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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九九二年四月五日,星期天的早晨,霍格沃茨大厅的仿真天空里下着倾盆大雨;厚重的雨幕将闪电都遮住了,散射成细微的白色闪光,将各个学院桌上的景象照得变幻不定,将所有学生的脸照成了惨白色,让他们在那个瞬间看上去宛如鬼魅。
哈利坐在拉文克劳桌边,疲倦地吃着一块华夫饼,等着德拉科出现,好开始解决整件事情。学生们正在传看一份《唱唱反调》,头版上不知为什么印着汉娜和达芙妮的照片,不过还没传到他所在的地方。
几分钟以后,哈利吃完了华夫饼,再次转头去看德拉科是不是来斯莱特林的长桌吃早饭了。
奇怪。
德拉科·马尔福几乎从不迟到。
哈利望着的是斯莱特林长桌的方向,因此没有注意到赫敏·格兰杰从大厅巨大的门外走进来。所以当他回转身,发现赫敏在拉文克劳桌前,在他身边直接坐下了的时候——就像这一个多星期以来,她从未不再坐在他身边一样——不禁吓了一大跳。
“嗨,哈利,”赫敏说道,声音几乎完全正常。她开始把吐司放进盘子里,又拿了一些健康的水果和蔬菜。“你好吗?”
“在我个人平均值的一个标准差之内,”哈利下意识地答道,“你好吗?睡得怎么样?”
赫敏·格兰杰的眼睛下面有着黑黑的眼圈。
“嗯,是啊,我挺好的,”赫敏·格兰杰答道。
“呃,”哈利说道,把一块馅饼放到碟子里。(哈利心不在焉的时候会自动去拿手边最可口的食物,而不去思考更复杂的概念,比如是不是轮到吃甜点了。)“呃,赫敏,我今天晚一点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好啊,”赫敏说道,“为什么不行?”
“因为——”哈利答道,“我的意思是——你和我没有——好几天了——”
闭嘴,哈利心里最近开始掌管与赫敏有关事务的部分建议道。
无论如何,赫敏·格兰杰看起来根本没有注意他。她只是低头瞪着自己的碟子,尴尬地沉默了大约十秒,然后开始吃她的番茄片,一片接一片,一口气不停地吃着。
哈利从她身上移开视线,发现自己的碟子里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一块馅饼,开始把它吃掉。
“话说!”在一言不发地解决了碟子里的大部分食物之后,赫敏·格兰杰忽然问道,“今天有什么新闻吗?”
“呃……”哈利答道。他急急忙忙地四下张望,好像想找些眼下正在发生的事来打开话题。
因此哈利是最早看到,并且无言地指了指那个方向的人之一。不过,从大厅里忽然涌起的阵阵窃窃私语来看,还有不少其他人也看见了。
来人的袍子是一种独特的红色,无论在哪里都很容易辨认,但是哈利的大脑仍然花了一点时间才认出那几张脸。一个严肃的亚洲男人,今天的表情非常冷峻。一个目光锐利的男人环视着大厅,长长的黑发系成了马尾,随着他的动作在身后飘拂。一个精瘦,苍白,没刮胡子的男人,脸上毫无表情,仿佛一块石头。哈利花了一点时间才认出这几张脸,记起他们的名字,在很久以前的一月份,他在摄魂怪来霍格沃茨的时候见过他们:科莫多,巴特纳鲁,戈雅诺夫。
“傲罗三人小队?”赫敏以一种奇异的轻快声音说道,“咦,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邓布利多也和他们在一起,哈利从未见过他如此担忧;停了一会儿之后,年老的巫师扫视了一下大厅和早餐桌上窃窃私语的学生,笔直地指向了——
——哈利。
“噢,又怎么啦。”哈利压低声音说道。他的心里远比表面上恐慌,狂乱地想着是不是有人发现了他与阿兹卡班劫狱事件的联系。他尽可能若无其事地向主宾席瞥了一眼,意识到奇洛教授今天早上一直不见人影——
傲罗们大步向他走来,戈雅诺夫傲罗是沿着拉文克劳长桌的另一边过来的,仿佛要堵截从这个方向逃走的可能,科莫多傲罗和巴特纳鲁傲罗沿着哈利那边走了过来,校长紧随在科莫多身后。
所有的谈话都停止了,四下里一片静默。
傲罗来到哈利所在的桌前,从三个方向把他包围了。
“嗯?”哈利尽可能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啦?”
