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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许敬宗!”
长孙无忌说上一句,顿时让李鸿儒的感觉就不好了。
这是在太子那边见风使舵的人,这种人心思透彻,又喜欢趁机下黑手,诸多行动几乎属于潜意识中的本能。
对方果然开始了趁机的怂恿。
这又是借着一些规矩在怂恿人。
这与酒桌上玩酒文化劝酒的那批人没区别。
长孙无忌刚刚躲过去,许敬宗转眼间又盯上了李鸿儒。
“您是不是和他有什么仇?”李鸿儒低声问道。
“读的书越多,心里的鬼主意就越多,这帮人都是一群坏胚子。”
长孙无忌低回了一句。
他这句话是解释,又带了片杀性质,也只敢低语入耳交流。
“长孙大人刚刚做了一首好马诗,何不以马为名,让李录事再作诗一首,看看榜眼郎的本事”许敬宗笑道。
“坏胚!”
这让李鸿儒都不由低骂了一句。
对正常人而言,做这种诗词会很尴尬。
做的诗词不行,那便是让主动邀请过来的长孙无忌丢脸。
做的诗词上佳,那就是对长孙无忌的打脸,引发上下级的隔阂。
想要在诗文之间拿捏尺度的难度会极大。
李鸿儒也庆幸自己在步轩殿给长孙无忌作了弊,前后诗词都归自己,长孙无忌心中也没什么刺。
长孙无忌只是走了一步昏棋,邀他来翰林宴,便引发了难堪。
“即兴诗太过于费脑,许大人何不拿些助兴之物,也方便我这麾下提提神!”
待得长孙无忌补上一句,又捅了捅李鸿儒。
这让李鸿儒顿时知晓了长孙无忌的赏赐。
这是带他过来折腾许敬宗,想从对方身上抠些东西下来。
许敬宗怂恿人,长孙无忌显然也是见机想让对方亏上一笔。
“你刚刚拿了欧阳询的《阴符经》字帖,何不拿出来赏赐后辈!”
许敬宗稍有迟疑时,长孙无忌已经连连开口。
“有皇上在这儿,你还怕我强行纠缠不成,诗词行与不行,不仅诸位大儒有判断,皇上也有定夺”长孙无忌笑道。
“行!”
许敬宗最终一口应下。
想让他亏上一份字帖,那就要掏些真货,具备真正的即兴诗才。
给予对方考虑的时间越短,显然赢的概率便会越大。
许敬宗应下的痛快,随即取出一份字帖,摊放在前方的草地上。
“我求了许久,才从欧阳大人这儿取了《阴符经》”许敬宗心疼道。
“明明是你捧欧阳询的臭脚,才乘机取了这份《阴符经》字帖”长孙无忌笑道。
“许大人哪里捧我,明明是长孙大人嫌老夫长得丑,许大人只是说了一些打抱不平的话语。”
许敬宗和长孙无忌相互对话时,一个面容枯槁的丑陋老者也加入了进来。
这人便是刘仁景曾经介绍过的欧阳询。
对方年岁没八十也有七十岁,苍老之态显出,一头的胡须和头发都有了皱巴巴的模样。
人到了这把年龄,大都已经没了年轻时的神俊,难言好看。
只是欧阳询削瘦得太过于厉害,仿若一阵风便能刮跑。
“耸髆成山字,埋肩不出头。谁家麟阁上,画此一猕猴?长孙大人说欧阳大人是只猴,这种诗词太锋锐伤人啊”许敬宗道。
李鸿儒正眼瞧去,见得了欧阳询的模样。
许敬宗不说还好,一说下来,李鸿儒觉得欧阳询确实像只瘦弱的老猴子。
依长孙无忌喜开玩笑的性格,做出这种诗词来太正常了。
“欧阳询还说我胖成面团团呢”长孙无忌愤愤不平道:“我就是身体发了点福,也没到‘缩头连背暖,俒裆畏肚寒。只由心溷溷,所以面团团’的地步。”
人怕被说丑,也怕被人嘲笑胖。
长孙无忌这是被欧阳询说成胖得像个面团,还被嘲讽了心思不正。
长孙无忌和欧阳询各做一首讽刺诗嘲讽对方,算是半斤八两。
只是许敬宗再插入进来帮腔,也让长孙无忌想着报复回去。
李鸿儒只觉这些文人骂人太麻烦了一些,其中的弯弯曲曲道道也太多了。
李鸿儒庆幸自己没上朝廷,不用面对这些门门道道。
三人相互说上数声,许敬宗又在那儿连声催促。
这让李鸿儒不得不再做一首以马为题的诗词。
这算是他一些旧题材拿来顶用。
“下官今日刚从渤海郡赶回长安城履职,如此,也恕下官斗胆放言。”
李鸿儒说上一声,这是要开口吟诗了,便是远处的唐皇都竖起了耳朵倾听。
“南北驱驰报主情,江花边草笑平生。一年三百六十日,多是横戈马上行。”
这是源于戚继光的《马上作》,咏马,也属于咏人。
诗文提及转战南北是为了报答皇上对我的信任,南北江畔和边关的花草都笑我这一生总在奔波,一年三百六十日,我都是带着兵器骑着战马在疆场上度过的。
简短的诗词,并不逊色于长孙无忌此前的《义马》诗,李鸿儒同样向唐皇拍了一道合适得马屁诗。
除此之外,这首诗也不无针对之意。
若将许敬宗等人比喻成江花边草,也并无不妥。
“这是干活的人,在笑咱们这批不干活的人啊”欧阳询率先开口自叹道。
“这诗真是不错”长孙无忌喜道。
他就是那个干活的人,留了一道身体在这儿享乐,还有两具身体在干活呢。
一时之间,长孙无忌还挺满意李鸿儒做的这首诗词,只觉这首诗词就是专业为他量身打造。
“好!”
唐皇点头。
诗词之意各有心领神会。
在诗词之中属于什么人,解读时便带来了什么感觉,也有着不同的感受。
“我也是干活的人,我天天都在干活呢”许敬宗悻悻道。
他怂恿人,但也输得起。
唐皇点头之时,许敬宗已经拿起草地上那副字帖,让人递交了过来。