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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旅行的感觉与幻影移形或是门钥匙完全不同。你被点着了——你绝对感觉到自己被点着了,虽然一点儿也不疼——但没有被烧成灰,那火烧过了你的全部,而你成为了火焰,然后在一处熄灭,在另一处燃起。它不像门钥匙或是幻影移形那样让人犯恶心,但仍然是让人相当紧张的经历。如果凤凰旅行的真谛真的是成为广泛意义上的火焰的具象之一,那么这似乎暗示着你说不定可以在任何地方燃烧——甚至是在遥远的过去,或者是另一个宇宙,或是同时身处两地。你可能在一处熄灭,而在上百个其他地方燃起,而到达了霍格沃茨的你永远都不会发现不同。尽管哈利曾经读过所有他能找到的关于凤凰的资料,试图找到获得自己的凤凰的方法,但没有任何一处曾经提到任何近似这样的能力。
哈利被点燃了,熄灭了,然后在其他地方燃起;就这样,他和校长,以及校长怀中失去知觉的赫敏·格兰杰,出现在了另外一处;福克斯在他们的头顶之上。一间平静、温暖、有着明亮的石柱的屋子,四面都开着天窗,白色的床排成了长排,其中四张被静音床帐围住,其余的空着。
在哈利视野的一角,一脸惊讶的庞弗雷夫人转向了他们。邓布利多把赫敏小心地放在一张空床上,他看上去没怎么在意资深治疗师。
在远处的一角,绿色的光闪动,米勒娃·麦格教授从壁炉里走了出来,轻轻地掸了掸身上飞路网的炉灰。
年长的巫师从床边转过身,然后再次单臂抱住了哈利;然后大难不死的男孩和他的巫师消失在了另一团火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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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哈利再次完全燃起的时候,他站在校长办公室里,身处于上百个令人费解的小东西发出的噪音之中。
年轻的男孩朝远离年长的巫师的方向走了一步,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翡翠绿的眼睛和宝石蓝的眼睛彼此瞪视。
他们两个双双沉默了一段时间,看着对方,就好像他们需要说出的东西无法用其他方式表达,而只能用瞪视说出一样。
良久,男孩缓慢而又准确地开了口。
“我无法相信凤凰仍然在你的肩膀上。”
“凤凰只选择一次,”年长的巫师说,“他们可能会离开弃善从恶的主人;但他们不会离开一名被迫在两种善良之间选择的主人。凤凰并不傲慢。他们知道他们的智慧的极限所在。”那沧桑的注视十分严厉,“不像你,哈利。”
“在两种善良之间选择,”哈利平板地重复,“就好像是赫敏·格兰杰的生命,与十万加隆。”不知为了什么,哈利想要在他的声音中表达的狂怒和愤慨没能表达到位,也许是因为——
“你恐怕没有立场对我说这些话,哈利·波特,”校长的声音带着让人迷惑的柔软,“要不然,在上古之厅的时候,我在你脸上看见的不情愿是怎么回事?”
内在的空虚感变得更糟了。“我那是在寻找其他的可能性,”哈利一字一句地说,“某种不需要失去金钱就能够救她的方法。”
『哇,』拉文克劳说,『你刚刚直接撒谎了。不仅仅如此,我认为你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自己都相信了。这可有点儿吓人了。』
“这真的是你当时在想的事情吗,哈利?”蓝色的眼睛目光敏锐,在一个可怕的瞬间,哈利怀疑世界上最强大的巫师能够直接看穿他的大脑封闭术屏障。
“是的,”哈利说,“我因失去我的金库中所有的钱的痛苦而退缩了。但我那么做了!这才是重要的!而你——”哈利的声音中一度消失的愤慨回来了,“你实际上给赫敏·格兰杰的生命标了价,而且你对它的定价低于十万加隆!”
“哦?”年长的巫师轻声说,“那么,你对她的生命的定价是多少?一百万加隆?”
“你对‘重置价值’这个经济学概念熟悉吗?【1】”这些词句从哈利的嘴唇里边冒出来的速度超过了他思考的速度,“赫敏的重置价值是无穷大!我无论在哪里都不可能买到另外一个!”
『现在你说的是数学上的扯淡,』斯莱特林说,『拉文克劳,支持我一下?』
“米勒娃的生命的价值也是无穷大吗?”老巫师严厉地说,“你会牺牲米勒娃去救赫敏吗?”
