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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职,显然还是一个在乎朝廷尊卑的体制内人。
不过萧铣总的来说还是满足了,能收服一个程知节总比一个都没有的好。徐世绩单雄信留给李密便留下吧,毕竟把李密削弱得太狠了的话,说不定将来李密都不能如约干死张须陀了。打定这个主意,萧铣便让周法明、来整带着大军先走运河水路南下回归,他自己带着秦琼和约莫三千亲兵、数十条战船缓行,在济阴郡驻留几日招揽贤才,探查贼情。
不过,既然是招揽贤才探查贼情,总归是要有合理的由头和布局的,总不好让旁人看出萧铣是因为对历史有先知所以直奔程知节而去。因此,萧铣少不得把旁的事情堆给房玄龄,让他安排着张罗,打着收容流民去屯垦移实三韩边郡的旗号,网罗人才。
毕竟,这里还是张须陀的地盘,如果萧铣直接在张须陀的治下征兵拉将领的话,那事情就大条了,属于绝对的捞过界行为。但是杨广给了他兼管高句丽和新罗故地的权限,也是准许他收容无家可归不收容就容易从贼的流民实边,有了这个旗号之后办事儿便容易了些。
在萧铣看来,扯起这个旗号只是用来打掩护的,所以交给房玄龄装模作样之后自己就跟着秦琼去东阿县寻访程知节了。
路上往返不过三日,萧铣带着数千卫兵赶到程家坞堡的时候,坞中民兵丁壮一阵鸡飞狗跳,还以为有大股乱贼过来侵扰了。好不容易确认了来人都是齐整的官军服色,坞堡大门才打开,出来一个颧骨宽大、面庞突兀的精壮汉子,不过万全没有演义上说的那般粗豪臃肿,那人见了秦琼,也是眯着眼警觉了一会儿,才豁然认出:
“这不是叔宝么!你这厮做了官,便这般惫赖,数年都在南边享福,故园给乱贼搞得这样都不管不顾——某却是没你的好运气,老母在堂,还有族中几十号亲眷人口,这日子都要过不下去了。”
“义贞贤弟这是说甚的话来,愚兄不是受命于朝廷、连年征战在外么。如今难得回乡路过一次,便巴巴地赶来看你了。”秦琼下马后很是自然地迎了上去,显然对面的就是程知节——知节是程咬金的名,而他自有表字,便是义贞,秦琼与他相熟,自然是相互以表字相称。
程知节正要把秦琼迎进去,但是见秦琼后头跟了这么多人马跟随,自然要谨慎一些,便问了秦琼的来意。秦琼顺势把萧铣推出来,向程知节介绍说这位便是当朝萧驸马、原任江南七郡讨捕大使,平灭刘元进等贼寇、驱逐李子通、杜伏威后升任江南道经略使;还吹嘘萧铣治理地方、平定乱贼颇有成效,如今江东已经彻底从贼乱中恢复过来了,远比久剿不平的齐鲁之地要太平得多。
说完这些,秦琼少不得表露出萧铣的招揽之意,还说此次特地赶来,便是听了他在萧铣面前对程知节的举荐所致。程知节如今既然还筑坞自守以避乱贼,而不是跟着落草,显然还是有节操的,所以对于招揽并不是很抵触,只要不是被那些草菅人命的狗官招募去,别的基本上都能接受。然而他相比秦琼也有难处,便是难以迁移。
“叔宝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家情况,你是早年跟着来总管时便没了高堂,家中再无挂碍。某族中这许多人口,某如何离得……”
秦琼听了这个推脱,自个儿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转身看看萧铣,看萧铣能给出什么条件。萧铣也没什么创意,无非是重金厚赏担保给程知节一族都安排一个安生稳妥的出路而已。
“程义士,虽说安土重迁乃是人之常情,可也要分时势。如今这济阴郡境内还能安稳多久?乱贼李密已然让瓦岗壮大,甚至可以威胁通济渠漕运了,如此一来。各处缺粮的乱贼必然如水归下,到时候这种几百人守护的坞堡除了从贼,别无他路。程义士若是肯南下,萧某别的不敢说,给你百顷良田、钱财数千贯安家还是没问题的。
某之所以给你这么多,也是看在秦郎将屡次举荐于你,说你武艺韬略不在他之下,然而萧某身为一方牧守,不能越级提拔,免得人心不服,所以你纵然去了,也只能从一个旅帅做起,依然先带领族人从军。将来有功,萧某定然慢慢提拔。军职上的亏欠,只有先拿赏赐来补足了。程义士若是觉得萧某招贤的诚意足够,便一言而决吧。”
