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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雀欢诧然抬起眼,他们刚刚帮这人解决了一个大麻烦,他怎么能够反过来害他。就算这件事是祁霖玉设的局,祁延舟若没存歹毒的心,怎么可能会被算计进来。
沈雀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祁霖玉缓缓吐了一口气,“陆家到这一代,恐怕就算是到头了。”
京都陆氏,祖上出过一位宰相,两位阁老,最辉煌的时候祖孙三代同朝为官,门生遍布京都要职。可老树总有腐朽的一日。
“陆家长房老爷叫陆方涛,三年前自户部尚书丁优后归家,想要起复,所要仰仗的只有堇王,二房陆方铎自不用说了,举业上没有建树,捐了个五品同知,整日里上窜下跳的惦记着祖业,就这样一家子人,也想来算计我?”他脸上阴鸷之气渐浓,翠玉茶碗握在他手里像是握着什么人的脖子,让人倍感凉薄。“我只不过让白前和陆方铎走得勤一些,又向工部打听了一下有无空缺,他陆方涛就坐不住了。”
据说从前陆方涛打算让陆瑾之争这个靖安王妃的,不想陆太妃横插这么一刀,点了二房的陆拂生,这让本就不安生的陆方铎更是上窜下跳,再加上陆方涛起复一直悬而不觉,这个时候他能仰仗的人只有堇王。
可陆家人都很有自知之明,从前堇王羽翼未丰的时候或许还把陆家当作助力,可时至今日,陆家在朝堂上的能力有限,而靖安王不仅财力雄厚,在工部和户部之间斡旋钻营,比统管两部的阁老说话还要好使,更何况靖安王留爵去权,受到皇上的信任和倚重,这些对堇王来说才是真正需要的,而陆家则是堇王用来联系靖安王的一张绝妙的亲情牌,时刻提醒靖安王,他们来自同一母族,他们身上的血液是一模一样的。
换句话说,堇王需要一个擎制靖安王的陆氏王妃,却并不在乎这个人是出自长房还是二房。
所以,谣言一经传出,陆方涛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他预感到自己将要成为一枚废棋。
所以,他也入局了。
“杀了陆拂生岂不是更简单?”沈雀欢完全理解不了这个陆家长房老爷的行事作风。
祁霖玉难得的笑了,他给沈雀欢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那样做太明显了,二房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何况陆方涛知道堇王心思缜密,他不敢明目张胆的去碰堇王的逆鳞。”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想起了当初步步为营算计这些时的疲惫,人又斜靠向榻椅里,缓缓道:“我买通了陆方涛的幕僚,递两句话,一句是,如果靖安王妃是长房小姐就好了,那就没陆方铎什么事儿了,第二句是,靖安王最忌被人强迫。”
沈雀欢能感觉到,祁霖玉说最后几个字时目光格外阴鸷。
“所以陆方涛把陆拂生送进堇王府了?这不也是更加明目张胆吗?你若和堇王反目,堇王第一个就会发作他吧。”
祁霖玉眉头一挑,不知道该夸她还是该觉得灰心,这丫头嗅觉向来敏锐,竟然猜到了最终目的是与堇王反目。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陆方涛老谋深算,他让后宅妇人委婉的告知二房,我这次愿意去三通城协助世子剿匪,是为了攒功劳,到时候好在皇上面前提出毁婚另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