“赫敏·格兰杰,”科莫多傲罗用不带感情的平板语气说道,“我以谋杀德拉科·马尔福未遂的罪名逮捕你。”
这些字眼落进哈利的意识,将他的思绪砸得粉碎,碾成了上百块难以置信的碎片,肾上腺素的冲击和极度的困惑搅在一起,以至于——
“她——”哈利说道,“她——她不会——什么?”
傲罗们根本没理他。科莫多再次说话了,仍然是那种毫无感情的声音。“马尔福先生已经在圣芒戈医院苏醒,他指认是你,赫敏·格兰杰,攻击了他。他在喝下两滴吐真剂后重复了同样的证词。如果没有被及时发现和治疗,你对马尔福先生施展的血液冷却咒就会杀死他,我们必须假定你事先知道这个魔咒是致命的。因此我以谋杀未遂的严重罪名逮捕你。你会被带到魔法部的拘留所,在喝下三滴吐真剂之后接受讯问——”
“你们疯了吗?”哈利脱口而出,一推拉文克劳的桌子站了起来,只一瞬间的功夫,巴特纳鲁傲罗就用力按住了他的肩膀。哈利置之不理。“你们要逮捕的人是赫敏·格兰杰,拉文克劳最善良的女孩,她会辅导赫奇帕奇的同学写作业,她宁可死也不会杀害任何人——”
赫敏·格兰杰的脸皱起来了。“是我干的,”她悄声说道,“是我。”
又一块巨石落在哈利的思绪上,把脆弱的条理砸得粉碎,将理解的碎片碾成了尘土。
邓布利多的面容似乎在几秒之间老了几十岁。“为什么,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问道,他的声音也轻得几乎像在耳语,“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我,”赫敏答道,“我,我——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她似乎崩溃了,声音变成了完全的啜泣,只能听见断断续续的几个词,“我想我——杀了他——对不起——”
哈利应该说些什么,应该做些什么的,应该从椅子上跳起来,把三个傲罗一起打昏,然后做出什么超级机智的下一步行动,然而他被粉碎了两次的思绪碎片无法输出任何方案。巴特纳鲁的手温和而坚决地把哈利按回座位,哈利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像被胶水粘住了,他试图拔出魔杖施展咒立停,但是魔杖在口袋里拔不出来,在越来越高,如同风暴般的抗议声中,三个傲罗和邓布利多押着赫敏走出了大厅,大门开始在他们身后合拢——一切都莫名其妙,荒谬到了极点,像被传送到了一个平行世界,哈利的大脑闪回到莫名其妙的另一天,在绝望中终于灵光一闪,明白过来韦斯莱双胞胎对丽塔·斯基特做了什么,他的声音变成了尖叫,“赫敏不是你干的你被植入了假记忆!”
