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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点也不必担心以“死人”的身份在外面的世界游荡时会被以前的熟人发现,反而乐在“千面人”的游戏中。

    尤其修罗那小子又好死不死的有一双能“明察秋毫”的“邪眼”,不论他如何乔装易容,范修罗都能一眼识破——这也是风谷中的易容高手们争相为他打造新面孔的主因之一——想和范修罗的“邪眼”较劲,看看是范修罗的“眼力”了得,还是他们的“巧手”厉害!

    三天前,他从段仲刚的口中得知,又有一个“特殊保镖”的委托案进来了,只是这次的委托人身份很特殊,竟是他最敬爱的大哥李承瀚,而且指名要他出任这次的“特殊保镖”任务,似乎是和李家有重大关系的事。

    因此,他犹豫了…

    并不是因为李家有什么令他深痛恶绝的惨痛记忆之故,而是因为李家有个他想见却今世不能再见的人儿!

    莫忧…

    他无奈怅然的仰天深叹。

    “承烈大哥,承烈大哥!”

    远处的香径传来银铃般的呼唤,不久一个带着一只金黄色豹子的少女倩影便落入他的眼帘——和那只身材魁梧的黄金豹子。

    那少女看来不足二十岁,茶褐色的发,临风蓬松着,用一条湖水色的丝带络住。

    她穿著一龚“改造”过的唐朝服饰——上半身依然留存着浓郁的唐风,只是衣裳的剪裁和设计简化许多,看来比传统唐装清爽,却不失唐装特有的轻盈和特色,腰下的长裙则被裁剪成迷你裙一般的长度,下半身再多着一件同样漾着浓郁唐风的紧身七分裤,如此融合古典与现代的搭配,非但没有掩去唐装的柔美,亦未破坏现代风情的韵味十分难得,充份显现设计者匠心独具的巧思和过人的设计才华。

    她那秾纤合度的身段、健康亮丽的肤色、捷灵敏巧的肢体、愉快明朗的神采,恰好与清晨自然的蓬勃气象和合一致,相互辉映。

    她像飞燕穿帘似的,从绿树浓馥的荫下疾扫而来,间或和身旁的“同伴”黄金色豹子嬉戏追逐,偶尔用她那白皙滑嫩的小手去理理被豹子弄乱的外裳,调皮的风儿又时常挑翻她的裙缘,像荷叶反卷似的,泄露了她的裙下风光,还好裙下有那条七分裤“护驾”,黄金豹也“护花”

    心切的对坏心眼的风儿警告似的轻吼几声,像是在告诫风儿说:“不准捉弄我亲爱的小主人!”般。

    那一路伴着她前进的草香花味△色水声、云光鸟语,一一成了她原来欣快的心境里的所收藏,更增加了不少欢畅的材料。

    她,就像山中无忧的小鹿那般的美、那般的活泼——和他记忆中的莫忧有着多处相仿的神韵,他因而经常看得呆掉了。

    “承烈大哥,你决定接承瀚大哥委托的case了吗?”段水楼香汗淋漓,气喘吁吁的掠齐凌乱蓬松的茶褐色头发,天真无邪的仰首问道。

    李承烈爱怜的摸摸她可爱的头,似无奈又似坚定的浅笑,“是啊!

    都已经四年了,再不回去看看,只怕我今后都会生活在这样的迷惑之中。”他当下决定。

    虽然对很多人而言,段水楼是出了名的“鬼见愁”,但他却和她处得非常融治和谐。

    段水楼了解的点点头,四年来,她一直是他无所不谈的红粉知己,对他的事自然了解透彻,“是该回去看看了,否则你心中那株﹃忘忧草﹄可就真的要花落别人家啰!”

    “小丫头!”他用拳头轻敲她的头,沉郁的心情顿时开朗许多。

    段水楼这才满意的捧住他的双颊,用水灵灵的双眸望住他,认真热情的说:“承烈大哥,你振作一点,不要一副死德性,这和平常那个我所熟悉的你一点也不像,我不喜欢,小小也不喜欢,”“小小”是她身边那只黄金色成豹的名字,“相信你自己也不喜欢,所以你不要再往坏处想,赶紧恢复你原有的模样,以平常心去面对李家,最好把那株让你念念不忘的﹃忘忧草﹄带回﹃风谷﹄来,咱们三个人一齐过快乐的生活,0K?我相信咱们风谷的﹃主人﹄一定不会拒绝那么可爱的女孩成为我们的同伴的。”

    说完之后,她还俏皮的眨眨灵活有神的眼眸,小嘴呈现漂亮的上扬弧形。

    李承烈被她可爱逗人的模样惹笑了,“小丫头,放心吧!我会好好振作的,否则就没有资格当你的承烈大哥啰!”

    “嗯!这才对嘛!”段水楼见他笑得像平日一样的豪爽,总算满意,双手叉在腰间,一副“通过”的表情频频点头。

    她条地又想到什么,“对了,我这回从﹃花间集﹄来风谷前,在丁会长的住处遇见一个和我年纪差不多的女会员,很巧的是,她的﹃花名﹄正好也叫做﹃忘忧草﹄哦!你说巧不巧?”“花名”是“花间集”会员代号的别称。

    “你接下来是不是想说,说不定﹃花间集﹄那个叫﹃忘忧草﹄的女子,就是我的﹃忘忧草﹄是吗?很抱歉,你要失望了,莫忧她不是那种型的女子——”何况她现在应该早已经为人妻了!想到这儿,他的眼神不禁黯淡下来。

    “你不要忘了女人是善变的哦!算起来,你离开她时,她才十六岁,现在应该已经二十岁,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了,没听过女大十八变吗?”