程知节眼前一亮:开始的时候他听秦琼介绍萧铣的身份,总觉得萧铣是个高高在上之徒,肯定不能礼贤下士,不能体恤下情,现在听了萧铣言语,倒是个细致豪爽,颇能体谅的人。
“萧驸马倒是爽快直言之人,程某最喜与人直言,不必绕弯子。必然萧驸马如此看重,又给这些许许诺,程某再细问,岂不是成了蝇营狗苟之人?既如此,程某便应了,与秦大哥一起南下投军效力。不过却还要给某三日收拾家眷,萧驸马若是有要事等不及,可以先行离去,到时候某自投秦大哥处。”
“不急不急,萧某在济阴郡正要盘桓数日。”
……
收服程知节的过程实在是波澜不惊,水到渠成。不过却也足够让萧铣欣慰。其实这也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谁让他选择的招揽对象都是那些历史上一开始就有心为朝廷效力——确切的说是为朝廷中某些有前途的将领效力的武将呢。若是非要找那些诸如王伯当一流天生“相性”靠拢反贼的家伙,说不定再费事儿都不一定有效果。
从东阿县回来,因为要等程知节,萧铣自然还要继续在济阴郡郡治盘桓三日。
房玄龄得知萧铣不声不响自己跑去招揽了一个叫程知节的一文不名武夫,虽然不至于觉得萧铣小题大做,却也觉得如此以个人好恶取士实在不能示人以公允,尤其是他这边这几日也着实为萧铣招募到了一些身家清白的勇士,一听程知节一来就能当旅帅,都有些跃跃欲试。房玄龄便请求萧铣把招贤榜上头募集到的人才、准备授予的军职、吏职写明公示,以安抚其余遗贤。
萧铣倒是不怕新来投靠的杂兵路人甲们找程知节比武,便欣然允了。三天之后,程知节归来时果然遇到了一群不服之人,但是三两下就被程知节这个专治各种不服的猛人打趴下了,房玄龄新从济阴郡流民中募集到的这些武夫才乖乖地各自安心领受了比旅帅更低级的基层军官职务。
萧铣见皆大欢喜,便让房玄龄准备收摊启程,这一趟顺路收了程知节,他已经很满足了。
然而就在最后一日即将收场的时候,来了一个少年人,在程知节与几个路人甲比武后跳了出来,在校场外大喊大叫:“萧大使既以武艺取才,为何还要限制人下场比试的资格?如此岂能让人心服!”
萧铣闻声看去,却是一个昂臧桀骜的少年人,看上去并不强壮,但是骨架子很是突兀,显得一股子傲气喷薄欲出。忙问房玄龄莫非这几日这个少年来应募过但是被拒之门外了?
房玄龄还以为萧铣猜忌他营私舞弊了,赶紧解释说:“经略使有所不知,这个少年原本也是来从军的,可是下官看着他实在太过年幼,才劝他回去的,并不敢有舞弊,因此印象深刻——大隋制度,府兵尚且要二十一岁才能从军,如今虽然天下渐乱,兵源短缺,可是总也不能让十五六岁的少年人从军吧?”
“哦,这个少年只有十五六岁?”
“最多十五岁!”
萧铣微微颔首,拍板说:“既然他有疑虑,让他和程知节比试一番倒也无妨,就算不用,也要堵住悠悠众口。咱以才取人,不能落人话柄。”
房玄龄忙答应着去安排,程知节听说自己被一个小他十岁的娃娃挑战了,也是大笑不已。不一会儿便出来迎战。一开始校场上那些被程知节击败的新募基层军官们也很是期盼,想看好戏。
“兀那小娃子!这可是你自找的,一会儿可不要说你程爷爷欺负你!”
少年怡然不惧,冷声说道:“尽管过来,某倒要看看朝廷征募讨贼兵将,都是募集了些什么货色,某够不够格。”
萧铣饶有兴味地准备看热闹,不过结果很快让他大跌眼镜。
双方交手不过两三个回合,萧铣便看出这少年勇力不在程知节之下,尤其是那身板看着并不粗壮,就更显出筋骨的劲道。两人角力不过二十余合,程知节竟然被少年一个迅猛助跑后的合身冲刺给撞倒在地。
萧铣大喜,当场拍板:“好!真是少年勇士,本官可以一并授予你旅帅之职,任你从军——却不知小英雄如何称呼?”
“参见大人,小人名叫罗士信,小人虽然年少,自问杀敌报国尚不在话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