然而门已经关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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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勒娃无法让自己静下来,她在校长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下意识地等着西弗勒斯或者哈利叫她安静点坐下,但是魔药学教授和大难不死的男孩似乎都没有在意她,而是紧盯着刚从飞路网里出现的阿不思·邓布利多。背景里有一些声音,但是没有人注意。西弗勒斯坐在校长桌旁的一把小软椅上,看上去像平常一样不动声色。年老的巫师令人生畏地笔直站在仍在燃烧的壁炉边,黑色的袍子仿佛没有星星的夜晚,辐射着力量和悲哀。她的脑中全是极度的困惑和恐惧。哈利·波特坐在一张木凳子上,手指紧抓着座位,狂怒的眼睛如同寒冰。
早上六点三十三分,奎里纳斯·奇洛用飞路网将德拉科·马尔福从办公室送到圣芒戈医院紧急就诊。奇洛教授在霍格沃茨的奖品陈列室里发现了马尔福先生,已经濒临死亡,血液冷却咒的持续作用令他的体温一直在缓慢下降。奇洛教授立刻驱散了这个法术,施展魔咒将马尔福先生的状态稳定下来,通过悬浮咒把他带回办公室,又用飞路网将他送到圣芒戈医院进行进一步治疗。接下来,奇洛教授通知了校长,简短地陈述了一下当时的情况,就从飞路网离开了——在接到圣芒戈医院的通知之后,傲罗们要求他过去接受讯问。
使用血液冷却咒的动机显然是缓慢地杀死德拉科·马尔福,从而不会触发霍格沃茨的结界(霍格沃茨的结界只会检测突然受伤的情况)。在讯问的过程中,奇洛教授告诉傲罗,在一月份,就在马尔福先生从圣诞假期返校不久之后,他对马尔福先生施展了好几个跟踪咒语。奇洛教授这么做是因为他得知某人有伤害马尔福先生的动机。奇洛教授拒绝说出这个人的名字。奇洛教授的跟踪咒语会在马尔福先生的健康降低到一个绝对水平时触发,而不是在突然改变时触发,因此奇洛教授在马尔福先生死亡之前得到了警告。
两滴吐真剂,足够令马尔福先生在证词中不致有所保留或粉饰,证明马尔福先生曾向赫敏·格兰杰提出决斗——这种行为符合贵族法律,但不符合霍格沃茨的校规。马尔福先生在决斗中胜利了,然而在他离开的时候,格兰杰小姐从背后用昏迷咒打中了他。之后马尔福先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滴吐真剂,强制她主动说出所有相关的信息,令赫敏·格兰杰供认她确实从背后击昏了德拉科·马尔福;然后出于一阵愤怒,对他施展了血液冷却咒,故意让他的死亡缓慢到足以躲过霍格沃茨警报系统的检测——她从《霍格沃茨:一段历史》里读到了警报系统的这个特性。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她感到万分惊骇,但是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因为她确信德拉科·马尔福已经死了——如果他自身的魔法没有抗拒血液冷却咒的话,那么七小时后他肯定已经死了。
“她的审讯,”阿不思·邓布利多说道,“定在明天中午。”
“什么?”哈利·波特脱口而出。大难不死的男孩没有从凳子上站起来,但是米勒娃看到他的手指紧紧捏着身下的木凳,指节都泛白了。“这简直疯了!警方的调查不可能在一天之内完成——”
魔药学教授提高了声音。“这里不是麻瓜英国,波特先生!”西弗勒斯的脸和平常一样面无表情,但是语气非常辛辣尖锐,“傲罗得到了吐真剂下的指控和吐真剂下的认罪。对他们来说,调查已经结束了。”
“不完全如此,”就在哈利似乎要爆发的那一刻,邓布利多说道,“我对阿米莉亚坚持说,这件事要尽可能仔细调查。遗憾的是,这次倒霉的决斗发生在午夜——”
“假定的决斗,”哈利尖锐地指出。
“这次假定的决斗发生在午夜——是的,你说得很对,哈利——而这已经超出了任何时间转换器的范围——”
“同样只是假定,”大难不死的男孩冷冷地说道,“而且相当可疑,因为所谓的嫌疑人根本不知道时间转换器的存在。我希望马上把一个隐身的傲罗送回尽可能早的过去,去观察——”
邓布利多低下头。“我亲自去过了,哈利,我刚一听说就去了。但是等我到了奖品陈列室的时候,马尔福先生已经失去了意识,格兰杰小姐已经走了——”
“不,”哈利·波特说道,“你来到奖品陈列室,看见德拉科失去了意识。这就是你观察到的一切,校长。你没有观察到赫敏在那里,也没有看见她离开。让我们把事实和推断区分开来。”男孩将头转向了她,“夺魂咒,一忘皆空,假记忆术,摄神取念。麦格教授,我有没有漏掉什么其他能够影响大脑的法术,有可能让赫敏做出这种事,或者令她以为自己做过?”
“混淆咒,”她答道。黑魔法从来都不是她的研究方向,但她知道——“还有一些黑暗仪式。但是所有这些在霍格沃茨都会触发警报。”
男孩点点头,眼睛仍然看着她。“这些魔咒中有哪些可以检测出来?傲罗检测了哪些?”