    “这话用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对的,但那绝不是莫忧!”他口气是不变的笃定。

    “反正你就是认定﹃花间集﹄的﹃忘忧草﹄和你的﹃忘忧草﹄只是同名之巧,不可能是同一个人就对了。”

    李承烈以笑代答,又摸摸她的头,“好了,我要去见段叔,待会儿再和你聊。”

    “啊!我差点忘了,我爹地就是要我转告你,要你马上去见他的。”段水楼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

    “行啦!我不会多嘴的。”他宠爱的捏捏她的粉颊。

    “谢谢承烈大哥。”这么一来她就不必担心挨老爹叨念了。

    湖畔的薄雾不知何时已全然消散,李承烈步伐稳健的绝尘而去。

    和黄金豹子小小一齐留在湖滨的段水楼,被生趣盎然的湖水吸引,“水兴”大发,轻轻俯下身躯,双手背在后头,和形影不离的“大猫”

    小小“你知我知”的对笑半天,便一齐投进沁凉清澈的碧蓝之中恣情的戏水。

    “抓不到,小小是大呆瓜,抓不到我,哈——”

    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和一只金黄色的“大猫”,就在那一湖湛蓝中玩得不亦乐乎,道尽“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的隽趣。

    *****

    李承烈沿着弯延曲折的岩石小道,随山势渐渐升高,最后抵达建筑在半山腰凸出的崖石平台,那儿有一座用松枝和绿竹搭筑而成的轩亭,取名“听涛阁”。

    殷仲刚就坐在“听涛阁”最靠峭崖的那一端,悠然自的独自品茗,听彷若自然交响乐般的松涛声。

    “段叔!”李承烈轻唤道。

    在“风谷”,晚辈都管叫殷仲刚为“段叔”,和段仲刚平辈的人就叫他“老段”、“阿刚”之类,比殷仲刚年长的长长辈和长辈,则喜欢叫他“小段”、“段小子”等等的浑名。

    “坐!”殷仲刚倒了一杯热茶给他。

    他给人的感觉是稳重而莫测高深,威严中带着慈祥,让人打心坎里觉得他可靠、无条件的信任他——这也是他被选为“风谷代理人”之一的原因。

    “狂党”尤其和他格外亲近,因为有关“狂党”出任“特殊保镖”

    任务的事以及和风谷的讯息传递,都是由他一手包办的。

    李承烈也是在第一次见到他时,就本能的信任他,对他撤除所有的心防。

    “你应该有最后的答案了。”殷仲刚的语气百分之百肯定。

    “嗯!我决定接受我大哥的委托。”

    “很好,果然没让我失望,什么时候走?”

    “听完段叔对这次保镖工作的主要内容是什么之后就启程。”

    “没有内容。”

    “呃?”

    “你大哥的意思是说,如果你答应,就要你直接到﹃忘忧小篆﹄去找他,等见了面,他再详细告诉你,如果你没答应,那一切就当作没发生过。”

    “原来是这样——”李承烈若有所思,半晌才道:“我明白了,我去。”

    “那我就和你大哥联络了。”

    “谢谢段叔。”

    殷仲刚拍拍他略嫌僵硬的肩,语重心长的说:“凡事尽力就好,别想太多,无论你这次出谷后,会不会再回来,﹃风谷﹄永远欢迎你。”

    “我一定会回来的!”李承烈以坚定无比的口吻,像在立咒般说道:“只有这个地方才是我真正想要的、想回的家,只有在风谷里,我才能活的像真正的自己、我想要的自己,所以,无论这次出谷会遇上什么事,我终究还是会回到这儿来,一定!”这和他的身份是“死人”并无关系。

    他的心声也正是每一位属于“风谷”的人的共同心声。

    殷仲刚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像个慈父,温和而令人觉得勇气倍增的握紧他有点冰冷的手说:“去吧!无论发生什么事,别忘了你还有一群﹃风谷﹄的好伙伴!”

    “嗯!”说起风谷这一群令他深觉不枉此生的同伴,李承烈情不自禁的打心坎里漾起了深刻的笑意——尤其是“狂党”那几个家伙。

    *****

    殷仲刚和段水楼父女俩,外加段水楼的宠物“小小”一齐目送李承烈出谷。

    段水楼对即将远行的李承烈再三叮咛,“承烈大哥,你一定要回来,而且一定要带着你的﹃忘忧草﹄一齐回来哦!”

    李承烈朝她挥挥手,含笑未答,前一句话他一定会兑现,但是后面那半句,他则无能为力。

    送走了李承烈,段水楼转身就想带着“大猫”小小开溜,却被殷仲刚眼尖的唤住,“水楼,你今天整天人都躲那里去了?下星期要考的范围和功课做好没?水楼!”

    “哈!炳!炳!我听不到你在说什么,我还有事先走啦!”段水楼像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逃得比谁都快,一下子就溜得无影无踪。

    爱说笑!风谷里比做功课、K书好玩的事比满天的星星还要多,就算让她玩上八辈子也玩不完,笨蛋才会放着无限春光不去蹓跶,苦哈哈的窝在书堆里做念书、写功课那种无聊的苦差事呢!真要当呆书生,她又何必跑来风谷啊!笨老爹。

    “这丫头真是——唉!”段仲刚面对调皮好玩又坐不住的宝贝女儿,除了摇头叹气,也无可奈何。

    也罢!反正他也不求女儿成龙成凤,只要她成天开看心心,少给他惹麻烦,他就心满意足了。

    他宠溺的想着、笑着,明知道正是自已这份盲目的宠溺惯坏了那个调皮的丫头,但每每看到她那张无邪开朗的笑靥,和好似永远用不完的充沛精力,他就想更加宠溺这个宝贝女儿。

    真是罪过哪!他嘴上虽如此叨絮,脸上却漾着无尽的慈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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