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刹那间浮现出来的,是走在路上的,他们三个人。
那是我们。但还会是我们吗?
少年的「过去」被再度埋葬了,「现在」也已经崩塌,而他还不知道要到什么地方去找「未来」。
「未来。」
怎么可能呢。那种见血的事情,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说结束呢。
然而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找不到「未来」又能怎样,我们可以一直沿着无法通往明天的路,向前,一直向前…走向虚无。
前方什么东西也没有。
那也说不好。因为不是还有你吗。
他和苏宁并排躺下,胡思乱想的累了,便一言不发的翻了个身面朝苏宁,用力扣上他的两手。
十指毫无障碍的交握。
就算是因为苏宁他才得上失眠的痼疾,可却只有在这个罪魁祸首的怀里,他才能安稳的睡一觉。
睡眠之外的任何事情,都变的不那么重要。
要说晚安吗?…苏宁。
少年安静的阖上了眼帘。
乱线
我第一次见到苏宁的时间真的很遥远。
那时的我可能会故作老成的发出不可能的感叹“大去之期不远矣!”,有这个资本和时间去打闹玩笑;去在练习空余跑到马戏团听驻地后面的小树林对这一棵树自言自语抱怨老师的腹黑;那时的我没有现在的淡定到心冷,没有因袖手旁观太多的死亡而熟视无睹到无感,更没有对唯一信念永不动摇的追求。
那时的我不过是个孩子,可以大大咧咧找当时的挚友现在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付天邵讨论些小道消息,即使单纯这个形容太过矫情,但那时的我仅仅是个孩子。
不同于现在走在人生险谷的吊桥上的男人,那时的片段是早已破碎的体无完肤,在风中飘散后隐藏在内心最柔软也最不愿提及的记忆。
当时的时间已经遥远到使得现在的我记得太过模糊了,我只记得现在的团长在当时还只是个男孩,笑容安静,举止优雅,像是最隐秘的黑夜,藏匿着无尽的肮脏,却又神秘且诱惑十足地吸引着无数行行色色的人甘愿靠近,像踏入泥沼般被吞噬到没有痕迹。
少年的苏宁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原因是因为,那个没有一张真正面孔和高超化装技术的男人。
被时间尘封了的发黄记忆之书中,只有那时苏宁的模糊形象,还有付天邵有着一些狡黠的笑容,再多一点的话也不过只有一杯用雕刻精巧的银杯装着的锡兰红茶。
或许还有那时已经显现了些许长大后王者迹象的苏宁说的几句话。
但,当时那些话语早已被大脑遗忘得支离破碎,告诉自己不用去想,也没有必要去想。我像个单脚跨进泥沼,却一直大脑理性的要命的存在。跨进去的一半是感性,存留于外的是理性,如同硬生生撕裂成两半的灵魂,每一半都在不断的喧嚣呐喊,却无法合成一体,进行着无尽的相互斗争。
推开窗,看着窗外的星光洒进来,像是美丽的幕布。
苏宁站在另一个窗台前,他伸开手,靠在窗台边,借着微弱的星光看着手掌上的纹路。他的手很漂亮,虽不比付天邵的优雅,却仍旧是修长白皙,远不像一双助纣为虐,可以轻易不带感情取走他人性命的死神之手。
他每次都会笑,很温和的勾起嘴角,自从遇到那起事件起,他似乎彻底斩断了童年的记忆残根。那之后的苏宁更加冷酷,一切以马戏团的利益为上,作为一个领导者,他的笑自然比原来少的变本加厉。
只是这时的笑却恰似三月初春冰雪消融,美极,艳极,让人不由想到黑夜中的曼珠沙华,传说中铺满忘川河畔的地狱之花,罪恶却美艳。
只不过这想法的冒出远比不过我对自己死亡的想象。
那会是怎样的死亡?
我不止一次的想着。
我经常会想这个问题,很认真的考虑想象,虚构出一幅幅现实的场景。我在想或许和无数在我眼前苟延残喘或脸色灰白的人一般,窒息,直接被割断头颅,或者仅仅是割开无数伤口放血流尽,不过最可能是连全尸都没有吧,我这样想,屈了屈手指,微微歪过头,转身看向窗外。
冰凉的发丝垂在袒露在外的皮肤上,激起细微的小粒疙瘩,窗外的星空像是梵高画中的景色,墨色之中点缀着没有穷尽的银黄星子,点点光晕在幕布上晕开,像是一个个小小的漩涡,使人的视线一不留神便会被吸住,万劫不复。
苏宁看着窗外,没有动,眉轻微的皱着。
我从不信神,即使在这样美丽纯净的星空之下,我也不信罪,那样的幼稚想法在我抱着永不动摇的信念加入马戏团,成为人偶师和与君知晓酣畅淋漓的以打架的方式分道扬镳时就已经被葬送在了茫茫时间海之中,再不会醒来。
方凯只信苏宁,仅此一人。
即使,他明明知道这世间最不可信的,就是苏宁,同样也是唯一。
我眼前的场景竟然不是苏宁,不是付天邵,将死时的视野异常清晰,我的目光之中不是现实的景物有的竟仅仅只是一杯咖啡。
精致的银杯里深褐色的液体随着什么的摇晃而摇晃,从中心开始扩大的一圈圈涟漪提醒着我这是个幻境。
脚步声缓缓近了,我听见少年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团长?我的眼睛亮了一瞬,却又迅速熄灭。眼皮有些沉重,视野开始模糊,眼前出现了陌生少年的虚影。
我认识他。我和他见过一面。
是叫什么…方凯?
不过没关系了,已经怎么样都没关系了。
“咳…”我费力的把喉咙里的血咳出来一点,它们粘腻的滑进食道,粘住了喉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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