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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www.biqudd.net,最快更新汉月天骄:不败战神霍去病最新章节!

    自元狩二年秋起,汉朝便开始从令居[注1]向西修筑亭障,直至酒泉,这等于打通了大汉到西域的道路。借此,张骞再次向天子陈述经营西域的方略,进而提出招乌孙东归敦煌、祁连故地,以断匈奴右臂。他说道:“既连乌孙,自其西大夏之属,皆可招来而为外臣。”天子深以为然,着人准备二次西域之行的各项事宜。

    为富足国库,元狩三年初,刘彻便起用大盐业者齐地东郭咸阳、大冶铁业者南阳孔仅为大农丞,又令侍中桑弘羊以会计用事,将天下盐铁收归为官营。不出数月,已然颇有成效。

    这年秋,匈奴因忌恨浑邪王降汉,又纠集数万骑人马分别侵入汉地右北平和定襄,杀掠千余人而去。天子恨怒,愈发加紧筹备对匈奴的再次征战。

    刘彻自得了霍去病这个女婿,对他是越来越重用,时常传召入宫商议对匈奴作战的方案,对他所提的策略和各种进奏都大加赞赏。卫青倒是未往心里去,大姊卫君孺之夫南奅侯公孙贺却戏言:“如今今上眼里只有去病这一个常胜将军,日后大抵是没你我什么事了。”

    公孙敖则愤愤不平,“大将军大破茏城时,去病还只是个黄毛少年,论将兵布阵的才能又哪里能同大将军相比。”

    这番言论被卫后听到,她心中开始顾虑重重。一次与平阳公主煮茶时,卫后便忍不住提及此事:“怕是今上有意要分化去病和青弟,让去病自立门户,与我卫氏疏远。”

    平阳瞥了卫子夫一眼,暗想这个卫后该操心时不操心,不该操心时反倒杞人忧天。“莫说今上并非此意,即便有此意又如何?骠骑是皇后和大将军的亲外甥,这血脉之系,可不是轻易能斩断的。皇后又何须自寻烦恼?”

    卫后心中舒坦了一些,但仍有顾虑:“去病毕竟姓霍不姓卫啊……”

    元狩四年,筹备了近两年的漠北征战终于提上日程。卫青已有三四年未将兵出征,但这几年内他并未松懈。自从郭允处得了墨家《钜子腹武刚要图》,他已令军中工匠研习并打造了许多武刚车,平常便在营内演练。

    这武刚车却是个神物,长近二丈,阔一丈有余,可攻可守。平常用作运送兵士、粮草、武器;作战时,车身蒙牛皮犀甲,车外捆绑长矛,立上坚固盾牌。有些盾上开孔,弓手可避于车内,箭自孔*出。还可将众多武刚车左右环扣,围成坚固堡垒。

    卫青深知其厉害,已然迫不及待跃跃欲试,是以当天子再提征讨匈奴时,他便主动请战。

    刘彻欣然应允,他这回的计划是要精兵尽出,要一举消灭匈奴主力,永解大汉边境之危。他看着身前两名爱将:“赵信为伊稚斜谋划,将匈奴王庭迁至漠北,他们以为有大幕为屏障而汉兵不能至,大大错矣。这次朕便让你二人各将五万骑出征,你们势必要寻到匈奴主力和伊稚斜,将之歼灭。”

    话虽如此,但天子心中还是有偏爱的,在商议出征计划时,他依旧打算将精锐全数拨给霍去病,并配备最精良的武器。私底下刘彻还对霍去病说:“朕打算让你去攻破匈奴单于,你可要替朕将他生擒回来。”

    霍去病自信满满:“敬诺!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而后,天子沉吟许久,又拟了一道诏书交予霍去病:“此前听你和卫青二人之言,看来那郭允倒是个人才。朕有惜才之心,若郭允肯改过自新,不再相助匈奴,朕便赦了其罪。他若能再立下军功,还可为其郭氏正名。”

    霍去病心中悲喜难禁,只觉手中接过来的诏书,虽仅是薄薄一层锦帛,却仿佛沉重难托。

    出兵漠北的同时,天子又令张骞再次出使西域,使命是联合西域诸国,断了匈奴西翼之盟,从外交上孤立匈奴,并配合军事上对匈奴的征战。张骞被任命为中郎将,领三百余人,牛羊万数,以及值千万钱的赍金币帛出使。刘彻这次还给他配备了许多副使,到时一并联合西域诸国。

    张骞携了画师绘录好的月歌画像,又得月歌交予对马图腾的额饰作为信物,他对此行充满信心:“这回大月氏女王必能同意与我汉朝联盟。”

    战事在即,卫青和霍去病各自选将调兵。这次卫青因有武刚车随军出征,须步兵护卫,五万人组成了一支步骑混合的队伍。

    四年前公孙敖因漠南战失了侯,这回他以校尉随卫青出征,以期再立军功得复侯。只是他心存顾虑:“这次大将军所领人马里有步兵和武刚车,怕会拖延了部队行军。不若我们和骠骑一样,只用轻骑精锐?”

