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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打诨可是无趣?”
众人便又瞧着皇后掩唇轻轻一笑,眉眼弯弯地开了口:“哪能呢,儿臣正听得起劲呢!正琢磨着学学周夫人,也能时常逗母后开心。”
皇后开了口,声音软糯,颜色灵动狡黠,众人又才觉得这确是个没有完全张开的姑娘家,但若要说她是幼女却也不像了,方才在那里那么一端坐,容色姝丽端庄,却是能撑得住这场面,说话行动间露出的些许小儿女情态,又娇俏灵动,如今便是这番模样,若是再过上一两年,还不知皇后会成长到哪般,不少带了女儿侄女的,已经悄悄打起了退堂鼓。也有那不服气的少女,几欲与比自己还要小的皇后较量上一番,可见那皇后眼波流转,眼神若有若无地从自己的身上飘过,又不知为何突然泄了气。
又说太后听了宋弥尔的回答,睇了眼宋弥尔,随手拈了块茶点便往宋弥尔的嘴里塞:“瞧这张嘴甜的,来之前怕是抹了蜜吧!要哀家说呀,你可什么都不用学,就往哀家这面前一站,哀家就开心了,谁不知道你是个喜人的呢!”
“可不是!挑起话头的米氏也笑眯眯地开了口,一脸的歆羡:“娘娘的臻善纯孝正是我们这些大历的女子的楷模!我本还纳闷太后娘娘怎么比臣妾五六年前离京来磕头的时候看着更年轻了,目下可总算是找着原因了。”说罢,瞅了瞅太后头上那抹额,将那抹额视若珍宝的神色溢于言表。
米氏刚回京城不久,她的丈夫如今正是京畿卫的总兵,正是新皇登基后从边防调回来的皇帝亲信,五六年前离京,也正是在太后与还是皇子的沈湛的推动下去了兵营熬资历,也是在早在十年前便站在了太后一队,支持沈湛登基的忠臣。因此,虽说这米氏已不在京中多年,打扮明显与在列的各位贵妇小-姐格格不入,多年的军旅生活,也让她养成了些许边关将士的豪情和直率,也不似京中妇人一般说句话非得拐着弯兜个圈,但她在太后心中的分量只增不减,故而有些话只有她能说出来,若换了别人敢拿太后的样貌年纪开玩笑,今晚就别想顺当走出这宫门了。
果然,太后听了米氏的话,不但没恼,反而笑意更深,她瞟了眼米氏,对着皇后说道:“瞧瞧,又是个进宫前吃了蜂蜜的,哀家可是要让杭夫人找杭大仁好好问问,京城里的蜂蜜是不是都降了价,咱们这些女眷一个两个怕是都吃了足足的一罐!”
杭夫人易氏是户部尚书杭之珩的夫人,大女儿早已出嫁,膝下还有嫡亲的三女儿与幺女,三女儿正好十六岁,另有庶女两名。但杭夫人今日带在身边的是却自小疼爱的幺女,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杭夫人也未曾有过将她送入宫的想法,不过是听说皇后娘娘年幼,带着年纪相仿的女儿许是能更好地与皇后套套近乎,也顺带表表决心:我们家没有让女儿入宫的想法,皇后娘娘尽可放心。
旁的人明不明白杭夫人的做法,宋弥尔不知道,但她知道自己的母后——太后娘娘定然是明白了。要不然,怎么会单独将杭夫人点出来表示青睐呢。
那杭夫人也是个上道的,见太后娘娘这么一说,赶紧将自己的小女儿往身边一带,故作一副眉头不展的样子,“臣妾就说为何我家囡囡成日便嚷着要吃甜食,合着源头在这儿!臣妾还不明就里,将她好一顿数落,原来我的囡囡是为着让娘亲高兴,我的囡囡,为娘错怪你了!”说罢,还凑上去假装亲了亲那小女儿的头旋,又惹得周围的贵妇们一阵发笑。那小女儿还未抽条,肤色又白,像个雪团子似的,还未明白大人们话中的意思,眨巴着小鹿般的大眼,见众人们都盯着她看,害羞地红了脸,又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整个人站在那里手足无措,倒是更惹人怜爱。太后见了,从一旁立着的云溪那里取了个云缎镶金线的小袋子,里头鼓鼓囊囊的,看着沉甸甸的,太后拿在手里朝杭夫人的小女儿招了招手,“快来。”
