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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走了吗……”嫣儿觉得身上发冷。
“你真有那么舍不得我?”林重把脸孔隐在黑暗中。
“嗯。”嫣儿轻轻点了点头。
“留的越久,就越难离开。”林重叹道,“在认识你之前,我一直是个想走就走的人,我的兄弟说,我是个表面多情、实则冷清的人。”
“和你在一起,总能暖到我。”嫣儿发自内心地说。他的通达,他的幽默,他的随性,一直是嫣儿十分欣赏的性格特质,他总能给她带来阳光和欢笑,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
林重挪到了床边,大手一挥,为自己穿好衣服,嫣儿的身上也已经裹好了衣裙,他不希望他们的别离太不像样,此时,正是夜半更深的时候。
许久许久,他们都没有说话。林重暗自思忖,难道这就是师父崎觉道人和他所说的“放下”吗?林重明白,他确实该离开了,但他,却永远也无法放下,他郑重对嫣儿说道:“就算是和离,我的心也永远在你这里,你永远是我明媒正娶的妻。”
情动的泪水沿着嫣儿的俏脸流下,可她知道,她不能留他。
盏茶的功夫过后,她怔怔望着那扇没有阖上的门,清冷的夜风正肆无忌惮地灌了进来。林重走了,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走了,根本没有回头。
和别的夫君比起来,他最能割舍得掉她,但如果说他不在乎嫣儿,那又不是真的。他为她视死如归过,他为她赴汤蹈火过,现在,他的决然离开,也是为了不让她为难罢了。
“林大哥……”嫣儿轻轻嗫嚅着。
从此别过,各安天涯。
后半夜,嫣儿再也熬不住寂寞,她只身去了皇子殿,看护熟睡的慕儿。这也是她回宫之后,第一次来探望侄儿。慕儿一次又一次从睡梦中惊醒,嫣儿就像个母亲那样,轻轻拍打他,给他哼唱儿歌。与慕儿做伴,令嫣儿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孤独了,可她还是很怕,很怕面对明天,因为她知道,她最信任的林大哥,将不会再陪伴在她的左右。
黎明到来,嫣儿坐在皇子殿的铜镜前面愣神,两名侍女远远立在一旁,没有嫣儿的吩咐,她们不敢上前为她梳妆,只能任由女王披头散发地坐在那里。
嫣儿的眼中,似乎浮现出那些她没有亲见的场景——过去一年的某一天,就在这座铜镜前,小栗正在打扮,清远为她在云鬓上添了一朵小巧的红色茶花,然后又低首为她画眉,小栗丰润的红唇笑得弯了起来,这最简单的幸福,每日都在重复……想到这里,嫣儿眼中含泪,没有他们的见证,她的登基,还有什么意义?有谁会为她由衷的高兴?
这时,一名侍卫跪在门口说道:“女王陛下,吉时就要到了,请您早点动身1
“胡林?”嫣儿抬起头来,望向门口,果然是弟弟胡清远的贴身侍卫胡林,嫣儿当年潜入锦狐宫来解救林重,就是扮作了胡林的模样,知道他是个可靠的老实人。
“正是属下。”胡林低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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