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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后大半辈子。”腊娥誓死如归地说:“这点要求都达不到,我活得还有什么意思……”庭长忙说:“大嫂,快别说傻话,一定答应你的要求。”张家没有嫌弃她,不是媳妇胜似媳妇的留下了她。
一年过去,经柳莹的再三恳求,张道然和她成婚了。柳莹无不动情地说:“女人十八一朵花,三十一把渣,我也是过三十的人了,我要是在农村劳动早已不中看了,我这朵专为你开的花,你要是再不采摘,它就会凋谢枯死了。”张道然也深情地说:“你别说得那么悲观,就是再过十年八年的,你在我心中仍是那么鲜艳可爱,只是我心里内疚,你为我牺牲那么多年的美好年华,我虽然和冉腊娥没有感情,我毕竟是结过婚的人,女儿都十多岁了,而你却是洁身自好,要是我俩结婚,真是太亏你了。”柳莹娇柔地说:“既然我俩都深爱着,心心相映,有什么亏不亏的,真正的爱,爱的任何一方是甘心情愿为另一方牺牲一切的,包括生命,这有什么亏不亏的,又不是做生意。道然,赶紧娶我吧,我真的要凋零了。”她说着竟情不自禁的扑到了张道然宽阔的胸脯上,然后又紧紧地抱着他,就怕有人从身边抢走似的。这时,柳莹把自己圣洁的身子给了他,他也欣然的接受了,俩个真正深爱了十五年之久的恋人终于撞击出了爱的火花。这天夜里,张道然没有去县宾馆住宿,而是在县百货大楼三楼柳莹的小小温馨的雀巢里度过了人生中最快乐的良宵。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溜回了宾馆,参加全县的区委书记会。他轻轻地敲门没人开,只好去找服务员同志来开门,他记起了昨天报到时喊服务员被人笑话一阵,此时站在走道上便喊:“服务小姐。”小姐替他打开房门,同住的两个书记也不在房里过夜,他好象听说过有书记在县城做了安乐窝。
他俩的婚礼选在一个星期天举行。这是丁卯年九月初十的晴朗日子,选定这个日子,是他们两个意见的统一。柳莹要选这个数字吉利的即十全十美而永久的,张道然要选个休息的日子不至于张扬,刚好这天是星期日,为的是不兴师动众,悄悄结个婚。他俩还商定,只请两桌客,柳莹的至亲和女友,张道然这边概不请任何人,他担心自己都三十四五的人了,有点身份,要是人来多了闹起那些婚礼上逗趣的事多尴尬腼腆。其实,柳莹是喜欢热闹喜欢大场面的,她做新娘真是老姑娘坐花轿头一回。她听道然说得也有道理,就依了他,她自然是什么都会依他的,觉得在处理重大事件上,道然比自己更有主见,而且不会出偏差。她对他说:“我知道你的性格,在个人问题上是不喜欢张罗的,我都听你的,就不请一个客也行,就我们俩上馆吃一餐,相互祝贺都行,不过,我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陪我照张穿婚纱的结婚照,现在的年轻人都兴这个。”张道然答应了她,并说:“结婚是我俩的事,也不能偷着进行,还是按前天说的,请两桌人最好。”他俩的婚礼就这样操办着。
今天并不是阳光灿烂,而且还喷起了丝丝的秋雨,倒也凉爽怡人。昨晚柳莹比冉腊娥还大方老道,她大方得令人怀疑她是否真是处女。他俩上次是偷着乐的,这次当然要大大方方,要让柳莹那爱的禾草从枯萎中焕发青春。一大早柳莹就醒了,还特兴奋地叫醒了张道然,并说:“早点起床,客人来了见你还躺在被窝里,多不体面。”张道然是昨天下午和区里的一名副书记朱正才打了声招呼:“我去县里有点事。”就来到柳莹的身边的。朱正才心里是明亮的,知道他在和柳莹热恋着,但又不好开书记上司的玩笑,只是在心里念道:几时请我们喝喜酒。张道然躺在全然一新的被窝里,是那样轻松和舒畅,就好象睡不够似的,他朦胧地象小孩儿撒娇地说:“你还是让我再睡会儿吧。”