杭夫人见了,抑制住激动轻轻将女儿往前头一推:“还不快去。”
那小女儿懵懵懂懂地走了上前,太后抓了她的一只手,将那小袋子往她手里一塞:“快藏好回去买糖吃,不给你娘看见。”
那小女儿别的还迷糊着,这句话倒是听懂了,眼睛一亮,欢欢喜喜地双手接过了袋子,大大方方地朝太后与宋弥尔拜下去,朗声谢着赏。
太后摆了摆手,“可别谢哀家,这小锦囊是皇后娘娘备下的,专门给你们买糖吃,哀家可什么都没有操心。不过就是拿皇后的东西做了个顺水人情,小家伙,要谢你就好好谢谢皇后娘娘。”
那小女儿怔了怔,不过片刻,又迅速起了身子郑重地朝着宋弥尔的方向行了个大礼,“臣女谢皇后娘娘赐糖!臣女定然如同皇后娘娘一般,做一个孝顺娘亲的人!”
那小女儿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郑重其事地说了一番话,又将大伙儿给逗乐了。太后放佛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杭夫人:“你这女儿是个好的,快些紧着多养些时日,哀家看啊,不出两年,尚书府的门槛怕是都要被冰人给踏破喽!你就趁着两年多买些糖,免得以后想给给不了咯!”
太后这话一出,明摆着以后这杭家的小女儿便有了纯善纯孝的美名,以后说亲怕是只有别人眼巴巴等着杭家挑选的份了,杭夫人听了这话,真真如同,寡淡的嘴里抹了蜂蜜,七月天吃了冰湃的西瓜,冰霜日手里握了刚烤好香喷喷的红薯,可真是怎么想怎么美,今日进宫的一大重任也算完成,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神色间也松快了许多,也马上接了太后的话继续活跃着殿中的气氛。
杭夫人爽快了,其他的贵妇们心中或多或少就有些忐忑了。到如今谁还看不出来太后是铁了心要将自己的皇后儿媳捧在手心里宠着的,那皇后亲手绣的抹额什么时候不戴,偏偏今日戴出来,这信号还不够明显?言谈话语间句句不离皇后,看着样子,也不像是为了维持体面装的,太后娘娘是正儿八经喜欢这儿媳啊!也难怪,瞧皇后这样貌、这通身的气派,若是给自己做儿媳妇,自己怕也是十二分的满意,更何况太后与皇后的娘亲从姑娘起便是闺中密友,皇后又是太后看着长大的,怕是跟自己养了个女儿似的!这些夫人这时才开始有些懊恼,怎么就忘了皇后娘娘作为长公主的伴读,几乎是从小便长在宫中,外头未听说过她有什么才情那才叫正常,恐怕才情早已让陛下太后得知,才会刚刚及笄便进宫做了皇后!
这样想着,有好些夫人不知不觉间都出了冷汗,自己究竟是如何迷了心窍,连门都没有摸清,第一年的腊八宴便急哄哄地带了待嫁的女儿孙女来宫里,这不是司马昭之心吗!如今可好,指不定便被太后与皇后娘娘给记上了。
更何况太后娘娘前头话里的意思,连太后赏给小辈的金裸子都是皇后给准备的,太后还十分地高兴,这宫里,莫不早已是皇后娘娘的天下?自家的女儿在这个节骨眼上进了宫,怕是明面上便站在了皇后与太后的对立面去,以后再宫里还能讨得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