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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存勖怎会坐视不理，他竭尽全力钻了出来，尾巴一甩，张开狐狸嘴，露出锋利的兽牙，一团猛烈燃烧的烈焰直直喷射向铁枪的头部。
火焰的温度极高，在触碰铁枪头的那瞬间，竟生生将铁软化，即将融化为铁水。
与此同时，原本失去意识的朱友恭睁开双眼，深黑的眸子里映着明艳的火光。
他单手撑地，腾身而起，动作迅速如闪电，一眨眼间就到了王彦章身后。
赤霄剑铁锈斑驳，却在月光下闪烁着星星点点的寒光。
剑虽破旧，饥饿刀刃依就锋利无双。
一抹血色晕染，冷光在眼下闪动，王彦章的身体一僵，肌肉微颤，不再敢轻举妄动动。
李存勖见朱友恭醒了，并成功反击用剑制服王彦章，顿时松了口气。
所以刚刚朱友恭是故意使诈？
好让王彦章放松警惕吗？
可……这未免也太冒险。
难道朱友恭救这么信任他？
“想杀我？”
“朱友恭”微微勾起唇角，浅笑中透着凌然冷意。
“呵，就凭你也能杀我？”
王彦章脾气爆，即使被剑刃抵着命门也丝毫不服软。
他只差一点就能得手，现在看来，刚刚不过是朱友恭的故意装晕使诈，好让他急着下手，再被那狐妖暗算，才会一时失察，从背后袭击。
“我杀不杀你只在一念之间。”
“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王彦章怒气冲冲道。
“你若是肯叛离朱温，心向唐廷，我倒是能留你一命。”
“放你n狗屁！”王彦章怒目而视，对着“朱友恭”的方向吐了口唾沫。
“朱友恭”侧身躲过，剑依旧牢牢地置于王彦章的脖颈间。
一旁围观的李存勖听之，正疑惑朱友恭何时会为了大唐说话了？
转念一想，才猛地惊觉此时的朱友恭竟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原来刚刚朱友恭是真的晕了过去，而醒来的正是恢复记忆的太宗李世民。
他还以为朱友恭面对仇人能多冷静呢，看来是他想多了。
王彦章性格刚烈，脾气爆，可也有一个众人难及的优点。
——忠心。
他就是个莽汉，为人粗心大意，耿直没有花花肠子。
所以对主公格外忠心，认准一个人，就不会再变，脑子永远不会转弯，宁死不屈。
“归顺唐廷？哈哈哈哈——”
王彦章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极尽嘲讽。
随着他狂笑的动作，赤霄剑锈迹半半的剑刃浅浅划过他的皮肤，留下一行血色。
王彦章越笑越疯狂，竟不顾死亡威胁，猛地抬手捏住剑身，靠着蛮力推开了赤霄剑。
李世民手臂一震，肌肉抽疼起来。
没想到王彦章的力气竟如此大。
或许……是这具身体不够强。
若是前世的自己，怎会被轻易推开呢？
王彦章挣脱剑刃的压制，连忙回身捡起地上的铁枪。
此时铁枪的枪头已被烈焰融化，成了一根光秃秃的长木棍。
木棍在他的掌心旋转蓄力，径直刺向李世民的方向。
李世民眯起双眼，冷静从容地挪步后退，躲过飞来的木棍。
只听“锵”得一声，木棍竟直直戳进了青砖中，木刺飞溅在他的脚边，刺入厚实的短靿靴中。
“可恶……”
王彦章费尽全力，却又落空。
他怒骂一声，干脆撕裂身上的甲胄，轻装上阵，赤手空拳攻来。
拳风呼呼作响，划过李世民的耳旁。
李世民面不改色，依旧浅笑着应对。
他握住赤霄剑的剑柄，趁王彦章怒急攻心失了理智之时，看清了那处破绽，使了巧劲，反手送出致命一剑。
寒光闪烁，刺痛双目，王彦章眼含血丝，瞪着心口的那片猩红狰狞，铁锈和血腥的腥甜混为一体，直冲命门，血涌如注，顺着剑身的缝隙溅落一地。
青砖反射着冷白的月光，点点猩红散落于一片柔白中，像多多红梅盛开于一片白茫茫的虚无中。
“咳……”
一声轻咳后，血涌喉头，王彦章支撑不住半跪在地。