“混淆咒几个小时以后就会失效,”她在整理了一会儿思绪之后说道,“如果是夺魂咒的话,格兰杰小姐会记得。一忘皆空无法用任何已知的方法探查,但是只有教授才能对学生施展这个法术而不触发霍格沃茨的警报。摄神取念——只有其他摄神取念师才能发现,我想——”
“法庭摄神取念师在我的要求下检查了格兰杰小姐,”邓布利多说道,“结果表明——”
“我们能信任他吗?”哈利问道。
“是她,”邓布利多说,“苏菲·麦克杨森,我记得她在拉文克劳学院的时候就是个诚实的学生,而且她受到不可违背的誓约的约束,无论看见什么都必须说真话——”
“其他人有可能喝下复方汤剂,假扮她吗?”哈利·波特再次打断道,“你观察到了什么,校长?”
阿不思沉重地说道,“一位看上去像是麦克杨森女士的人对我们说,唯一的一个摄神取念法术在几个月之前轻微地触碰过格兰杰小姐的大脑。那是在一月份,哈利,我和格兰杰小姐就某个摄魂怪进行了一些交流。这是预料之中的;但是我没有料到苏菲发现的其余事实。”老巫师转身凝视飞路网的火焰,让橙色的火焰映在他的脸上。“就像你说的那样,哈利,假记忆术也是一种可能;如果施展得很完美的话,和真正的记忆无法区别——”
“这我并不感到奇怪,”哈利打断道,“研究表明,人类的记忆在每次回想的时候都多多少少会被重写——”
“哈利,”米勒娃柔和地说道,男孩把嘴巴紧紧闭上了。
老巫师继续说了下去。“——但是质量如此之高的假记忆所需的制造时间和真正的记忆是一样的。制造十分钟的详细记忆要花费十分钟。而按照这位法庭摄神取念师的说法,”阿不思的脸看上去更疲倦,更苍老了,“格兰杰小姐在西弗勒斯……对她大吼之后一直在沉溺在对马尔福先生的猜疑中。她一直在怀疑马尔福先生是斯内普教授的同谋,猜测他会如何密谋伤害她,伤害哈利——每天这样想象好几个小时——制造这么长时间的假记忆是不可能的。”
“这种貌似疯狂的表现……”西弗勒斯柔声说道,仿佛在自言自语,“有可能是自然的吗?不,如果纯粹是巧合的话,这也太倒霉了;对于某些人来说,也太方便了,这一点毫无疑问。或许是某种麻瓜药物?但那是不够的——格兰杰小姐的疯狂必须有人引导——”
“啊!”哈利忽然说道,“现在我懂了。第一次假记忆是在斯内普教授向她大吼之后被植入的,显示出,比方说,德拉科和斯内普教授合谋杀死她。然后昨天晚上凶手将这个假记忆用一忘皆空清除了,只留下她莫名其妙地怀疑德拉科的记忆,同时她和德拉科又被植入了决斗的假记忆。”
米勒娃吃惊地眨了眨眼。她得花一千年才会想到这种可能。
魔药学教授若有所思地皱起眉,眼神专注。“被植入假记忆后的反应是很难事先预料的,波特先生,除非有摄神取念作为辅助。受害人在第一次想起假记忆的时候不一定会按照你的预期行事。这很冒险。不过我想,这是奇洛教授作案的一种可能。”
“奇洛教授?”哈利说道,“他有什么动机——”
魔药学教授干巴巴地说道,“防御术教授永远是嫌疑人,波特先生。时间长了你就会注意到这个规律。”
阿不思抬起手,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令大家都转过头去望着他。“但是这个案件里还有另一个嫌疑人,”阿不思安静地说道,“伏地魔。”
这个所有忌讳中最致命的词似乎在房间里回响,带走了壁炉里的橙色火焰发出的所有热量。