“两者皆是。”哈利厉声说,“那是麦格教授工作的一部分而且她知道这一点。”
“那么米勒娃的价值就不是无穷大,”老巫师说,“虽然大家都很爱她。棋盘上只能有一个国王,哈利·波特,只有一枚棋子是你会牺牲所有其他棋子来拯救的。而赫敏·格兰杰不是那枚棋子。别弄错了,哈利·波特,今天你说不定已经输掉了你的战争。”
如果老巫师的话没有打击得那么狠,那么戳中痛处,哈利也许不会说出他那时说出的话。
“卢修斯是对的,”哈利咬牙切齿地说,“你从来就没有过妻子,你从来就没有过女儿,你从来就没有过战争之外的东西——”
老巫师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哈利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了哈利胳膊上尚在发育中的肌肉,而一瞬之间,哈利因为震惊而呆住了,他已经忘记了成年人更为强壮这一事实意味着什么。
阿不思·邓布利多看上去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只是转身,拽着哈利,用强硬的步伐向着那房间所在的墙的方向迈进。
“凤凰的代价。”
哈利被拽上了黑色的阶梯。
“凤凰的命运。”
那充满了黑色基座的房间里,银色的光照在破损的魔杖上。
“你以为,”在嘴唇能够张开之后,哈利大叫,“你只要站在这里,就能赢任何争论?”
老巫师忽视了他,拽着哈利在房间中穿行。他的右手不再握着魔杖,而是抓起了一管银色的液体——
哈利因震惊而眨眼;那管银色的液体立在一张邓布利多的照片旁边,或者说,当哈利被拽着路过它之前的那一瞬间,他是这么以为的。
走过了所有的基座,在房间的远端,伫立着一个巨大的石盆,上面雕刻着哈利不认识的如尼文。石盆中央的浅浅凹陷里边充满了透明的液体,老巫师将那管银色的液体倒了进去。马上,这液体开始扩散、旋转,让整个石盆都开始发出骇人的白光。
老巫师的手放开了哈利的胳膊,向发光的盆示意,严厉地命令,“看!”
哈利像被要求的那样望向发光的液体。
“把你的脑袋放到冥想盆里去,哈利·波特。”老巫师的声音严苛。
哈利曾经听说过那个词,但他想不起来是在哪里了。“这个——是干什么——”
“记忆,”老巫师说,“你会看到我的记忆。我发誓它是安全的。现在往冥想盆里边看,拉文克劳,如果你对你宝贵的真实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关心的话!”
这是一个哈利无法拒绝的要求,他踏步向前,把头伸进了发光的液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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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坐在霍格沃茨校长的桌子后边,抓着头的手皱纹层叠,上面点缀着时间留下的白色的毛发和老年斑。
“他是我拥有的全部!”一个哭泣的声音说,这是邓布利多记忆中的他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奇怪,从里边听来,那声音似乎远没有那么严厉和智慧。“我的最后一个家人!我剩下的全部!”
情感无法透过冥想盆传递,只有物理意义上感觉到的幻象在说话。哈利听到了邓布利多的词句中完全的绝望,那似乎从哈利自己的喉咙里边发出的声音,但除了听觉外,哈利没有从其他方面受到感情的影响。
“你别无选择,”一个严厉的声音说。
眼睛移动了,视野中出现了一个哈利不认识的男人,他的衣服是傲罗的鲜红色,但材质是纯皮,上边有很多口袋。
他的右眼过大,电弧一样蓝的眼珠一直在跳跃和移动。
“你不能这样要求我,阿拉斯托!”邓布利多的声音像是发了疯,“这个不行!只有这件事不行!”
“我没有要求,”那男人低吼,“老伏是那个提出要求的人,而你要告诉他不行。”
“为了钱,阿拉斯托?”邓布利多的声音开始乞求,“仅仅是为了钱?”
“如果你为阿布福斯付赎金,你就输掉了战争,”那人严厉地说,“就这么简单。十万加隆几乎是我们的战争资金里的全部了,而如果你这样用了它,可就没办法重新填满了。你会怎么做,试图说服波特家像隆巴顿家一样清空他们的金库?老伏就会绑架另一个人,然后再次勒索。爱丽丝,米勒娃,任何你关心的人,如果你给食死徒交钱,他们都会成为目标。这可不是你应该试图给他们的教训。”
“如果我这么做了,我就没有任何人了。没人了。”邓布利多的声音破碎,那向外看的头埋进了褶皱的双手,令世界倾斜了,而不属于哈利的喉咙里发出了悲哀的声音,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地哭了起来。
“要我告诉老伏的信使不行吗?”阿拉斯托的声音说,现在有些奇怪的柔软,“你不需要自己去说,老朋友。”
“不——我会自己说的——我必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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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忆突然结束,哈利将头猛地抬出了闪光的水,像被窒息了似的大口喘息。
在十几年前的现实和现在的时刻之间的场景变幻,再次震撼了哈利的头脑;在某种意义上,他所沉浸的过去让他动摇了。那在他的办公室里哭泣的心碎的老人是另一个时期的另外一个人,某个更为柔软的人,哈利理解了这些——
在一切都像挥发的烟雾一般消失之后,回到现在,回到今天。
年长巫师站在那儿,可怕而又严厉,好似由岩石雕刻而成;编成辫子的胡须仿佛钢铁,半月形的眼镜就像镜子一样,而那之后的瞳孔如同黑色的钻石一般锐利而又不屈。
“你还想要看看我的弟弟死在钻心剜骨咒下的样子吗?”阿不思·邓布利多说,“伏地魔把那记忆也给我了。”
“而那——”因为胸中不断增长的恶心的感觉,哈利有些发声困难了,“那是——”当他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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