    卫青却有他自己的主张:“无须忧心,各人有各人的战法。去病迅疾勇猛,速战速决;我则是看重大局,稳扎稳打。你莫忘了,我初时拜将,是什么名号?”

    卫青曾是车骑将军,擅长车战。公孙敖被一言惊醒,心道:大将军都如是说,那自己还有什么不自信的?

    汉廷上下皆知天子对这次大战的重视,连卫长公主刘妍也觉得机会大好。有去病表兄凭卓越战功晋升万户侯、傲视群侪的例子在,她也想自己的丈夫平阳侯曹襄去立一番功业。曹襄虽儒雅闲逸,但毕竟年轻,经爱妻一怂恿,便热血上脑地应允了,且还打算随骠骑出征。

    平阳公主得知后,气急不已。满朝上下谁不知霍去病打起仗来如同疯子,深入敌境那都是家常便饭。她此生仅有曹襄这一个宝贝独子,又哪舍得让他随骠骑去玩命?当下平阳勒令曹襄改投卫青麾下,自己还只身到大将军家会见卫青:“仲卿,我将儿子托付与你,望君护其周全。”

    这许多年来,平阳在卫青心中便如同神女一般,他岂有不应之理?于是卫青连声保证:“长公主且宽心,我让曹襄任后将军,必保他安全无虞。”

    只要曹襄不是前锋,还有了卫青的保证,平阳就放心了。她望着卫青,眸光闪动,柔情满满:“此去征战,刀箭无眼,仲卿也要保重,望平安归来。”

    她再不唤他大将军,一下便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卫青心间悸动:“有劳长公主挂怀。”

    自李广入卫青麾下任前将军后,后将军之位仍空缺。今有卫青举荐,刘彻便同意由曹襄出任。只天子仍对一事有顾虑:“这个李广,已年纪老大,此前屡击匈奴屡败,当属命固、数奇[注2]。难怪他兵戎一生却未得侯,天命使然。若令他作前锋,只怕不利。”刘彻心中暗想,幸亏自己安排的是骠骑一部去击单于主力。

    卫青得了天子暗示,心领神会:“臣铭记陛下告诫,作战时自会安排。”

    李家多年征战未能得封侯,这回李广的三子李敢便起了他意。烦闷不决之际,李敢偶然到街市沽酒,正遇上了月歌、随清娱和司马迁在小聚。

    李家和司马家是世交,李敢和司马迁二人见了面自然免不了嘘寒问暖一番。司马迁也邀李敢一同坐下饮酒,见他眉间带愁,便关心问了几句。

    李敢说:“不瞒子长,此次出征我欲投骠骑麾下。骠骑虽年轻,却有不世将才,随他出征之人无不立功封侯。”

    司马迁碍于月歌在场,起先并不发话,待众人酒散,他拉着李敢到酒坊外劝说道:“骠骑凭外戚和天幸,这才如此风光,却让世人以为是他将才卓绝。陇西李氏乃名门望族,又岂是那种横行霸道的外戚所能比?勇父兄当力持风节,独善其身,莫与那种纨绔外戚有所关联。”司马迁毕竟对霍去病成见太深,这下更是不遗余力劝说李敢这个世兄。

    不料此话却被随后出坊的月歌和随清娱听个正着。月歌深爱霍去病,她想不到作为自己好友的司马迁竟也出言污之不实。她听完愕然,随即不忿道:“子长并未亲自随去病出征,怎能开口乱言?我亲随他出塞多次,征战之险苦,岂是逸于长安城内的人能体会得到?若换了他人率军,莫说大胜立功,能否平安回返也还未可知。”

    司马迁也不想忍了:“他是你夫君,你自然为他美言。”

    见二人有争执的势头,李敢忙劝道:“二位今日莫因敢而伤了和气。”又对司马迁说:“子长莫再相劝,我意已决。家父一生戎马,却未得封侯。望气[注3]王朔曾说是因家父当陇西太守时,将八百羌人诱降而斩杀之故。杀降不祥,以致天怒而不得侯,此为家父毕生大憾。是以敢这回决意要随骠骑出征,定要为李家争得个功侯来!”