“我不知道,”年老的巫师缓缓说道,“关于伏地魔获得永生的方式,我知道得太少了。我认为,他在我之前把那些书都搜走了。我找到的只有古老的传说,因为卷帙浩繁,他无法全部搬走。但是从各种故事里寻找真相也正是巫师的专长,而我也努力去做了。这个仪式需要一个活人作为祭品,一次杀戮,这我可以确定;最冷血的杀戮,受害者会在恐怖中死去。在古老的故事里,曾有被附身的巫师自称是已死的黑魔王,做出各种疯狂的事;他们通常会拥有这个黑魔王的一件魔法宝物……”阿不思看着哈利,年老的眼睛审视着年轻的眼睛。“我认为,哈利——虽然你会说这只是推断——杀戮会撕裂灵魂。通过这个最恐怖的黑暗仪式,撕裂的灵魂碎片被锁在了这个世界,锁在这个世界的一件物品上。这件物品必须是,或者从此会成为强大的魔法宝物。”
魂器。这个可怕的名字在米勒娃的脑海里回响,虽然似乎——出于她不知道的原因——阿不思不愿意在哈利面前说出这个词。
“因此,”年老的巫师静静地总结道,“在躯体被破坏之后,余下的灵魂仍会被维系在这件物品上,继续留在这个世界。一个痛苦而可悲的存在,我是这么认为的;比幽灵还不如,连最卑微的游魂都比不上……”老巫师的眼睛紧盯着哈利,哈利回望着他,眯起了眼睛。“一段时间以后,残破的灵魂才能重新获得类似生命的形态。我相信,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获得了十年休养生息的时间;为什么伏地魔没有立刻回归。但是假以时日………那个亡魂就会再度复活。“老巫师用严峻的语气精确地说道,“从这些故事看来,有一件事是很明确的:通过附身回归的黑魔王拥有的魔力将大不如前。我不认为伏地魔会对此感到满足。他会利用其他方法重生。但是伏地魔的斯莱特林特质更胜萨拉查,他会抓住每一个机会。只要给他一个理由,他就会利用这个可悲的状态,利用他的附身能力。如果他能从别人……令人费解的狂怒中得利的话。“阿不思的声音变成了低语。”我猜测,这就是发生在格兰杰小姐身上的事。”
米勒娃感到喉头发干。“他在这里,”她倒抽了一口冷气说道,“在这里,在霍格沃茨——”
然后她顿住了,因为伏地魔来霍格沃茨的原因是——
老巫师飞快地瞥了她一眼,仍然悄声说道,“很抱歉,米勒娃,你是对的。”
哈利的声音里带着火气。“什么是对的?”
“伏地魔复生的最佳选择,”邓布利多沉重地说道,“对他最有吸引力的道路,能令他以更伟大和更可怕的状态复生的宝物——就被镇守在这里,在这个城堡里面——”
“抱歉,”哈利礼貌地说道,“你白痴啊?”
“哈利。”她说道,但是语气不强。
“我是说,邓布利多校长,也许你没注意,但是这个城堡里全是孩子——”
“我别无选择!”邓布利多嚷道,蓝色的眼睛在半月形的眼镜下冒着火,“伏地魔渴望的那个东西不是我的。那是别人的,是他同意放在这里的!我问过能不能把它放在神秘事务司,但是他不允许——他说一定要放在霍格沃茨的结界里,放在这个受到学院创始人保护的地方——”邓布利多的手拂过了前额。“不,”老巫师的声音静了下来,“我不能把责任推到他头上。他是对的。那个东西过于强大,人类对它太渴求了。我同意将陷阱设在霍格沃茨的结界之内,由我本人亲自保护。”老巫师低下了头。“我知道伏地魔会设法钻到这儿来,我原本计划让他落入陷阱。我不认为——做梦也没想到——如非完全必要,他会在敌人的堡垒里多呆哪怕一分钟的时间。”
“但是,”西弗勒斯迷惑地问道,“黑魔王杀死卢修斯的唯一继承人对他有什么好处?”
“秩序问题[1],”哈利·波特说道,口气很冲。“幕后操纵者的动机不是主要的问题。我们的首要问题是一个无辜的霍格沃茨学生遇上了麻烦!”
绿色的眼睛和蓝色的眼睛对上了,阿不思·邓布利多向大难不死的男孩瞪了回去——
“说得对,波特先生,”米勒娃说道,她甚至没有考虑,这些词似乎自动从唇边蹦出来了。“阿不思,现在谁在照看格兰杰小姐?”