他俩的新房是套四合院似的平房子,坐落在百货仓库的河边,整排房子只有六套,是七十年代初县百货公司做给经理们住的。前几年,公司做了单元式的宿舍楼,经理们搬进了新楼房,四合院又换了新户主。为了寻找理想的新房,柳莹两个月前就找经理申请过,经理考虑到她的特殊情况,便找到一户已调到县土地局的职工做工作,据说该职工已建有私房,但怕县纪委查他营建私房,一直不敢搬到自己辛苦做成的私房去住,花了那么大的心血又担了那么大风险做的安乐窝不敢受用。通过经理几次上门做工作,柳莹又上门说好话,还提了烟酒看望,那职工这才不得已搬走。柳莹又请了公司过去负责过基建的老方帮忙请工对房子进行了粉刷和油漆门窗,她还找公司的电工重新装了日光灯和彩灯,又去买了新沙发、席梦思和一台12英寸的北京牌彩电,还在天井里摆了几钵清香的菊花。她如此编缀着爱巢,是经过张道然同意的。张道然是举张一切从简的,但昨晚回到他们共有的新家,就觉得柳莹办得贴体,有享受不够的感觉。柳莹收拾完房子,又将那剪纸的红喜字贴在门上窗上,并将一个大的喜字贴在搁电视机的正墙上。她是踩在凳子上贴的,下凳时歪了一下,凳子撞到墙上发出响声,惊醒了张道然,他猛然欠起身问:“怎么了?”柳莹笑着说:“没什么!”他望着墙上的大红喜字,高兴地说:“该起床罗!”柳莹将早已准备好的霸马牌西服和大红领带给他,并说:“你今天做新郎,还得象个新郎的样。”张道然看着那大红的绸缎领带,沉静了一会,觉得自己不适合,要戴淡雅一点颜色的就好了。他这样想着却没有这样说,而是抬起头,笑微微地望了下柳莹,柳莹也心照不宣的惬意地笑了。
客人们陆陆续续的来到,四合院掀闹起来。没有安排婚礼仪式,只安排了婚礼午餐。午餐定在不远处的老街“桂香园”餐馆进行。十一时许,他俩双双来到餐馆,柳莹的常弟妹和侄女,还有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母曾晓枝都已到了。曾晓枝见女儿化了淡妆,又穿着水红色的长裙,仍如妙龄少女,又见女婿一身西服,乌黑的头发疏理得泛亮,真是一表人材,早已乐得两眼发花,喜得嘴唇都合不拢。柳莹的几个要好的女友,忙上前挽着老人,为其祝贺说:“曾奶奶,您盼望的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是您的好福气啊!”老人也笑呵呵地说:“是啊,是啊,我的心愿终于了啦!”柳莹忙过来对母亲说:“你只管高兴,别说些让人不高兴的话。”张道然招呼了几名男同学,也过来扶岳母大人入席。婚宴开始,酒席上先后端的是大县的传统十个菜:蒸鱼、全家福、黄焖鸡、拨丝蛋液、水煮才鱼、扣肉、炒肚片、蒸蛋饺、红烧牛肉、榨菜炒肉等。亲友们纷纷给他俩双双敬酒,并祝“新婚喜庆、白头到老。”他俩也站起身来给曾老人敬酒、回敬众人的酒。午宴结束,他俩带着红晕回到新家,随后几个调皮的男女同学送来一块意味深长的“金童玉女”喜匾以示庆贺。
张道然有了家庭婚姻的完美,却给父亲张风国和女儿张友琼的心中投下了淡淡的雾霭。他们知道张道然组建了新家不来祝贺,不来看看,也不来走走,好长一段时间家人失去了联系。一九八七年十月,大县县委政府根据湖北省委、省人民政府关于区乡体制改革的精神,又将十八个区镇改设为二十六个乡镇。张道然被调回到南桥工作,任南桥镇委书记,他没有争取到进城的机会,还得在基层继续革命。然而南桥在全县的地位是举足轻重的,是大县南部的中心集镇,他也可以施展振兴老家的宏图伟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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