    司马迁这才罢言,但他和月歌之间却因此事生出了罅隙。

    而后,李敢径自拜会霍去病,表明要投到他的麾下效力。霍去病诧异之余却十分高兴,当年他和李敢于北军中垒营比试骑射不分伯仲,他早已对李敢的才能欣赏已久。

    如今霍去病得李敢来投,自是敬重非常,当即任他为大校,并作自己的裨将。

    李敢受宠若惊,只觉霍去病并非像外人所说的那般冷峻不近人情,非但不忌恨当年比试之事,还对他委以重任。李敢不由心生钦佩:“敢当为骠骑将军赴汤蹈火、奋力杀敌,以报知遇之恩。”

    此次征战,离霍嬗出世方过了半年多。月歌瞧瞧襁褓中的儿子,实在舍不得,但她又不放心夫君,言语间便对天子多有抱怨:“今上就不能多等一年半载再击匈奴么?可怜嬗才几个月大,他的君父却要远行出征了。”

    霍去病只得搂住她安慰:“今上这次大发士卒,是要一举将匈奴主力歼灭。我定当竭力以赴,替今上永解汉地境北之危。打完这一回,只怕多年内都无机会再征匈奴了。旁的不说,便是马匹和国库也无力为继。”

    月歌这才舒心了些:“那你这回可莫要如以往那般先大军而冲在前,莫让我在长安为你忧心受怕。”耳边听霍去病笑着应了,她仍不放心,脑中渐渐冒出了个计划。

    霍去病临行那日,与月歌难舍难分,而后终于上马出发,赶到中垒营与麾下各校尉集合。这回跟随他出征的,除却以前那些旧部将和李敢外,还有从河西归降来的原匈奴因淳王复陆支和楼剸王伊即轩。他二人归降时未得封,这次便欲随军出征以建功立业。就连昌武侯赵安稽,也来投了骠骑麾下。

    一行人各自带了侍从,出营驰行。霍去病瞧见赵安稽那几个亲随中有一人身形极为熟悉,那人又不停往其他人身后躲藏。霍去病疑心大起,上前将人拎了出来,细看之下果然是乔装成侍卫的月歌。

    赵安稽瞧见霍去病怒目视来,忙讪讪分辩:“祁连夫人执意如此,我也拿她无法。”

    霍去病召来车马,将月歌一股脑儿塞进去:“胡闹之极,等我回来再教训你。”

    “你让我去罢,我此前可是随你出征过两回的。”月歌又是撒娇又是恳求,但霍去病板着脸不为所动。以前不知月歌是女子也倒罢了,如今他哪舍得让爱妻去塞北受苦犯险?何况家中还有幼儿需要她照顾。

    “嬗尚在襁褓中,你走了何人照顾?且出征打仗都是男儿之事。若让妇孺都披挂出征,我们这些堂堂七尺男儿哪还有颜面立足天地间?”

    不提则已,一提月歌却是满肚子怨气。刘彻太过溺爱霍嬗,三天两头便招她带了儿子入宫,好让他含饴弄外孙。最近卫长公主刘妍也被诊出有了身孕,月歌心底盼望刘妍快快诞下子女,也好转移了天子对霍嬗的注意力。她正想着,忽觉一阵反胃。

    这边霍去病正待再训,却见月歌扭过头干呕不已。他忙招来军医替月歌问诊,不料那军医诊毕,竟对他连声道喜,说月歌又有了身孕。

    霍去病大喜,当即重赏了那军医,令人将车马铺垫舒适以免颠簸,又细细交代驭夫小心驾车护送冠军侯夫人回宅。

    月歌自然也是欢喜的,只是这样便决计无法随霍去病出征了。她将刚卯玉取下,挂在夫君脖颈中,千叮万嘱:“戴上这个,驱魔辟邪。你此行定要小心,我在家中等你早日归来。”

    霍去病亦是满心柔情万分难舍,低头吻了又吻,这才翻身上马。

    殊不知,二人这一番依依不舍,皆尽落入了藏在不远处大树后的郭允眼里。郭允此次前来长安探听军情,得知了霍去病和月歌二人非但成了婚,还育有了一子。他心中怅然,想起三人间的相遇离合、恩怨情仇,心中悲苦愤懑,只得日日醉卧胡姬馆,借酒浇愁。

    霍去病一行终于上路,快马往定襄而去。只是他此行还另有打算:“我们路经河东郡时,到平阳县走一趟。”

    如今霍去病成婚生子,体味到了家庭的温暖,对生父之事反倒不再介怀。他还曾同月歌说:“当年我是奴生子,他们不认也是自然。无论如何,我终归是霍家所出,来日总都要寻个时机去拜见一下生父。我尽了人子之责,此生也心无愧疚了。”月歌则笑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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