“弗立维教授去她那里了。”校长说道。
“她需要的是律师,”哈利说道,“任何对警方脱口说出‘是我干的’的人——”
“很遗憾,”米勒娃说道,声音里不知不觉地带上了一些属于麦格教授的威严,“我很怀疑律师如今对格兰杰小姐还有什么用,波特先生。她面临的是威森加摩的审判,他们极不可能因为某个技术上的细节放过她。”
哈利用完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她,仿佛认为说赫敏·格兰杰不需要律师和建议用火把她烧死是一回事。
“她说得对,波特先生。”西弗勒斯静静地说道,“本国的法庭程序很少动用律师。”
哈利摘下眼镜,揉了一会儿眼睛。“好吧。那我们到底准备怎样救赫敏?我猜在没有律师的情况下,指望法官能理解‘常识’和‘先验概率’的概念,明白十二岁的小姑娘基本上从不蓄意杀人,大概要求太高了?”
“她要面对的是威森加摩,”西弗勒斯说道,“最古老的高贵家族,以及其他有势力的巫师。”西弗勒斯的脸扭曲了,几乎回到了平日里的讽刺神情,“与其指望他们具有常识——你倒不如指望他们给你做个咸肉三明治,波特。”
哈利点点头,紧抿着嘴。“赫敏究竟会受到什么处罚?折断魔杖和开除——”
“不,”西弗勒斯说道,“不会这么简单。你是在故意误解吗,波特?她要面对的是威森加摩。没有既定的惩罚。只有投票。”
哈利·波特喃喃说道,“在复杂时期,法治已被证明是不足的;我们宁可人治,这样高效得多……[2]这么说,完全没有法律上的限制了?”
老巫师的半月形眼镜闪着光;他说话的时候很小心,但是并非没有怒气。“从法律上来说,哈利,我们需要处理的是赫敏·格兰杰欠马尔福家族的血债。马尔福阁下将提议如何偿还这笔债务,而威森加摩会就他的提议投票。如此而已。”
“但是……”哈利慢慢说道,“卢修斯被分到了斯莱特林,他总该意识到赫敏只是一个棋子。不是他愤怒的正确对象。是吧?”
“不,哈利·波特,”阿不思·邓布利多沉重地说道,“这只是你盼望卢修斯·马尔福会有的想法。而卢修斯·马尔福本人……并不会像你一样盼望自己这么想。”
哈利盯着校长,眼神越来越冷,同时米勒娃本人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停止踱步,试图呼吸。她在拼命不去想,拼命将她的思维拉开,但是她已经明白了。她在听说的那一刻就明白了。她可以从阿不思的眼里看到——
“她会被判死刑吗?”哈利静静地问道,声音里的调子让米勒娃感到寒冷彻骨。
“不会!”阿不思说道,“不,不会是摄魂怪之吻,不会是阿兹卡班,他们不会对霍格沃茨的一年级学生做这种事。我们的国家没有那么堕落,至少目前还没有。”
“但是卢修斯·马尔福,”西弗勒斯毫无表情地说道,“肯定不会满足于只折断她的魔杖。”
“好吧,”哈利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在我看来,我们有两个基本的应对手段。第一,找到真正的罪犯。第二,用其他方法撬动卢修斯。奇洛教授救了德拉科的命,这是不是马尔福家族欠他的血债,可以用来抵消赫敏的债务?”
米勒娃再次震惊地眨了眨眼。
“不,”邓布利多说道。年老的巫师摇了摇头。“这个想法很聪明——但是不,哈利,我恐怕这是行不通的。这个规则有一个例外,如果威森加摩怀疑这个血债是故意制造出来的就不能成立。防御术教授太容易遭到怀疑了。因此卢修斯会抗辩。”
哈利点了点头,表情坚定。“校长,我知道我说过不会——但是在目前的情况下——德拉科对我施展折磨恶咒的那一次,这个债务够不够——”
“不够,”年老的巫师答道,(她脱口而出“什么?”,西弗勒斯抬起了一条眉毛)“那是不够的,而且如今已经根本不能算了。你是大脑封闭师,无法在吐真剂下作证。德拉科·马尔福可以在作证前被一忘皆空——”阿不思犹豫了一下,“哈利……无论你对德拉科做过什么,你必须假定卢修斯·马尔福很快就会知道了。”
哈利把头埋进手里。“他会给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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