这么辛苦。
那样,也许她就不会像现在一样,独断专行,而会被群臣施压及早还政皇帝。
汪舜华赶紧打住自己的胡思乱想,又拿起笔,岁月不待人,皇帝一天天长大,她早晚是要把天下归还给他的,必须要抓紧时间。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十月初,在南直隶、浙江两省士子的殷切期待中,朝廷任命乡试主考的圣旨终于到了,基本都是到各地主持改革的重臣。
迟到两个月的乡试终于拉开了帷幕,也算几家欢乐几家愁。
只是今年工作压力太大,尤其南京各部。从去年开始就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今年上半年更是战战兢兢,唯恐大乱。
就在南京贡院打开的当天,工部尚书王永寿和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芮钊、通政使司左通政冯贯一起走到了人生的尽头;没几天,辽东副总兵施聚也永远的闭上了眼睛。他在历史上因为戍边有功被封为怀柔伯,这次没有这样的运气。
发完了新一年的黄历,各省参加明年会试的举子也相继入京。
在举子们忙着看京城的风景,顺便温习功课的同时;朝廷接到了户部尚书年富的讣告,比历史上早了两年,真的是累死的,这两年在户部基本没有睡个安稳觉,尤其今年,夜以继日,不到七十岁的人,走路都觉得费力;如今事情看着办成了,本来以为松了口气,结果就没喘上来。
汪舜华很是伤感,下旨追赠“恭定”,一应后事,隆重办理。
冬至节,让襄王带领相关人员前往天寿山祭祀,又接到吏部左侍郎吕原的讣告,同样是倒在工作岗位上,年仅四十五岁。他是知名学者,也是一位理学家。消息传来,大家都很难过,尤其很多士子,很仰慕他的才德。
汪舜华下旨,赠礼部尚书,谥文懿,遣商辂谕祭,并让工部负责营葬。
接下来又是新一轮人事调整:
刑部尚书俞士悦已经七十三岁,吏部尚书萧维祯也年近七十,俱任集贤院学士,主要是这三位这次实在把人得罪得很了,现在功成身退未尝不好。萧维祯就是历史上于谦案的主审,这回当然也有不得已,但总的来说,还比较畅快。
吏部左侍郎崔恭升尚书,右侍郎李秉进左侍郎,左通政尹旻升右侍郎;户部左侍郎马昂升尚书,右侍郎薛远进左侍郎,翰林院学士丘浚升右侍郎,年头升一级,年尾升一级;右都御史程信调刑部尚书;礼部、兵部、工部还是老熟人。
督察院左都御史还是陆瑜,右都御史钟同、左副都御史钱溥、右副都御史余子俊;
通政使张文质,左通政赵昂,右通政杨贡,还是四品,不过从地方到中央,感受应该不同;左参议陈鉴,原翰林院侍读学士,主要是脾气不大好,不适合主持翰林院工作。
少詹事林文升詹事。
侍讲学士柯潜升翰林院学士,侍读江朝宗升侍读学士、杨守陈升侍讲学士,侍讲孙贤转侍读,修撰孙贤进侍读,编修徐琼进侍讲。
领导严重缺员,下面人多,资历还是不够,于是虚位以待。
表现出众的高明则被提拔为江西按察使。
当然,最大的黑马是王越,在平息走私分子的行动中立下汗马功劳,加太子少保。
不到四十岁的正一品,而且是以科举入仕的,前后不过十二年,不能说绝无仅有,也实在堪称罕见。
另一个高兴地合不拢嘴的是都督卫颖,被封为宣城伯;平江伯陈豫也更进一步,拿到了侯爵,但是都还没有取得世袭资格。
年底了,考虑到大家的辛劳,汪舜华下旨,照往年的例,赏赐外出办差的大小官吏三个月的俸禄,同时赏赐群臣一个月的奖金;各省大小官员还有编制内的衙役,也得了赏赐——这算是额外的惊喜;甚至在今年去世的高级官员,也得到了赏赐——这是从没有过的,以前都是人死如灯灭。
虽然有很多怨恨和不满,但大家居然觉得,汪太后真是一个赏罚分明的人。
新任户部尚书马昂这回钱掏的很爽快,没有扣扣索索的——今年光是兑现举报奖金就多达六百万两,早就心疼过了。
何况确实今年都很辛苦,当然付出也有回报。顶住了士子和盐商们的反扑,顺利完成了人口土地清理和打击私盐、匪患三件大事。不仅极大地为农民减轻了负担,也为国家提供了大量稳定的收入来源,当然,还带来了不小的甚至可以说是巨大的惊喜——江南各地士子补缴的五年田赋加起来将近两百万石,这还算少;在扬州城查抄的盐商资产,总计近五千万,抵得上以往朝廷两年的总收入,而且这是金银和粮食布帛的折价,其他的珍宝古玩不计其数。
而顺藤摸瓜,查处一大批跟盐商、茶商勾结的贪官,自然资产也不少,加起来有三四百万,还有数万顷土地,让所有参加查抄的官员口水流了一地。
要不还的说盐商最肥。
养肥了就该宰。
过了这么些年好日子,该出点血了。
马昂等人过惯了苦日子,见了这么多银子就走不动路,他们不知道七十年后有个叫刘瑾的宦官,是比大贪官和珅还强的存在。大学士王鏊记载,家产折合黄金1.2亿两,银2.6亿两;同时代的钱宁、江彬也都富可敌国。
稍晚的严嵩抄家两次,实物共折银近234万两,相当于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抄家清单被编成《天水冰山录》,可供观瞻;而他之所以明面上不如刘瑾等人,因为父子俩都是雅贼,古玉瑰宝以至书画之类,每件都是无价之宝。
腐败总是越往后越严重的。
有道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官员们领着年终奖,吵架的音量都稍微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