紧接着的，是急促痛苦的呼吸，和不甘心的闷哼。
李世民眼睛眨也不眨，嘴角一家挂着浅笑，深黑的眼中闪过道道寒芒：
“可惜你的愚忠用错了地方，竟跟着那猪头反唐，决不能留你。”
说着，他猛地抽出长剑，破败生锈的剑身混着鲜红的血，竟有一股极致的肃杀之气，斑驳混杂，萧索深凝。
王彦章顿时睁大双目，双手捂住心口的血窟窿，企图堵住喷涌而出的伤口。
他的确不甘心，可在死之前，有一件事他必须弄清楚。
朱友恭竟说主公是“猪头”，他竟说出如此大逆不道背叛主公的话！
他究竟是不是叛徒？
之前的挑拨离间，适才劝降唐廷，这一切是否是有意为之。
联想到朱友恭本名姓李，乃大唐国姓，王彦章更加怀疑其的身份。
王彦章失血过多，头寻目眩，却强撑着怒视朱友恭，字字狰狞着问道：
“你……究竟是谁？为何背叛——”
说完最后一个字，王彦章实在支撑不住，向后倒去。
可他的意识尚且清晰，只等一个能让他瞑目的答案。
李世民收敛起笑意，缓步走到王彦章跟前，居高临下着，沉声道：
“我是谁？你下了地府后就知道了。”
王彦章紧紧揪着心口破碎的衣服布料，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张着嘴，再也动弹不了，浑身陷入死僵的状态，眼神逐渐空洞。
短短片刻过去，他那双布满血丝的虎目没了威风，只剩死气沉沉，瞳孔放大涣散。
直到最后，一声乌啼炸响，黑色的鸟羽飘扬落下。
呼吸停滞，恍惚间，一抹黑影和白影印在王彦章最后的印象中。
黑白无常来索命了。
李存勖摇晃着三条毛茸茸的大尾巴，步步靠近王彦章的尸体。
他的心情很复杂。
王彦章入了地府，大概真的能知道朱友恭的真实身份吧。
不知那时会是怎样的心态？
震惊，或是无法接受。
又或是了然，接受现实……
本对王彦章印象不是很好，可见其宁死不屈，竟如此忠心，心中也升腾起一丝可惜之感。
若王彦章生在阿爷帐下，定是一大虎狼猛将。
定能为守卫大唐江山立下汗马之功。
“朱邪亚子。”
李世民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李存勖收回视线，不再纠结王彦章之事。
他抬头与李世民的视线对上，张口“嘤嘤”接了两声，以作回应。
只见李世民撕了一块布，慢慢擦拭着赤霄剑，装死心不在焉的随口问道：
“你不是能救人吗？”
李存勖不解，难道太宗还想救王彦章？
他打开系统面板，切换成了化形形态，熟练地掏出鬼面具戴上后，他走上前，回答李世民道：
“圣人想救王彦章？”
李世民点了点头，道：
“你若能救他就救，救活了再想办法把他弄失忆。”
“能是能，不过我不敢保证。”
李存勖回答道。
若是王彦章死透了，他也没办法捕捉成蛋救人。
看运气吧。
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在王彦章的尸体旁蹲下，食指和无名指并拢，轻轻搭在其手腕的高骨内侧。
他在把脉。
静静等了几个呼吸，突然，他感觉道指腹传来了微弱的搏动感。
王彦章还活着。
只是一息尚存，很快就会死绝。
李存勖回头对李世民道：
“能救。”
“那就救吧。”
李世民勾着唇角，笑容温和有力。
李存勖的目光停在他手中的赤霄剑上。
“圣人，借剑一用。”
捕捉需要攻击的武器，正好，他对赤霄剑很感兴趣。
那可是汉高祖刘邦的佩剑，老古董。
李存勖冰蓝色的眼中闪烁着兴奋好奇的光芒。
李世民见之心中一笑，亚子果然还只是个孩子，哪怕现在的模样高壮，也依旧如此天真具有童心。
他毫不犹豫地将赤霄剑递了过去，还不忘提醒道：
“此剑颇重，用时小心误伤自己。”
李存勖心中一暖。
不过比起小心剑，他更怕自己的负重属性把剑不小心捏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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